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愣住,繼而哈哈大笑。


    “七弟是越來越有趣了。”


    “太子哥哥,臣弟真沒有。”他真沒有,迴到府中整理一番福乾帝近年來賞賜的物件,他發現他是真的窮。


    除了賞賜的那些東西,竟然兩手空空,關鍵那些東西因為是禦賜之物,不能買賣。


    趙維之適當的表現出一絲羞赧,腳下尷尬的差點摳出座偏殿。


    趙玲之微微轉頭,演技精湛,不忍直視,怕忍不住會笑場。該說不說,要不是因為對趙維之異常熟悉,她還以為是真的。


    真的窮得吃不下飯,要偷偷拿禦賜之物去當鋪死當。


    “所以,太子哥哥,可憐可憐臣弟,借我點銀子。”


    “七弟,這等小事,你我兄弟之間,說什麽借不借的嘛,太見外,迴頭我讓人送你府上去。”


    “臣弟多謝太子哥哥慷慨解囊。”趙維之喜上眉梢,噸噸噸的對著太子一頓馬屁輸出。


    太子站在廊下,望著趙維之和趙玲之遠去的背影,那個方向,是景仁宮的位置。


    “殿下,梁王他……”


    “他怎麽?”


    “梁王明顯是在訛詐。”


    太子淺吟低笑:“訛詐,怎麽能那麽說,明明是兄長對其的一點小意思。不怕他要,就怕他不要。”


    一個有名望,得民心,還無欲無求的王爺,還是帝皇親子,才是最可怕的。


    偏偏對於這個人,他們還不能隨意打壓。


    和趙玲之分開,趙維之徑直前往景仁宮,離它越近,腳步越慢,一股濃厚的思念之情和另一股近鄉情怯之情,同時湧上心頭。


    他呆呆地站在景仁宮門口,步子有千斤重,熟悉又陌生的宮門讓他茫然無措。


    “怎麽,要本宮請你進去?”不知何時,淑妃抱著一個軟軟糯糯的小女孩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明顯的慍怒。


    趙維之猛然迴過神來,隻見一老一少 ,瞪著相似的眼眸,黏在他身上。


    趙維之忽的覺得心滿意足,無論什麽時候迴家,都有人在等著他,他還有什麽可迷茫的呢。


    “母妃!”伸手接過淑妃懷中的小女孩,“這是舒星吧,長得真好。”


    淑妃眼眶微紅,嘴一撇,“當然好啦,她父王又不像某些不孝子一般,一去好幾年,麵前影都不見一個。”


    趙維之簇擁著他們往裏走,“母妃說的是,都是兒臣的錯,兒臣道歉,母妃不氣了,可好?”


    淑妃哽咽道:“那你還走嗎?”


    趙維之噎住,他不願意欺騙她,他的沉默恰好給淑妃發泄的理由。


    “本宮就知道,你這兔崽子主意大,從小就這樣,母妃也不是要攔著你,隻是你出去那麽久,迴來怎麽就沒給本宮帶個兒媳婦迴來。”


    趙維之:“……”跳度太快,腦子反應不過來。不應該是關心囑咐責備等等嗎,為何到催婚了呢。


    受趙玲之的影響在,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考慮過。


    “母妃,這個問題以後再說。”


    淑妃白他一眼,“本宮就知道是這樣,那你迴來幹嘛,迴來還不進來,偏要本宮 接你?”


    趙維之隱約感覺到不對,母妃這是吃藥吃多了,還是年齡到了,氣有點大,或者是,他低頭看著懷中孩子,舒星正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他。


    有孫萬事足,他這個曾經備受寵愛的小兒子,該退讓了?


    見趙維之呆呆傻傻愣著的樣子,淑妃氣不打一處來,話未出口,被咽下去。


    說什麽呢?她的孩子在外麵本來就挺辛苦,她不是不想抱怨,而是說不出口,也是不能說。


    不能說歸不能,沒說不能動手,趙維之被淑妃捏著拳頭捶了一頓,他要顧著老但由於顧及著小的,不能躲閃,事後對著淑妃齜牙咧嘴的尋求關注,可把淑妃心疼壞了。


    “怎麽不躲?”


    “母妃,不疼。”


    淑妃沒好氣的看著他,眸中隱藏著不舍,“長大了,都知道不和母妃說實話了。”


    趙維之扶著淑妃坐下,“母妃,都是兒臣不孝,惹母妃擔憂。”


    淑妃背過去,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望著外麵的小小的院子,是她這輩子待的最久的地方,往後還要繼續待下去,不什麽時候才能換個地方待著,換的地方是好是壞?


    淑妃幽幽地問道:“你是不是還要走?”


    知子莫若母,從再見到他的時候,淑妃就知道,這裏留不住他。


    室內是長久的沉默。


    沉默被一道堅定的聲音打破:“是的,母妃,兒臣還要走,母妃,兒臣保證,一定會平安迴來,別哭,母妃,相信我。”


    在趙維之的描述中,淑妃知道,海外某個地方,有畝產千斤以上的糧種,而他的目的,就是去找到它們,並帶迴晉安王朝。


    理智告訴淑妃,她不能阻攔,情感上卻無法接受,小兒子趕迴來就打算離開。


    “和陛下說過了嗎?”


    “父皇傳信給兒臣,船已造好。”


    淑妃聞言,狠狠地橫他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趙維之不解釋,唯有尷尬的低頭認錯。


    在其後的日子,趙維之每天都會進宮陪伴淑妃,除了那個叫舒星的小女孩,他還陸陸續續的見到許多人,熟悉的陌生的,第一次見的,見了無數次的。


    彼此長大後,少了小時候的劍拔弩張,誰也不饒誰的氣概,都變得溫和有禮,隻是溫和的表情下是何模樣,誰也不知道。


    或許知道,但不能說,至少不能主動說。


    總之,大家都相處得和諧。


    晚上迴去後,趙維之就遇到太子派來的人、


    趙維之坐在書房品茶,耳朵微微移動,知道有人造訪,他不動聲色的裝作不知道,該幹嘛幹嘛,還讓其他人不要動。直到暗中那人觀察他許久,覺得可以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趙維之裝作被嚇到的樣子,然後瞬間恢複正常。


    被追殺的習慣了,總不能遇到一個人就大驚小怪,那就不符合人設不是。


    “閣下,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趙維之假裝嚇到後的鎮定,拿出另一隻茶杯,緩緩注滿半杯茶,示意那位老兄。


    “喝嗎?剛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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