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法華民國路新國民書店,一片狼藉。


    南造洋子持槍奔到書店門口,剛好看到王世寶踉踉蹌蹌的從裏麵出來。王世寶看見她站在門口,忙閉著眼晃晃腦袋,大聲喊道:“課長,我沒事兒!”


    聲音之大,把南造洋子嚇了一大跳。原來王四寶被書店內的炸彈震得短暫失聰,他以為聲音很小,事實很大。雞飛蛋打的南造洋子抬手給了他兩巴掌,又罵了一聲:“八嘎!”才轉身氣鼓鼓地上車。


    原來這間書店正是組織的一個聯絡站,而書店的老板就是戴冰天的上級。當他看到聯絡員進來時,後麵跟著王世寶,即刻明白出事兒了,戴冰天可能已經叛變。他假意給交通員打招唿,用眼神告訴他已被跟蹤後,急忙上樓給潘先生打電話通報消息。此時明白過來的交通員,漸漸的向樓梯口移動,當王世寶想上樓時他即刻阻攔,當即與王世寶扭打在一起。


    這時在樓上通報完消息的書店老板想下來助陣,透過窗戶卻看到有特務從轎車上下來朝這邊衝過來。他知道逃走已無望,遂拿出了藏在書店內的兩枚手榴彈,選擇了與敵人同歸於盡。手榴彈爆炸後,由於王世寶被那名交通員壓在身下,塌落的樓梯和書架沒直接砸到他,使他僥幸撿迴一條命。差點喪命還挨了南造洋子兩巴掌的王世寶,在76號驕橫不可一世,怒不可遏,差點打迴去。想想惹不起日本人,就膽怯地放棄了。


    一肚子火的他都沒乘坐南造洋子的轎車,自己叫了一輛黃包車迴76號。結果到了特工總部之後,又被南造洋子和李默邨接連訓斥。稱其破壞了將g黨份子一網打盡的機會,將對其罰薪半年以示懲戒。


    王世寶本來對76號的薪水也不看重,因為他靠著76號這麵招牌,在外麵收保護費,所得之巨,百倍於其薪水。原來日軍占領上海後,為了盡快攪亂上海的金融市場,大肆鼓勵興辦賭場,尤其是在滬西越界築路一帶,賭博成風,賭場林立。而若開設賭場,則要去梅機關申領營業執照,梅機關自然要收取一筆不小的費用。


    76號當然也想分一杯羹,於是李默邨就派其師弟王世寶,指使青幫內的師兄弟來賭場搗亂,影響其正常營業。時人皆知李默邨和王世寶師出同門,是青幫大亨季雲卿的高足,季雲卿被槍殺後,掌門大弟子李默邨接掌了他的位置。所以凡是要在這裏開設賭場的老板,都會先到76號找李默邨“拜碼頭”。


    李默邨身為偽政府76號特務總部主任兼警政部次長,對於那些“拜碼頭”求保護的賭場老板,他不敢明目張膽地收保護費,於是就讓其師弟王世寶代為出麵,久而久之王世寶成了這些賭場的帶頭大哥。凡是賭場從梅機關拿到執照開業,先要知會王世寶,以免青幫分子來搗亂。


    王世寶對這些賭場,首先要收一筆不菲的開業禮金,而後就是收取日常的保護費。作為迴報,他會派兩名特務在賭場裏看場子。從賭場嚐到甜頭的王世寶,如法炮製,指使幫眾對上海灘上的妓院舞廳搗亂,近而收保護費,這部分錢都落入了王四寶的口袋,日積月累他也積攢了一筆錢。


    冒死跟蹤我組織成員,差點被魚死網破的組織成員給炸死,結果自己還挨耳光挨罵,徹底讓他看清了日本人嘴臉,的確拿他的命不當命。現在既然當了漢奸,索性不如趁此機會做點生意,多賺錢。免得命沒了,錢也沒賺到。心灰意冷的他,第二天就在戈登路25號大都會舞場,宴請他的狐朋狗友,中孚銀行總行副經理的謝長庭,來諮詢他關於投資的事情。


    西裝革履人高馬大的王世寶,懷抱一名濃妝豔抹的舞女,倚靠在沙發上,他的對麵則坐著懷抱舞女的中孚銀行總行副經理的謝長庭。明白了王世寶的意思,也側麵聽說過王世寶收保護費撈了不少錢。看他請自己吃喝玩樂消遣,誠心求教,謝長庭就建議他入股銀行。


    “入股銀行?!老謝,你可別開玩笑,那得需要多少錢?現在上海四大行是重慶國民政府的,中匯和通商是我師伯杜先生的,你掌管的中孚銀行總行又在天津,我哪還有機會參股呢?”


    “世寶老弟,老兄我前幾天剛被任命為sh市政府(偽)的特別財務顧問,追隨財政部長(偽)周道江正在籌建‘中儲銀行’,現在已經成立了一個籌備委員會,並且老兄我即將出任中儲行上海分行行長。一旦中儲銀行成立,將發行中儲券,這個中儲券將成為日占區法定流通貨幣。所以如果老弟和我的資本合在一起,咱們共同在中儲銀行占一股,將來就是國家中央銀行的股東,子孫後代都享受不盡。”


    “嗷喲,我明白了。感謝長庭兄,來幹!”


    “幹!”二人舉杯一飲而盡,而後各自去親吻懷抱中的舞女。


    王世寶和謝長庭在大世界舞廳一直玩到很晚才分別,期間二人又談了一些合資入股中儲行的細節。二人還約定,後天繼續在這裏見麵,王世寶親自把自己積攢的資金帶迴來,二人簽訂股權協議。


    五月六日晚八點,謝長庭和王四寶果然如約來到大世界舞廳。為避免師兄李默邨猜忌,王四寶帶兩名和自己關係比較密的幫中兄弟,替自己提著兩隻裝滿大黃魚和美金的皮箱,一同前來。和謝長庭見麵後,二人審核協議,很快簽署完成。這時王世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出現在舞場,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救了一名日軍少佐而受到日本人青睞的張筱林的貼身保鏢林懷部。


    由於王世寶的師父季月卿和張筱林屬於青幫中同輩份的老頭子,所以二人淵源頗深,見麵不免互相客氣一番。王世寶為顯擺自身成就,加上剛剛完成入股即將成立的中儲行協議簽署。得意忘形的他,自然要大肆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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