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半個多小時才到了地方,是一叫家申洲故事的,民國風情餐館。下了車我很自覺的想要跟在他身後,可他似在有意等我,放慢了腳步。等我跟上前來,跟他並肩後他才附和著我的腳步,不緊不慢的往裏走。


    “這是一個親戚家的餐廳,裏麵的申洲菜做得很地道,一會兒點幾個覺得好的給你朋友帶上。”


    他一路都很照顧我的情緒,又如此體貼入微替我想著這些小事,我心裏忍不住泛起了絲絲甜蜜。譬如此刻,我隻會乖巧的“嗯,好,謝謝啦。”


    “謝什麽,以前也沒少打擾栗阿姨。”


    我朝他笑笑,他又反問我:“怎麽不糾正我了?我還記得第一次去你家,叫你媽栗阿姨的時候,你給我說‘我媽不姓栗!’你那認真又執拗的樣子,我現在想想還有點發怵。”


    也不知道他是在沒話找話說,還是真的對蒙城的往事印象深刻,但是他刻意提起的這些往事,真的令我很受用。我們似乎又迴到蒙城時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會陌生又不會令對方感到壓力,一切都剛剛好。


    “我那時候就覺得你叫錯了,沒想那麽多。”


    昏黃的懷舊燈光灑滿廳堂,牆麵上貼著申洲風景和古建築的老照片和報紙,窗戶也做成了複古的木質雕花樣式,櫃台前留聲機播放著舒緩的音樂,裏麵的服務人員穿著修長的旗袍。看見兩人進來,歡迎問好,一個領班模樣的人,從裏麵走出來熱情的招唿滕予洲。


    “滕總您好,您定的包間有兩位客人已經到了。紅姐剛剛還在念叨,您怎麽還沒到,我現在打電話告訴她您過來了。”


    滕予洲心情很好的迴:”不用,你們忙吧。別影響她做生意,待會我再找她。”


    “哼,做什麽生意做生意,這麽久不過來,來了還不第一時間過來看我,我剛還去包間幫你關心了下朋友,下樓就聽見你說待會在找我!果然是兒大不由娘呀!你們一個個的,都一個德行,白疼你們一場了。”


    一個穿著黑色金絲絨旗袍的女人,從樓上娉娉婷婷的走下來。頭上燙了老申洲式樣兒的卷發,一層黑色紗網斜斜遮住半個額頭,濃妝豔抹的臉上半是嗔怪半是生氣的撅著紅唇。明明已經徐娘半老,卻依然做著小女人的撒嬌模樣,我腦中驚現電視上,妓院裏老鴇跟嫖客嬉笑打鬧的場景。


    “才幾個月不見,紅姐你又年輕了。哪裏做得頭發,很配你氣質!嗯,旗袍是郭師傅做得吧,很適合你。”


    這是滕予洲嘴裏說出來的話嗎?我哽住喉嚨雙眼圓睜,而後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樓上下來的‘紅姐’。


    紅姐好像很是受用,我看著她抬起纖纖玉臂,伸手捶了下滕予洲的胸口。


    “又來這套,油嘴滑舌的,說再多都不如常來店裏坐坐!”


    “嗬嗬,知道了,這段時間有點事耽誤了,有空我會常來看你的。”


    “這還差不多,還有福元那小子,他總沒什麽可忙吧,整天也不見人影,看他下次來我不踹他屁股。”紅姐氣鼓鼓的說道。


    “行,我改天約他過來,你穿上你最尖的鞋。這腳你不踹盡興了他走不了!”


    “你個臭小子,跟福元一樣慣會說這些好聽的哄我!趕緊上去吧,別讓你朋友等急了。”


    “嗯,那我們先上去了,待會我過來看你。”


    “我又不是美女,看過了還有什麽好看的,趕緊陪你朋友去吧。”


    滕予洲沒有要介紹我跟紅姐認識的樣子,我禮貌的跟紅姐笑了笑,她也迴以微笑。跟著滕予洲上了二樓。打開包間的門,看見葛宏宇坐在趙璿身邊正殷勤的幫她倒果汁。滕予洲煞風景的‘嗯哼’一聲,兩人抬頭看過來。


    “嗨,栗助理,我們又見麵了。”


    “你好葛秘書。”


    “嗬嗬,叫我gavin,或者宏宇都可以,不用葛秘書葛秘書的叫顯得生分。”葛宏宇化身社交小助手自來熟的跟我套近乎。


    我對葛宏宇的突然熱絡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看著已在上首落座的滕予洲。他點了一根煙,火機放在桌上。口中吐出煙霧緩緩道:“叫什麽都可以,都是自己人,沒那麽多講究。”


    “那我以後叫你gavin吧。”我坐在葛宏宇幫我拉開的座位上迴道。


    “我更喜歡你叫我宏宇哥。”葛宏宇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模樣


    旁邊趙璿開口笑道:“行了你,滕總麵前你也敢稱哥!有點自知之明吧。”


    葛宏宇拿起菜單遞給我:“來栗助理,噢,不,青見看看喜歡吃什麽。你們沒來前,洲哥已經讓我點了幾個申洲特色菜,洲哥說你喜歡吃辣的酸的,我們也幫你點了幾個,就是不知道你有什麽忌口嗎?你在看看有其他喜歡的嗎?”


    我接過菜單翻看了幾下,菜價果然不菲,可以說跟粵來居有一拚,有的特色菜甚至還要超標很多!四個人的飯局他們竟點了十幾個菜。這個申洲故事門麵看著不大,裏麵卻別有洞天。雖然隻有上下兩層,但不管是一樓堂食的小隔斷,還是低調奢華的二樓包間,處處都透著店主的精致和小心機,酒水飲料也都是中高檔居多,桌上擺的也是鮑小曼之前提過的mlx果汁。


    “這些就很好,我沒有什麽要加了。”


    葛宏宇給滕予洲倒了一杯茶,拿著茶壺又化身waiter紳士的問我:“juice or tea?”


    旁邊正拿著果汁瓶準備給我倒上的趙璿,斜眼橫過來:“在公司裏搶我工作,現在還想搶我風頭,這麽沒眼力見,還怎麽給滕總做秘書,我看你這秘書真是快要做到頭了。”


    葛宏宇一手拿茶壺另一隻手連忙拜拜:“sorry!sorry!冒犯了,冒犯了。您繼續,繼續。”


    滕予洲靠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什麽也不說,隻看他倆笑鬧。等紅燈的時候就看到他似是想拿右邊操作台裏的煙,不過最後又塞進去了。


    我一手扶住杯子謝謝趙璿,一邊心裏嘀咕滕予洲可真會找人,一個秘書一個助理。


    雖然我跟趙璿經常在工作上打交道,但是畢竟沒有深交,趙璿看起來很適應,她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著局促的我。一改往日禦姐範,溫和的問:“來申洲多久了,在世洲這一段時間還習慣嗎?”


    “有四個多月了,我覺得還好,我有同學在這裏,我們經常一起聚聚。”個屁。


    “同學也在咱們大廈上班嗎?來了之後出去轉轉沒有?我可以給你們做向導,我可是地道的申洲通。”趙璿一副知心姐姐的樣子


    “嗬嗬,謝謝璿姐,她不在這邊,不過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


    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十幾道菜上齊,紅姐端了一個托盤。人跟聲音一起進來:“聽小陶說你點了白粥,怎麽了?是胃又不舒服了嗎?我就說平時不要喝那麽多酒,現在年輕瞎折騰,等你像我這個年紀就知道健康有多重要!你爸也不管管你。”


    “你怎麽還親自送來了。”滕予洲也沒起身,隨手將煙蒂拍到煙灰缸裏笑著問。


    “想給你們送幾瓶我新得的酒呢,我一看怎麽一桌子好菜不夠嗎?還要了一罐白粥,我肯定要親自過來看看!”紅姐走到滕予洲近前,將托盤上的碗和陶罐放在轉盤上,還貼心的盛好放到他麵前。


    “我沒事,胃不行的那是趙福元。”邊說邊將麵前的碗放在轉盤上,轉給了旁邊的我。


    其餘三人看著他這波操作,都沒說話但是眼神具是意味深長,我臉色微紅說了聲‘謝謝’。


    “這位是?不介紹下嗎?”紅姐眼睛看著我,話卻是對身邊的滕予洲說的。


    “我親自帶你這裏吃飯,當然是自己人。”滕予洲從進來連抽兩支煙,這會兒第二隻抽完將煙按滅在煙灰缸中。


    “自己人?那更要好好認識一下,是不是姑娘,哎,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耶?”紅姐半開玩笑的追問。


    我還沒搭話,滕予洲已搶先替我迴了,他抬頭看著一旁站著的紅姐,玩味的痞笑:“怎麽,你是我爸派來的臥底嗎?打聽那麽多。”


    依然沒有要介紹我的意思,我隻能得體的坐在那裏又衝著紅姐笑了一個,剛剛因為他那兩句‘自己人’升起的甜蜜指數一瞬間歸零。


    不怪紅姐好奇問的多,滕予洲每次來都是跟很熟的朋友來這坐坐,更多的是替家裏照顧她這生意。他從小就心高氣傲桀驁不馴,從不亂交朋友不管男女。


    紅姐嘁了一聲“不說算了,我還不稀的知道哩!你們吃飯吧!我走了。”話罷,優雅嫵媚的一扭腰離開了包間。


    “紅姐是滕阿姨生前的朋友,說話做事一直都這樣,很隨性的。不過人很好的,很關心洲哥的終身大事,怕他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以後熟了就知道了。”葛宏宇看著我說道。


    “噢......”我了然的衝他點點頭,表示我沒在意。


    “你話真多!”滕予洲打斷葛宏宇,拿起公筷側身給我夾了一塊糖醋小排。


    緩和的說:“嚐嚐紅姐這做得排骨,味道還是不錯的,喜歡的話以後可以跟朋友一起過來。”


    “報洲哥的名,可以免單。”對麵的葛宏宇繼續發揮話癆本質。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麵嗎?”趙璿在一旁嫌棄道。


    葛宏宇突然一改剛才的社交達人臉,一本正經深情款款的對著趙璿說:“那我可以不要臉的跟你在一起嗎?”


    剛把盤中小排骨塞進嘴裏的我,突然被這錯不及防的表白嚇了一跳,嘴裏叼著那塊排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說什麽呢你!”趙璿臉色微紅的瞪了旁邊的人一眼,用手撩了一下頭發掩飾的喝了一口桌上的飲料。


    “當當當”上首的滕予洲用火機敲了三下桌麵,看著兩人道:“現在是在吃飯,我想吃人吃的東西!”


    同為女人我多少能感覺到趙璿對葛宏宇矛盾的心裏,看這樣子小奶狗化身小狼狗對極品禦姐已經展開猛烈攻勢,趙璿的矛盾點我猜測很有可能是年齡問題,葛宏宇不高,目測一米七多點,趙璿若是穿上十幾公分的鞋,說不定還能壓他一頭。而且他還長了一張清純小哥的娃娃臉,還挺白,整體看起來比我還小!聽說趙璿上個月剛過的29歲生日,葛宏宇喊滕予洲哥,極有可能跟滕予洲是一年人或是更小,大了至少三歲呢。


    一頓飯下來,都是趙璿和葛宏宇在跟我聊著。要了兩瓶紅酒,滕予洲自己喝了一瓶,飯菜反而吃的不多。飯後,紅姐將我們四人送到門口,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夜風徐來陣陣寒意,裏麵的領班小陶手裏拎了兩個包裝精美的袋子送過來,紅姐遞給趙璿和我。


    “我自己做的小點心,你們兩個第一次來給你們拿些嚐嚐,喜歡就常來紅姐這吃。”


    “謝謝紅姐。”我幹巴巴的道謝。


    “謝謝紅姐,您這裏的環境和菜品真的非常好,尤其是那道熏魚特地道!不知比我媽做得好吃多少倍。”趙璿開口道謝。


    “哈哈,你們喜歡就好,都是申洲小菜,年紀大了就喜歡以前的東西。”趙璿跟紅姐寒暄著我安靜的站在滕予洲身旁,像個帶著假麵麵具的假娃娃。


    代駕將車開過來,滕予洲拉開車門示意我上車,我站在車前跟三人寒暄再見,見我上了車,他幫我關上車門又跟外麵的三人交代了什麽事情,葛宏宇又是點頭又是傻笑,紅姐也在一旁嗬嗬直笑,趙璿背對著我看不見她的樣子,我看見滕予洲跟他們三人揮手作別,然後拉開了後座的車門,一屁股坐在我旁邊,車子啟動緩緩駛離。


    跟他坐的那麽近,我真怕他聽見我心跳的聲音,我默不作聲的將腿上的包放在兩人中間,騰出一隻手使勁掐了下大腿。我狀似隨意的轉臉看向身邊的人,沒想到滕予洲也在看我,我倆錯不及防的對視片刻,我羞澀的轉過頭沒忍住笑了,錯過了旁邊滕予洲也牽起嘴角的微笑。車廂裏三個人都不說話,氣氛詭異的和諧。


    “十一放假有什麽安排?迴家嗎?”滕予洲主動打斷安靜。


    “下個月十號有訂貨會,十一怕肖總監有別的安排暫時不打算迴去了。”


    “哦,銷售部有你這樣敬業的員工,肖鄭毅躺著都要笑醒了。”


    我:“......”


    我此刻全身躁動,大腦短路,平時能跟鮑小曼掰扯的嘴上功夫,此刻全都退化了。車裏開了空調,我忍不住上下撫了下雙臂。


    “冷嗎?”


    “啊?嗯,有點兒。不過,沒事兒!”


    滕予洲探身幫我把空調調小,“不用忍著,申洲九月後早晚氣溫溫差還是很大的。”


    他上身隻穿了一件的白色polo衫,跟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件差不多,下身穿了一條休閑淺色褲子。他忽然傾身過來,我聞到了他身上獨有的清涼鬆木香氣,和著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


    “謝謝。”


    “謝什麽,從見麵到現在,你好像不停在給我說謝謝。”


    “謝謝你的粥。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們那的生活習慣,很意外,所以,謝謝!”我看著眼前的男人認真的說道。


    滕予洲看著眼前雙夾泛紅,麵露羞澀的女孩,心裏忽然泛起波瀾,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將窗戶降下,隨即熟練的點燃,抽了一口吐至窗外,可能車開太快,煙霧又被催迴來一些他竟嗆的,咳了起來。


    我轉頭看他,他咳了幾聲用手揮掉身上掉落了寥寥煙灰,繼續不置一詞的抽著,似是有什麽心事。


    車裏再次安靜下來,透過車窗看著外麵一晃而過的夜景,我轉過頭問:“這是去哪兒的路?”


    “怎麽?現在才想起來問,還怕我把你賣了。”滕予洲吐出一口煙手臂撐著車窗一臉壞笑。


    我圓睜著一雙大眼,心中泛著難掩的激動,目不轉睛看著斜靠椅被上的男人,心神具亂。媽呀!別撩我!!


    還沒等我迴答,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滕予洲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接通,嫌棄的說了一個字“說”。聽不清電話那頭人說了什麽隱隱約約中能聽出是個男聲。


    “不去!”


    “不幹嘛,老子修身養性不行麽!該幹嘛幹嘛去,整天跟個女人似的纏著我做什麽!”


    滕予洲似是跟電話裏的人很熟,他一臉想要盡快結束對話的樣子,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滕予洲突然將頭探出窗外往後看。


    “你媽的!後麵那個是不是你!我......給我滾一邊去!”


    我看見玻璃上被後車閃了幾下燈,代駕也側臉看了一下後視鏡。滕予洲坐迴車裏,邊掛電話邊開口道:“師傅,路邊停下。”


    司機打開右轉向燈,向路邊緩緩停靠,後麵的車突然加速疾馳而過,超越我們的車後,停在了我們車前。滕予洲並未立即下車,繼續穩穩的坐著抽完手中的煙。


    “遇到朋友了嗎?”我問。


    “嗯,一個二百五,我出去一下。”他隨手關上車窗,打開車門下了車。


    前車響起一聲關門聲,一輛看不清是藍是綠的跑車裏,下來一個男人,看不清長相,他穿著白襯衣,淺色馬甲包裹著勁瘦的身材,又是一個完美的衣服架子。


    趙福元下了車,先點了一根煙,而後不急不緩的靠在車旁,雙眼微眯看向走來的滕予洲。忽明忽暗的車燈下,難掩男人身上散發出來得紈絝浪蕩氣質,滕予洲走到近前,趙福元給滕予洲遞過來一根煙。


    我看見兩人說了幾句,那個人似是開了滕予洲什麽玩笑,那副賤賤的表情,實在是拉低了身上衣服的品味!徐浩然說的是對的,你看到的都是別人表現出來的想被你看到的樣子,滕予洲並不是我們認為的滕予洲,他掩蓋了很多真實的自己。


    我還記得徐浩然似是猜出我的秘密時,他猶豫不決,抓耳撓腮想讓我明白,滕予洲並不適合我,希望我能盡快結束這段暗戀的樣子。可是喜歡就是不由自主,像著了魔迷了心智,想要不顧一切的靠近。哪怕有一絲機會,都想要振翅一試遍體鱗傷也不惜,無法控製的結局,真是令人難過啊。


    兩人結束對話,滕予洲將未完的煙丟在地上,用腳碾滅兩人揮手告別,帶了一身的煙味上了車還不忘打開車窗,說道:“走,送你迴家。”


    代駕緩緩啟動車子,外麵的男人還保持原來的動作靠在車上,車身在男人眼前慢慢滑過,我看著窗外繼續抽煙的男人,黑暗中模糊的輪廓俊美非凡,又是一副好皮囊的富二代呀,不知要禍害多少女孩子啊。


    外麵的男人也看見了車裏坐著的我,他立馬精神抖擻的站直身體,拿出手機似是準備打電話。果然車裏滕予洲的手機又開始嗡嗡嗡作響,他劃開接聽:


    “還有事兒?”


    趙福元聽著對麵滕予洲一本正經的聲音,裝的挺像啊!他在電話這頭樂出聲迴道:


    “行啊,阿洲!我說今天怎麽不跟我玩,還他媽累了迴家睡覺,合著你小子車裏藏了人了,急著迴家共赴巫山啊!你告訴我我還能攔著你啊,哥們什麽時候壞過你好事!藏著掖著看都不讓看,怎麽著害怕我比你英俊瀟灑,車裏的人跟我不跟你啊。”


    趙福元在電話裏一頓胡侃,滕予洲沒在繼續給他想象的機會,徑自打斷道:


    “行了,別特麽胡說八道了,收起你那些齷齪心思,不是你想的那樣。車裏是有人,不給你說是沒有認識的必要。你別在跟我了,我還有事兒,晚上在迴給你。”說完也不等趙福元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掛了電話靠在椅背後,又升起了車窗,忽然問道:“浩然現在還在蒙城嗎?”


    “嗯,對,在蒙城。徐叔叔和阿姨也想讓他迴去,畢竟徐叔叔的萬貫家財是一定要繼承的,老在外飄著也不是個事。”幾秒後又疑惑道:“你們沒聯係上?”


    “嗯,徐老板氣性很大,我看,我不親自給他登門道歉,他勢必是要跟我割袍斷義了。”滕予洲無奈道。


    “電話也不接嗎?”我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豈止是不接我電話,還拒絕了我的好友申請,我在打,他直接無法接通。”滕予洲一副頭痛的樣子。


    “哈哈,哈,不愧是我浩然兄,是他能幹出來的事。”我笑的眼睛泛淚。


    “你這算是幸災樂禍嗎?看我被他挫,這麽開心?”滕予洲一副神色不渝的樣子。


    我一邊擦著眼角的淚痕,一邊牽起嘴角說道:“沒有,沒有,我絕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滕予洲從我這知道徐浩然下個月要來申洲,說等確定來的時間後告訴他,到時候一起去接徐浩然。他收起桀驁和高冷又化身成蒙城那個識禮,陽光,低調的少年,還告訴我“在申洲,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他。”


    我問他還會迴蒙城看看嗎?他說目前沒有這個打算,我猜應該是不會再去了吧!那裏早就沒有他想見的人了,去了隻會徒增傷感。多麽可悲,我心心念念愛在心底的家鄉,成了他不會在踏足的禁地。


    “我到了,這麽晚了我就不請你上去坐坐了,我先下去了。”他點點頭沒說什麽。


    我打開車門下了車,轉身看見滕予洲也下了車。他點了一支煙抬頭說道:


    “迴去吧,到家給我電話。”


    看著他雙指夾煙,吞雲吐霧的樣子,又痞又帥!唇邊一句話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


    “少抽點吧!”話說出來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連忙又補道:“一路見你抽了很多,吸煙有害健康,滕總!”


    滕予洲略顯驚訝的笑了笑,點頭說“嗯嗯,今天不抽了!”話罷真的將煙丟在腳下碾滅。


    我朝他揮揮手:“那我走了,拜拜。”


    “嗯,拜拜。”


    我轉身閑庭信步般進了小區,我知道身後的人正在看著我,強忍迴頭的欲望,徑自走迴了小區。到了門口一邊開門,一邊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給滕予洲發了個信息。


    {老板,我到了,您也趕緊迴家休息吧。晚安!}


    很快信息過來:[嗯,好。};一秒鍾後又在後麵發來:{以後不要叫老板。}


    我看著信息,嘴角不自覺牽起一個弧度很快迴道:{好的,小老板}


    信息又過來:{小老板也不行!}


    我捂嘴偷笑,腦海中想象著他迴消息的樣子,繼續迴道:{收到!滕總!}


    滕予洲:{......}


    迴到住的地方,將紅姐送的糕點放進冰箱,走進臥室,鮑小曼躺床上看電影,看見我進來了兩眼放光,立即坐直了身體,一副邀寵的樣子。


    “怎麽樣,怎麽樣?約會怎麽樣?我是不是很夠意思,一個騷擾電話都沒打!”


    我放下包,走到室內唯一的桌子邊拿起一瓶飲用水咕咚咕咚喝下半瓶。


    “渴成這樣,你這老同學看來秀色可餐一點水分都沒有啊!”


    我放下水走到床邊,疲累的一下躺倒在鮑小曼腳邊,閉上眼又睜開,一句話不說看著白色的屋頂發呆。鮑小曼看著我這一波操作將電影暫停,趴到我臉上方疑惑的問:“咋了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我有氣無力提起手指了指外麵說道:“冰箱裏給你帶了高檔糕點,去嚐嚐。”


    “大晚上吃什麽糕點,到底咋樣了麽?說呀說呀!”


    我頹廢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哀嚎道:“”阿鮑!完了!我見完他之後更喜歡他了怎麽辦?”


    “啊?哈哈哈哈,果然不出小女子所料呐!哈哈哈,哈哈哈,那能怎麽辦?喜歡就追啊。”


    我無力的看了一眼鮑小曼,又轉過頭閉上眼睛。隻覺得自己此刻很亂,腦袋很痛。鮑小曼用手撐開我的眼睛說道:


    “到底是誰?我太好奇了,你說唄?”


    我躲開鮑小曼的魔掌,繼續看著屋頂迴道:“現在不能說!阿鮑,我好累。心累,腦袋痛。喜歡一個不可能的人都像我這樣子難受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還是跟著了魔一樣。”


    “我可沒暗戀過誰,我的人生格言就是喜歡就去追,想要就去買!”鮑小曼眼珠子亂轉,沉思了一會,“不能說是誰,又不能追?他結婚了啊?”


    “沒有結婚。”


    “沒結婚為什麽不能追?他有絕症啊?”


    “不是,沒病!健康著呢,不能追不是因為他殘障,是,是因為,因為距離!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我們不管身份地位,還是家庭條件完全都不在一個層次上。”


    鮑小曼認真的思考,試探問道:“王子?癩蛤蟆?”


    “你滾~~~~你才是癩蛤蟆”我苦笑不得的打著躺一旁的鮑小曼。


    “哎,哎,哎開玩笑,開玩笑。這不看你喪著一張臉想讓你開心開心。說正經的,說正經的,王子跟貧民窟姑娘?”


    我點點頭,鮑小曼一隻手支起腦袋,一隻手把玩著我的頭發。


    “戴安娜能當王妃,你怎麽不能?不要妄自菲薄,那句話怎麽說的來?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再說你咋知道人家一定要找門當戶對的。”


    鮑小曼抬手撫平我緊皺的眉頭,又道:“當然了,我的想法可能並不適合你,還是看你,有的人光是呆在喜歡的人身邊就覺得滿足了,有的人就覺得那不夠,一定要擁在懷裏才可以。”


    鮑小曼看著我呆頭呆腦,目光空洞的樣子,隻覺得酸的牙花子疼,嘴上感慨道:“還是太年輕太單純啊,這麽至純至善的姑娘遇到一個有錢又會撩的男人,不陷進去才怪!”


    我沒有說話,但是鮑小曼的話我全都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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