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徐景甜和新老師的謠言傳得沸沸揚揚。


    徐景甜不想讓陳芸芸知道,怕她擔心,但明嬸兒還是把消息告訴了陳芸芸。


    陳芸芸教徐景甜,這種時候清者自清沒有用,需要用強硬的手段讓那些人閉嘴。


    她帶著徐景甜找到學校,提出要捐款一萬元,1976年的一萬元是筆天文數字,校方瘋狂動心。


    陳芸芸捐款是有條件的,直接對校方施壓,處理造謠的學生。


    那個叫方進的老師,在謠言出現後,不僅不澄清,態度還模棱兩可,就是故意讓人覺得他和徐景甜有男女關係。


    陳芸芸讓校方嚴肅處理。


    學校讓李小雲在全校麵前道歉,並開除其學籍,方進也被學校辭退。


    方進被學校辭退,又被陳芸芸警告,心生恨意,就把徐景甜介紹給他叔叔。


    他叔叔家裏有點背景,就是上輩子包養徐景甜的一個油膩肥胖男。


    徐景潤正好迴來,算到妹妹有坎兒,直接幫徐景甜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的解決方式比陳芸芸的更殺伐果斷、戾氣更重。


    倒黴符一燒,不出三天,方進摔斷腿,方進叔叔因為強j幼女被抓,進監獄半個月都沒撐到,被裏麵的人失手打死了。


    陳芸芸三個孩子裏最擔心的就是徐景潤,因為他最執拗孤傲,表麵上會答應得好好的,可背地裏還是會堅持幾見。


    容琰說徐景潤的性格就是隨了她,自己教出來的孩子自己管,陳芸芸隻好一邊勸著他收斂戾氣,一邊為他捐錢積德。


    好在徐景潤知道分寸,從沒用過這些手段對付無辜的人。


    徐景甜學校裏的事平息了,自那之後她更專心學習,平時除了跟何月往來密切些外,幾乎不跟人多閑聊。


    小福寶徐妙菡特別熱情,隔三差五來找徐景甜,徐景甜對待她特別小心謹慎,不主動也不冷淡。


    更多時候,徐妙菡總是打聽徐景潤的消息,得知他跟著容琰在香港之後還失落了一段時間。


    徐妙菡家裏因為有書記爺爺的幫助,在省城過得還算舒心。


    隻是她奶奶不是個省油的燈,哪怕在城裏也吵吵嚷嚷的,今天說這個鄰居偷她針線,明天說那個鄰居說她壞話。


    一大家子天天吵吵鬧鬧的,鄰居不堪其擾。


    小福寶平時住在書記爺爺家,偶爾迴來就看到家裏亂糟糟的模樣。


    她爸媽生的弟弟五六歲,正是調皮時候,撕爛她的課本,偏父母還不覺得有什麽,還讓她多祝福她的弟弟,讓弟弟聰慧機敏。


    小福寶早已經不是以前的福寶了,她讀了書,長了見識。


    知道自己的奶奶是個胡攪蠻纏的壞人,也知道自己的爸媽表麵疼愛她,實際重男輕女利用她。


    自那之後,小福寶再不亂用自己的能力。


    兩年後,1978恢複高考的消息一出,全國轟動。


    陳芸芸把陸長亭接到了省城,這幾年,他和他爺爺沒少接受陳芸芸的照拂。


    在大隊上,沒人欺負他。


    私下裏,他幫陳芸芸倒賣東西,攢了好些錢。


    合作這麽久,陳芸芸從沒坑過他一次,之前承諾給他的也全都一一兌現。


    陸長亭知道自己是遇到了貴人,對陳芸芸愈發尊敬。


    徐景潤特意從香港趕迴來考試,其實他這兩年在外麵混得很好,在這道上他天資頂絕,掐算驅鬼等術法手到擒來,在香港那邊很受富人歡迎,重金難求。


    可是陳芸芸還是希望他不要放棄學業,讓他迴來考試,以後該讀書讀書。


    考試結束那天,容琰開車來接孩子們。


    他左手牽著陳芸芸,右手拉著徐景生,一家三口穿著時髦就像電影畫報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媽!我考完啦。”


    徐景甜身後還跟著個熟悉的大個子是虎子,“幹娘,我也考完了。”


    “考得怎麽樣?”


    虎子一聽,憨厚的臉就垮了下來,“幹娘你別說了,我就不是這塊料,你讓我幹幹活還行,讀書?太難了。”


    陳芸芸被他樣子逗笑,“改天幹娘介紹個人給你,他那有你喜歡的工作。”


    陳芸芸說的那個人就是華國首都體校校長,這人是陳芸芸去北京拜訪舒老認識的。


    舒老的事兒在今年上半年就得到了平反,他從一個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變成了文學巨匠。


    出版社聯係他要將他的文集寫進課本裏,首都的大學還邀請他入學教書。


    舒老風光無限,而體校校長則是舒老以前的學生,在落難時沒少幫舒老走關係,雖人微言輕,但人品很不錯。


    如果陳芸芸沒記錯,華國第一次參加奧運會是1984年,還有六年的時間,如果虎子多鍛煉鍛煉,說不定能在奧運上為國爭光。


    虎子爸媽沒有意見,他們就一個孩子,自然如珠如寶一般地寵著。


    聽陳芸芸說什麽奧運,什麽為國爭光,立馬就同意了。


    1978年發生了很多大事。


    兩個孩子都考上了清華。


    陳芸芸手裏攢的錢在首都又買下兩套四合院,還買了不少閑置的地皮。


    男主光環發揮作用,陸長亭家複起,權勢滔天。


    而小福寶考上北大,和自己的原生家庭斷絕了關係,一直照顧她的書記也擢升到了首都。


    沒了小福寶的光環,也沒了書記的照拂。


    被養刁了的徐家人很快將家裏的錢揮霍一空,一家人連房租都給不起,灰溜溜地迴到溪雲公社。


    村裏人孤立他家,幹活都給他家分配最辛苦的。


    一家人苦不堪言,老太太咒罵小福寶忘恩負義,辱罵自己的親孫女,說要找上首都弄死小福寶,結果當場被雷劈死。


    徐家人因此安分守己了不少。


    一轉眼,又過了兩年。


    1980年,護心鱗的效果開始漸弱。


    陳芸芸感覺到了大限將至,她問係統,是不是快死了。


    係統聲音有些顫抖,說話都有些哭腔。


    她一直以為,係統隻是個沒有感情的生物,沒想到它也會因為她悲傷。


    陳芸芸開始想念最開始住的那個小山莊,那裏有她滿滿的迴憶。


    她迴溪雲公社了,全隊的人都來看她。


    正是因為有她,養殖場原料廠才能開得紅紅火火,她沒有辜負老村長的囑托,讓整個村都過上了好日子。


    她說想去個地方,容琰就一直陪著她。


    她們來到了隔壁縣,看見幾個人在垃圾堆裏找吃的,他們衣不蔽體,眼神渾渾噩噩,還有人腿腳不便,渾身惡瘡。


    看見他們下場淒慘,陳芸芸心滿意足。


    一個母親,願意為了自己的兒女付出一切,她從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陳芸芸病了。


    無藥可醫。


    徐景潤、徐景甜、徐景生全都守在病床前,眼淚汪汪。


    “媽,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哥,你把你的符給媽媽用啊。”


    “幹娘,你不要生病,你快好起來,你還沒看我比賽呢。”


    兒女哭求,陳芸芸心裏也不好受,淚從眼角滾落。


    容琰和徐景潤沒有說話,他們知道,是壽數盡了。


    不是沒有辦法延長陳芸芸的壽命,隻是法子太陰損,哪怕救迴來,陳芸芸也不會好受。


    徐景潤無力無奈,跪在病床前,一跪就是三天三夜,誰勸也不聽。


    舒先生一家、劉基緣、何月父母、張曉、夏蘭、徐妙菡、陸長亭,還有之前合作過的朋友都來了。


    徐妙菡和陸長亭站到了病床前,徐妙菡的目光忍不住看向那個長跪不起的身影。


    “陳嬸嬸,怎麽會這樣?”


    “我想要陳嬸嬸好好的,健康起來。”


    這是小福寶這兩年來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可是,沒有效果。


    “怎麽會這樣?”


    “妙菡你是個好孩子,陳嬸嬸心領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不用費心了。”


    陳芸芸看了看屋子裏的親人,眼裏有不舍依戀,“妙菡,長亭,能不能滿足嬸嬸一個願望?”


    “無論如何,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可以嗎?”


    “算嬸嬸求你們。”


    她聲音因為病重嘶啞晦澀,全然不似往日的溫柔,卻讓徐妙菡哭出了聲,就連陸長亭也紅了眼眶。


    “嬸嬸,我答應,我答應你。”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陳芸芸終於閉上了眼。


    房間裏唿吸少了一道,跪著的少年撲到床前,“媽!”


    “陳嬸嬸!”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徐景潤眼中滑落,他哭得撕心裂肺,“媽!”


    1980.11.12,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人。


    ——


    “這小妹兒昏迷一天半了,怎麽還不醒啊?”


    “你說這些年輕人,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說是什麽熬夜加班心絞痛送來醫院的,還好救迴來了。”


    “工作雖然重要,但是健康更重要啊。”


    “也不知道家人聯係上沒有,哎。”


    陳芸芸是被周圍嘈雜的聲音吵醒的,她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蓋被子翻身繼續睡。


    “哎?!動了,動了,是不是醒了啊?”


    “護士,護士!”


    誰啊,這麽吵,還讓不要病人休息了!


    陳芸芸猛地睜開了眼,身體並沒有以往沉重的感覺,她環顧四周,環境有些陌生。


    是在醫院?


    她看向剛才吵鬧的聲源,是兩個大姨拿著手機,等等,手機?!


    這是二十一世紀?


    她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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