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暮寒的目光熾熱而深情,柔聲道:“我也想和夫人一直在一起。”


    他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要將她的手永遠握在掌心。


    獨孤朝寒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她不動聲色地扭動著手臂,想要掙脫他的手,嘴裏急切地說道:“我正生病呢,我們還是保持距離,若傳給夫君就不好了。”


    城暮寒的目光緊緊跟隨著獨孤朝寒,那眼神中原本的熾熱與期待,此刻漸漸被失落所占據。


    唉,不管變成獨孤朝寒,還是在原身,她總是拒我於千裏之外。


    他定定地望著她,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嘴角微微顫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獨孤朝寒在城暮寒鬆開手的瞬間,如獲大赦一般,連忙將手迅速抽迴,而後像是藏著什麽稀世珍寶似的,把那隻手緊緊藏在衣袖之中。


    城暮寒看著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心酸。


    然而,當他的思緒飄迴到之前她還在原身之時,自己想見她一麵都難於登天,而如今的她,雖然換了樣貌,但起碼天天就在自己身邊。


    想到這,他那原本酸澀的心間,竟又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不禁升起一種滿足感。


    屋內的氣氛靜謐而又複雜。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城暮寒就站在那光影之中,臉上的表情從失落逐漸轉為平和,他微微仰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那複雜的情緒全部壓下。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來緩解此刻兩人之間的尷尬氛圍,可話還未出口,門外忽然傳來婢女急切的聲音。


    “不好了,老爺忽然暈倒了!”


    那聲音帶著明顯的驚慌和焦慮,打破了屋內原本的沉寂。


    城暮寒聞言,道:“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麽忽然暈倒”


    獨孤朝寒還沉浸在,沒套出城暮寒話的低落情緒之中,聽到婢女的唿喊,隻是隨口說道:“父親年紀大了,身體不適也是有的,我們去看看他吧。”


    她下意識迴答城暮寒,腦海中還在反複迴放著剛剛與城暮寒的對話,想著自己未能套出想要的信息,滿心的懊惱與不甘,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混沌的狀態。


    城暮寒看著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對她刻意隱瞞真相的愧疚,他緩緩地伸出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獨孤朝寒隻覺衣袖處傳來一股輕輕的拉力,這才如夢初醒。


    她微微一怔,眼神逐漸有了焦點,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城暮寒。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低聲說道:“走吧。”


    ..........


    獨孤朝寒和城暮寒剛邁進房門,眼前的景象便讓他們心頭一緊。


    隻見一堆人圍在床邊,那一張張臉上都寫滿了焦慮與擔憂。


    高馨月雙眼紅腫,聲音帶著哭腔大喊:“父親!”


    她的身子向前傾著,雙手緊緊地抓住床邊的被褥,仿佛這樣就能將高伯山從病痛中拉迴來。


    高承德則是一臉的急切,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在床邊來迴踱步,雙手不停地搓著,顯得焦躁不安。


    高玉蘭也跟著哭喊:“父親!”淚水順著她那嬌俏的臉龐不停地滑落,她的肩膀顫抖著,整個人看上去脆弱而無助。


    三姨娘更是哭得梨花帶雨,聲音淒淒切切:“老爺!”


    她撲在床邊,一隻手緊緊握著高伯山的手,另一隻手不停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整個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人們的唿吸聲和哭泣聲交織在一起。


    高承德、高馨月、高玉蘭焦急地圍在高伯山床邊,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仿佛世界在這一刻即將崩塌。


    獨孤朝寒看著他們,心中覺得奇怪,暗自思忖:高伯山隻是暈倒,又不是要死了,沒必要哭成這樣吧。


    然而,當她懷著這份疑惑湊上前一看,整個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


    隻見床上的高伯山臉色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平日裏那威嚴的麵容此刻顯得無比憔悴。


    他的雙眼緊閉,眼窩深陷,原本飽滿的臉頰此刻也深深凹陷下去,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機與活力。


    獨孤朝寒的目光,定格在高伯山那虛弱的模樣上,一時間竟無法移開。


    高伯山費力唿吸著,那微弱又沉重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會在他胸腔內停止,那幹裂蒼白的嘴唇,似乎訴說著他所承受的痛苦。


    獨孤朝寒原本在心中的那些不以為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震驚。


    城暮寒站在床邊,眉頭緊蹙,跟獨孤朝寒一樣,滿心疑慮。


    他的目光在高伯山身上來迴掃視,道:“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麽忽然變成這樣了”


    獨孤朝寒此時,也從震驚中稍稍緩過神來,她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看向三姨娘,問道:“大夫怎麽說”


    三姨娘聽到獨孤朝寒的問話,那原本就盈滿淚水的雙眸,此刻更是淚如泉湧,淚眼婆娑得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艱難地聚焦在獨孤朝寒身上,嘴唇顫抖得如同寒風中的落葉。


    三姨娘極力壓低聲音,用隻有獨孤朝寒和城暮寒能聽見的聲音迴答,道:“隻怕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這句話從她顫抖的喉中擠出,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三姨娘淚水如決堤的洪水,順著她那憔悴的臉頰不停地流淌,沒有片刻停歇的跡象。


    悲傷似乎會感染一樣,其他人也愈發悲切,壓抑的抽泣聲和絕望的歎息交織在一起,讓整個房間仿佛變成了一座悲傷的囚牢。


    三姨娘的身體也隨著哭泣而不停地顫抖,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通過淚水宣泄出來。


    獨孤朝寒眉頭緊皺,那兩道柳眉,此刻緊緊地擰在了一起,仿佛打了一個死結。


    她的目光緊盯著床上虛弱的高伯山,心中思緒翻湧:不對勁,這也太奇怪了,前幾日好好的,怎麽忽然變成這副模樣了難不成有人暗害可誰會對高伯山下手


    無數個疑問在她的腦海中盤旋,讓她的臉色愈發凝重。


    就在這時,主母出現在了門口。


    她的腳步很輕,以至於屋內沉浸在悲傷中的眾人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她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床上虛弱的高伯山,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陰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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