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滿臉都是苦惱。


    陳芸芸笑了笑,張曉是城裏姑娘,確實沒在農村呆過,確實是委屈她了。


    “要不是想多和誌鐵待一會兒,我早就迴城裏去了。”


    陳芸芸收斂了笑,張曉不會在徐家村久待,看來她得加快進程,讓張曉看清徐誌鐵的真麵目。


    她想了想,開口,“張曉,我給你講個故事。”


    一聽是說故事,張曉就生出了幾分好奇的心思,認真聽起來。


    “以前有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喜歡上了一個窮秀才。”


    “她家裏不同意,秀才就勸她離家出走,和他一起私奔……”


    張曉聽得十分認真,時不時還追問幾句。


    直到陳芸芸將故事講完,張曉才皺著眉,“怎麽會呢?這個秀才怎麽這樣恩將仇報啊?”


    “當初他沒錢的時候,小姐願意跟隨他,小姐的家裏人被逼的沒法隻能同意把小姐嫁給他,還給了不少嫁妝。”


    “沒這些錢,這個秀才哪裏能上京趕考啊,他怎麽考上狀元就變了個人呢!”


    “這不就是陳世美嗎?!”


    見張曉怒氣衝衝為故事中的小姐打抱不平的反應,陳芸芸笑了起來,看來張曉還沒有被完全洗腦。


    “張曉,你不覺得這個故事很熟悉嗎?”


    張曉皺眉,“沒有啊,我之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故事。”


    陳芸芸搖頭,像是在打啞謎,她意有所指,“不,這個故事,你應該熟悉的。”


    張曉也是讀過高中的,她和徐誌鐵就是在同一個班上學,他們這才有了相處的機會。


    張曉皺著眉頭,帶著滿心思的疑問迴家去了,臨走前,陳芸芸告誡她,“這是我們小姐妹之間的談話,你不能告訴其他人哦。”


    張曉雖然奇怪,但也應下了。


    第二天,張曉又來了。


    這次她坐下後,連茶水都沒喝,直接問,“芸芸姐你昨天說的那個故事,該不會說的就是我和誌鐵吧。”


    陳芸芸不置可否,張曉卻急了。


    “雲雲姐你真的誤會誌鐵了,他不是那種人。”


    “我們是高中同學,他的人品我最清楚了。”


    “我剛和他相處的時候,從來沒跟他說過我爸爸是廠長,他也不知道我家裏有錢。”


    “那個時候我的學習很差,隻有他特別溫柔特別細心,一直輔導我的功課,他真的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陳芸芸搖搖頭,“有句話叫知人知麵不知心,偽善是很容易的。”


    “而且就算你不告訴他你的家境,可但凡有心的人就能注意到你穿的衣服和周圍人不一樣,誰都能看出你家境很好。”


    張曉看著地麵,嘴裏喃喃地說,“不,不會的。”


    過了許久,張曉似乎終於說服了自己,她抬起頭直視陳芸芸,“就算他剛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目的不純,可他現在對我很好。”


    “他不舍得我做一丁點家務,對我和孩子也是貼心嗬護,關懷備至。”


    “芸芸姐,誌鐵是我的丈夫,我選擇相信他。”


    張曉丟下鏗鏘有力的這幾句話之後,摔門而去。


    陳芸芸歎了口氣,自己還是操之過急了呀。


    張曉從陳雲雲的院子出來之後,她沒有迴到老徐家,而是躲在院牆後麵,捂著自己的胸口蹲了下去。


    她和徐誌鐵相識的一幕一幕從眼前劃過。


    “同學你好,你旁邊有人嗎?”


    “同學,今天下雨,我把我的傘借給你。”


    “張曉,這個題是這麽做的……”


    “張曉,我喜歡你,但我配不上你。”


    “曉曉,對不起,我家裏沒這麽多錢,我可能娶不到你了。”


    “曉曉你真好,等我飛黃騰達了,我一定加倍對你好。”


    “你爸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如果我們有孩子,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


    張曉不敢繼續迴憶,她閉著眼,擦幹眼淚,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迴到了老徐家。


    吃過晚飯過後,張曉和徐誌鐵躺在床上。


    “曉曉,今天怎麽了,吃晚飯不合胃口嗎?你都沒吃多少?”


    張曉背對著徐誌鐵,一言不發。


    徐誌鐵以為張曉是覺得農村環境不好,在鬧脾氣,所以徐誌鐵也耐著性子哄一哄。


    “曉曉,別委屈了,氣壞身子我可是會心疼的。”徐誌鐵從背後麵抱了抱張曉。


    張曉悶悶的聲音響起,“徐誌鐵,你真的愛我嗎?”


    這女人今天是怎麽迴事?徐誌鐵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還是像演練過千百遍似的迴答,“愛呀,當然愛呀,我不愛你我還能愛誰?”


    一想到枕邊人,可能是懷著算計與她一起入夢,張曉隻覺得心如刀割……


    “曉曉,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是有人在你麵前說了什麽嗎?”


    張曉的反應實在是太反常了,徐誌鐵怕自己家裏人不注意說漏了什麽東西,他這才追問。


    女人搖了搖頭,“沒什麽,睡吧。”


    徐誌鐵隻好歇了繼續問的心思,想著明天起來把家裏人問一遍,正好白天太累了,徐誌鐵很快就睡著了。


    聽著黑暗中傳來的綿延鼾聲,張曉輾轉反側。


    一邊是相伴多年彼此深愛的枕邊人,而另一邊是毫無利益糾葛的救命恩人,張曉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誰。


    張曉一夜未眠,第二天她眼底全是烏青的黑眼圈,而徐誌鐵一大早起來就問了一個遍家裏的人,得知都沒人亂說什麽話,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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