國之將亡,要棺材有何用,最後大家不多都你一捧我一捧,分不清誰是誰。


    許小叔語無倫次,可想而知,激動到什麽程度。


    許父沒出過國,許小叔確實去國外走了幾圈,夏國人,在別人的地盤上,不能算是人,是豬狗,是奴隸。


    偏偏有人做走狗做的泯滅人性。


    許小叔不想做評價,隻是覺得難受,無端的在喉嚨,被一股濁氣堵住,不吐不快。


    “我在國外的時候,見到過不少夏國人,他們一般不承認自己是夏國人,夏國人在那裏,是低等人種,就算是被欺辱,也不會有人會為我們出頭。”


    “漸漸的,有的人心變了,他們或許是為了過得更好,或許是其他。但是,他們大多數人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夏國人。”


    “就算是在夏國境內,租界內可以公然掛出‘夏國人與狗,不得進入’。更可笑的是,有些人在外麵走一圈,忘記自己是個人,迴來開始追求自由,追求新式的愛戀,覺得是夏國和家裏的人份阻擋了他的幸福。”


    “當他在落日沉溺於橘色的海,晚風淪陷於赤城的愛的時候,一邊對一種莫須有的東西執著追求,一邊對自己擁有的東西嗤之以鼻。”


    “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他們才能平平,不敢向強壯的人發起挑戰,卻慣會欺辱弱小,即使這弱小跟他們又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下手也絕不留情。”


    “人啊,一旦脫離人性,隻剩獸性,才是最可怕的。”


    許小叔眼眸中充滿悲涼神色,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那些千千萬萬被人與狗並稱的國人。


    許父神色嚴肅,一張臉板板正正,看著令人心生畏懼,身上還有淡淡血氣,那是從屍山血海中,一步步走出來的人。


    “二弟。不是你的錯。”


    許小叔淡淡一笑,帶著幾分慘然。


    “大哥,不是我們的錯,可是如果我們守不住,那就是我們的錯。往後子孫,責任都會落到我們身上。大哥,說實話,我心裏一直沒底的。”


    許父:“……”所以,就就是你妻女離世之後,不再找的原因,他就說嘛,平時看著也沒多恩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後相敬如賓,如此一生。


    許父看許小叔的眼神染上幾抹心疼之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會好的。”


    許小叔神色未變,“我知道,其實比起大哥,我天生就像個悲觀主義者,殺死我的或許不是別人,而是我無法控製的想象力。大哥,你知道嗎?在海的那一頭,有一 群我們同樣膚色人,被入侵者實行了種族滅絕計劃,我怕,這種計劃,哪一天會在這片土地上發生。”


    長輩說話,許正軒一般不插嘴,除非忍不住。


    “小叔,不會有這種事發生,我保證。”


    許正軒信誓旦旦的發誓,他不允許,他們是最後一代。


    絕不允許,種族滅絕的慘劇,在他們身上發生。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發生。


    總有一天,他們會將這片土地上的外人趕出去,讓他們不敢輕易踏足,讓他們的子孫後代,都對這片土地,對這片土地上的人保持敬畏。


    “小叔相信你。”除了信任,許小叔還會大力支持,這是他能做到最好的方式。


    許父一腳踢過去,笑罵道:“那你還不趕緊去,可別隻會說大話。”


    許正軒透過窗戶,看到外麵漆黑如墨的天空,在東方的位置,黑夜和黎明正在交接。


    又是無眠的一夜,好累。


    許父和許小叔絲毫不覺得累,他們正在激烈的討論。看著精神百倍的兩人,許正軒受到一萬點暴擊。


    難道他堂堂二十啷當歲的年輕人,還比不上兩個半百的老頭子。


    不可原諒 。


    他還是迴到廠裏繼續奮鬥吧。


    學以致用,將三年來學到的東西,在這片土地上大放異彩。


    “對了,爸,別忘了給我找些人,手藝人,不拘是哪方麵的,隻要人可靠,手藝出眾都行。”


    說完許父說許小叔。


    “對了,小叔,我知道你有些礦產,都給我,我要用,以後需要的會更多。”


    說完,許正軒轉身就走,不等他們答應,反正會答應,就是在和麽自信。


    “等等,”許父叫住他,“說了那麽多,你小子將廠建到哪裏?”


    許父可不想從別人嘴裏知道。


    許正軒微微愣住,沒說嗎?說了吧?


    忘了。


    “在祠堂後麵,許家村的祠堂後麵,正好有塊空地,爸和小叔不是在那裏放了一些東西嘛,正好用上。還有家族的人打掩護,我不好過,他們也不好過,誰要是不閉緊嘴巴,跑去告密,雖然皇朝亡了,不興誅九族,我死的時候,絕對帶他們一起走,說到做到。”


    許父一陣陣心梗,那可是他辛苦半輩子,好不容易藏起來的私產,想著以後要是萬一不小心失敗,噶了,還能給後輩留一點。要是能保住性命,那就是東山再起的老本。


    敗家子,說用就用,連招唿都不打,就不應該提前告訴他。


    “我要去看看!”氣不過,有點心疼,許父想去看一眼,他又不是許小叔,天生的賺錢能手。


    “別,爸!”許正軒嚴詞拒絕,“爸,你和小叔都不要輕舉妄動,你倆身份多敏感啊,你們去了,別人也就去了,到時,你能想想,許家村會隱藏這多少魑魅魍魎,我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至少得等到許家軍全副武裝之後,別人不敢輕易動我們的時候,你兩才能去。”


    許父一想也是,他們的身份注定牽一發而動全身,走到哪裏都有人關注,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就沒有能真正保守住的秘密,萬一因為他們的衝動,前功盡棄呢。


    不好。


    “好啦,我們暫時不會要去,記得機靈點。”


    許正軒嬉皮笑臉,準備走人,再次被許父叫住。


    “等等,你幹嘛要將工廠建在祠堂後麵,不僅你說的那個原因吧。”


    知子莫若父,許父是真的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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