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見狀,拿出小手拍巴掌,“娘,好厲害!”


    三娃看不懂,卻也跟著姐姐一起鼓掌,呆萌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可愛。


    冰淩除盡後,陳芸芸借著土牆,爬到了房屋頂上。


    上麵的雪可真厚,足有她半截身子高。


    小心翼翼清理幹淨腳下的區域,陳芸芸穩穩站在屋頂上,接過大娃遞來的鐵鏟,開始清理雪層。


    一鏟下去,積雪就順著屋簷的方向簌簌掉落,大的雪塊被陳芸芸一推也滑下去。


    過程雖然累人,但十分治愈解壓。


    更何況陳芸芸生長在南方,從未見過這麽大的雪,就連清理,也覺得格外鮮奇好玩。


    屋頂被清掃幹淨,陳芸芸都還意猶未盡,戀戀不舍地跳下來,整個人都掉進了雪堆,一點也不疼。


    她吐出嘴裏不小心吃進的雪,拍拍衣裳,一點都沒發現幾個孩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妞妞心裏想,妖怪生活的地方是沒有雪嗎?


    新後娘這麽愛玩雪,比他們還要像小孩子。


    大娃原本拿著鏟子在鏟雪,但看陳芸芸手被雪凍得泛紅,就徑直走過來,將自己懷裏的灰色手套遞過去。


    他張嘴說話,白霧就從嘴邊吐出,他語氣平平,聲音略顯緊繃,“戴上。”


    男孩偏過頭,不去看她。


    陳芸芸視線落下,隻能看到小男孩堅韌的側頜。她抿嘴笑了,接過手套戴在手上,眉眼彎彎道,“那就謝謝阿潤了。”


    見她接過手套,小男孩走到不遠處撿起鏟子繼續幹活。


    雖然他用冷漠極力掩飾,但耳尖的紅意終究藏不住一個小朋友的思緒。


    陳芸芸莞爾,本來有些疲憊的身子,瞬間充滿活力。


    她想,她很有當媽的天賦。


    將屋前屋後的雪掃了掃,收拾出一條可以通人的路來,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


    正午時候,陳芸芸準備做飯,幾個孩子就乖乖待到灶房。


    一來灶房生火會暖和亮堂些,二來後娘每次做飯時整個人就像在發光。


    幾個孩子天天看,都已經養成習慣了。


    妞妞在灶火旁,三娃依偎著姐姐,大娃一個人坐在木桌前,麵上還擺了一本書。


    怕大娃傷眼睛,陳芸芸將煤油燈移過去一盞。


    妞妞一邊生火,一邊問,“娘,今天做什麽?”


    昨晚的豬油拌飯實在是給妞妞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她本來以為大白米飯已經是天底下頂好吃的食物了,沒想到還有豬油拌飯這樣的神仙美食。


    要不是鍋裏沒有了,她可能會連著吃上三大碗。


    陳芸芸將泡好的冬筍片撈出來,迴答道:“今天吃雪菜冬筍。”


    冬筍是陳芸芸上山刨的,那一片竹林下新發的冬筍又肥又大。


    撥開外皮,裏麵就是嫩嫩的筍肉。


    切成薄片,灑上細鹽,用水先泡泡去苦味。


    要做菜時,就將筍片瀝幹水,倒進鍋裏先用水焯一遍,再下油炒。


    雪菜從泡菜壇裏撈起來,切成碎,倒進熱鍋裏一攪和,冬筍的清香,雪菜的鹹鮮,全都散發出來。


    炒好出鍋,夾上一筷子雪菜冬筍到米飯上,冬筍的脆甜裹挾著閑香,特別下飯!


    快速炒好菜,幾人上桌吃午飯。


    妞妞,大娃全都埋頭幹飯,吃得特別香。


    以前也經常吃雪菜,不過他和妹妹都是撿了雪菜連根刨起,在河裏簡單洗過就生吃。


    雪菜葉是酸的,根莖是苦的。吃在嘴裏又酸又澀,還有一股洗不掉的土味。


    為了充饑,他吃過好多雪菜,吃到舌頭伸出來都是綠色的程度,一聞到那味道他就直犯惡心。


    所以每吃一次雪菜,他對後娘的怨恨就多一分。


    不,不隻是對後娘,漸漸地,他發現自己對所有人都抱著極大的惡意。


    當村裏人用偽善的眼神看他,當他們袖手旁觀指指點點,他就恨不得讓那些人都去死!


    大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邪惡的想法。


    或許是因為雪菜太難吃了嗎?


    當碗裏被夾了一筷子雪菜時,大娃內心是抗拒的。


    大娃麵無表情將菜吃進嘴裏,意想中的苦澀卻沒傳來。


    相反,冬筍的脆甜搶先占據了味蕾,隨後才是雪菜的滋味。


    雪菜泛著酸辣味,咬開後的菜汁都浸滿了酸香,頓時口舌生津,好吃得讓人想把舌頭都吞下去,好鮮!


    大娃愣住,連咀嚼的動作都停了。他看著米飯上剩餘的菜,綠油油的雪菜上沾了油光……


    雪菜,竟然是這樣的滋味嗎?


    陳芸芸正專心吃著飯,係統突然出聲提示,【徐景潤黑化值降低,任務進度百分百,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100積分。】


    她抬眸望去,大娃正捧著碗發呆。


    陳芸芸迷惑,這任務完成得莫名其妙,難道大娃也是個隱藏的吃貨?


    區別於愛吃肉的妞妞,大娃莫非是愛吃野菜?


    吃過午飯,屋外雪停了,久違的太陽出來,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陳芸芸將椅子搬到院子裏,懶洋洋地靠上去,手邊擱著滾燙的熱水,渴了就端起來吹吹,淺淺的喝一口。


    不遠處的屋簷下,孩子們正在學習,連三娃也認真的拿了一塊碳,在地上畫著玩。


    這樣的日子也太舒坦了,陳芸芸倍感愜意的咂咂嘴,閉上了眼。


    十二月初,陳芸芸又上了次街,現在天氣越來越冷,大雪封山隻是時間問題。


    至於要買的東西,她前幾次早就屯好了,上街純粹是裝樣子。


    兩手空空從郵局出來,陳芸芸徑直迴村兒,絲毫沒發現郵局旁一雙緊盯她的眼睛。


    原主丈夫還是沒迴信,她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等明年開了春再想辦法。


    迴村後,陳芸芸挨家挨戶還錢,村裏人膽小的對她敬而遠之,膽大的直接問她,知不知道虎子去醫院的事。


    陳芸芸確實不知道。


    那嬸子就自來熟地跟她聊起來,虎子已經去醫院一周多了,到現在都沒好,一直住在醫院裏,張獵戶兩口子天天陪護……


    話尾,還上下打量了眼陳芸芸,壓低聲音道,“說來也怪,原先那個要報複,怎麽還找上不相幹的人了?”


    這話裏針對的意思太明顯了。


    陳芸芸心生不悅,臉上卻不顯,順著那人的話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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