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上海戈登路48號,下班後的陳自強和懷有身孕的李如冰,正在吃晚飯,響起了一陣急促而有規律的敲門聲。


    陳自強仔細聽來是兩短一長,這是組織成員特定的敲門方式,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陳自強起身去開門。門開處看到了門外站著的張成元,陳自強一陣驚喜,以為他帶來了組織處置胡傳魁的決定。


    “成元同誌,組織怎麽決定?”


    “自強同誌,對於胡傳魁的處置,組織會安排特別行動小組。我這次來是組織讓我通知你一件事情,組織截獲的一份情報顯示,土肥原派出了日諜滲透到了軍統的情報係統,他們已經獲悉美軍突擊隊員轟炸日本本土後的飛機迫降位置,請你聯係重慶方麵,緊急處置。”


    原來就在陳自強他們護送這批突擊隊員抵達衢縣後的第二天,兩架飛機的突擊隊員匯合,他們開始對迫降的飛機進行維修,正當他們緊張地對飛機進行檢測時,先後有50架次日本飛機襲擊了他們迫降的地點,他們正在維修的那架迫降的飛機被炸成了一堆廢鐵,機械師和飛控人員也被炸傷。參與護送的人員隻有陳自強和張成元,負責接待的也都是組織在當地遊擊隊的負責人和cq國民政府方麵,組織徹查後,發現我們的同誌沒有泄露機密,那麽問題出在cq國民政府方麵.


    此時國共合作共同抗日,組織不能對合作者忘記猜測。無獨有偶在上海的中央特科電訊處,截獲了一組軍統發給日本重光堂的電報,內容中顯示有衢縣二字,而這封電報發出時間就是在轟炸前三個小時。組織本想直接向cq國民政府方麵通報,但又不想讓對方得知,我們在監聽軍統的情報,所以派張成元前來緊急通知陳自強。組織相信,作為上海站的負責人,他有充足的理由來處理。


    陳自強聽後大為震驚,他沒想到軍統最核心的情報係統居然混進了日本間諜。謝過張成元後,請他簡單的吃了晚飯,趁晚上停電之前讓妻子緊急發送一份情報給軍統方麵,稱根據自己偵察得知,日本間諜已經混入了我們的電訊係統,其中對秘密護送至衢縣的美國突襲隊員的轟炸,即是通過此間諜發出的情報後引發的。戴老板接報後大為光火,他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經營的銅牆鐵壁一樣的軍統局內居然有日諜,遂以局本部和上海站兩個地方為中心,進行排查,因為此次護送隻有局本部情報處和上海站知情,而上海站則是陳自強負責,下轄忠義救國軍和常熟站的人員。


    局本部方麵由前上海站情報處處長,現任局本部總務處處長的沈清醒負責摸排。而上海站方麵陳自強受命之後,立刻命令尚振彪將所有骨幹分子全部撒了出去。他冥冥之中覺得這個日本間諜極有可能是和他多次交手的山田智美子。所以他讓隊員們有的扮作浪蕩公子,有的裝成叫花子流浪漢,鬼鬼崇崇地在上海和常熟城裏到處亂竄。大街小巷,車站碼頭,旅館飯店,所有角落裏的漂亮姑娘,都被他們追著看,還下流地搭訕,按照陳自強的要求是讓這些人笑或者開口說話,辨認其容貌。


    可二十多天過去了,尚振彪和隊員們沒有任何發現,重慶方麵沈清醒帶領局本部的精幹力量也一無所獲。戴老板急得像熱鍋裏的螞蟻,因為擔心情報再次泄露,他們都不敢在用以前的密碼本發報,甚至不敢從這兩個站對外發報。致使局本部和上海站的對外聯絡幾乎處於癱瘓狀態。兩大站擁有電台的各機構也是人人自危,分別接受了嚴苛的審查。大家都怕耽誤了正事,跑了日本間諜。


    又過了幾天,尚振彪才在沙家浜一個街邊的斷壁殘垣裏發現了一個女人的照片。這個斷壁殘垣的破舊院落是由於日軍轟炸的結果,看上去根本不能住人,所以絲毫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再加上當時正值戰亂,四方逃難的人群在租界取消後,紛紛湧入上海周邊,其中不少女教師,女職員和太太小姐什麽的,許多人都是孤身一人,他們來到這裏,隻能隨便找一個落腳點棲身。所以即使大白天有女人住進這斷壁殘垣中,也不足為奇。


    尚振彪立即將情況對陳自強做了匯報,陳自強第二天一早即乘早班火車抵達常熟。而後和尚振彪匯合,趕了十多公裏的路,來到這個斷壁殘垣的破舊院落,到了之後才發現,這裏就是胡傳魁原來的家,難道二人有勾連?日本人可是殺害了胡傳魁的兒子。看來胡傳魁這個敗類真是墮落到無底線的狀態。陳自強命令尚振彪對這個院落進行監視,如果有人進出立即派特工隊員對其跟蹤盯梢。他自己迴常熟城,讓組織在常熟的聯絡站幫其在上海的自己任教的學校請假。第二天他自己也躲進與那破舊院子一牆相隔的一家樓房,隔著窗簾用望遠鏡對這個宅院進行全天監控。


    為了進一步對這個院子進行偵察,陳自強讓尚振彪派了一名站內的王姓女間諜,也以租界流浪人員的身份住進那個破院裏,她長得十分嬌媚漂亮,風度翩翩,氣質高雅。陳自強讓她偽裝成一個在上海被外國丈夫遺棄,寂寞空虛,生活放蕩的可憐棄婦。當時由於租界被日本人占領,英美法和意大利的警察以及軍隊撤走,這樣的人員的確不少。


    陳自強知道,同病相憐的人最容易產生共鳴,日常自己的隊員在街頭巷尾辦成花花公子、流氓地痞的形象調戲漂亮女人的時候,可能她們出於厭惡,迴轉身離開,或者怒目而視。不屑和這些無賴說話,但王姓女間諜偽裝身份的確無懈可擊,她的遭遇也無不讓人同情,這樣能夠輕而易舉地觀察進出這裏的人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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