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中的一絲雷電劈斷了那令人惡心的舌頭,那變異喪屍吃痛,下意識捂住嘴巴,又從窗戶邊的牆上掉了下去。


    謝悠餘光一掃,隻見那小女孩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把那嬰兒塞到了身後,自己哆哆嗦嗦地挺著小胸膛站在最前方,明明臉色都變得蒼白了,可小嘴依舊死死閉著,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了。


    謝悠這迴不再想著進去了,她輕巧德落了地,冷聲問道:“這是我的任務?”


    007知道她心情此時肯定是很不美麗,趕緊咳了咳,“不是不是,嗬嗬。”


    謝悠聞言,臉上的寒意漸漸收斂了一些,她若無其事的看了那會議室大門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還沒等007探查清楚,她便收迴目光,幹淨利落地轉身離開。


    這下,007驚了,他幹眨巴眨巴眼睛,咽了咽口水,小聲道:“不要她的治療異能喪屍晶核啦?再等等,搞不好等會她就會被咬了,我們就有了呢。”


    一隻喪屍剛好從前方撲麵遊蕩過來,見到謝悠,頓時來了精神,立即撲了過來。


    謝悠冷臉直接翻手一把匕首,直直插進那喪屍腦袋,隨意就爆了頭,她聽到007這話,冷笑一聲,“你不是就想讓我救她們嗎?還拐了這麽大一個彎。”


    007正想在說些什麽,突然看到了什麽,她挑了挑眉頭,安靜下來了。


    謝悠也聽到了一些動靜,她迴頭一看,就見那道會議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那個瘦得有些脫相的小女孩,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被單,把那嬰兒牢牢綁在胸前,她背後還背著一個媽媽包。


    她正瞪著大眼睛小心翼翼看著謝悠,小步小步向她跑來,似乎有些擔心不穩,她小手還扶住那小嬰兒的屁股,動作之間帶著不知所措的害怕恐懼。


    謝悠默不作聲,盯了她一會,便快速向前走去,聽到後麵有些喘得厲害的聲音,她的腳步一頓,隨即放慢了一些。


    007終於鬆了一口氣。


    商場一樓的大廳被底下的喪屍堵得水泄不通,謝悠從二樓下到一樓,輕手輕腳地打開了樓道轉角處口的倉庫小門,裏麵黑乎乎,她直接鑽了進去。


    後麵的小女孩有些猶豫,她緊張地攥了攥拳頭,低頭看著懷裏嬰兒小小的臉蛋,她深吸一口氣,衝了進去。


    她走了不知道多久,隻知道是長長的一個通道追都追不上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姐姐,這裏的氣味帶著廁所的濕臭味,直到前方有了些光亮,她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加快速度。


    入目便是刺眼的陽光,她下意識一手遮住眼睛,一手擋住弟弟的小臉。


    外麵的城市沒有了人氣,破敗的厲害,無數的雜草在道路兩側叢生,地上到處都是垃圾、黑色印記。


    隻有一輛車停在了最前方,駕駛座上坐著剛才那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姐姐。


    她有些激動地看向謝悠。


    謝悠不急不慢地按上車窗。


    小女孩:“……”


    她快步上前,見謝悠車一直不動,她便伸出小手去拉開車門,爬了上去,進入了封閉空間,她又有了安全感。


    臉上總軟和了許多,眉眼不似之前那樣生硬。


    謝悠沒搭理她,踩著油門就走了。


    那小女孩幾次看著內視鏡的謝悠都想說什麽,可偏偏謝悠硬是沒看她一眼。


    周樂暗暗給自己打氣,在安靜的車廂裏忽而開口:“姐姐,謝謝你,我叫周樂,謝謝你願意帶我們一起走。”


    她看樣子不過才7歲,說起話來卻給人種很沉穩的錯覺。


    謝悠終於瞧她了一眼,淡淡的說:“你懷裏的嬰兒怎麽了?”


    周樂臉上有些不自然,低下頭,小聲:“姐姐,這是我弟弟,叫周歡,他很乖,不會吵到你的。”


    自從她發現她們後,她懷裏的嬰兒就沒有哭喊過,仿佛都是一直在睡,的確是乖……


    乖巧的讓人莫名覺得頭皮發麻。


    謝悠默不作聲掃了一眼那被抱得嚴嚴實實的嬰兒,沒說話。


    “姐姐,你能送我們迴家嗎?我們……”


    “不能。”


    還沒等她說完話,謝悠便滿臉冷漠地打斷她的話。


    周樂坐在後座,明顯一愣,她裝做坦然大方的樣子也有了破裂,畢竟不過是一個8歲的孩子,她鼻頭立馬酸了起來,努力眨巴著眼睛,不斷看向窗外破敗頹廢的城市,她心裏無助害怕到了極點,忍不住哽咽說:“姐姐……我可以哭一下嗎……嗚……我保證我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嗚嗚,能不能不要扔我們下車。”


    007心酸的很,看著周樂這模樣都忍不住吐槽謝悠太過冷漠無情了。


    “隨你,想哭就哭,不過,你們不會就這樣打算跟我一輩子吧。”


    謝悠冷不然說道,007一怔,他都憋不住了,直接痛心疾首道:“我的姑奶奶耶,人家小女孩已經夠慘了,還帶著一個半大點的嬰兒!你……你好冷漠啊……”


    007都快氣哭了。


    謝悠反倒勾起了嘴角,看來小女孩懷裏的嬰兒並沒有大問題了……


    那小女孩聽到謝悠這話,果然更是睜大了雙眼,眼眶迅速紅了起來,滿臉都是悲傷難過,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臉頰就滑了下來,有些髒汙的臉蛋被衝得一道道的淚痕。


    都這個時候了,依舊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發出聲音,看起來可憐至極。


    謝悠盯著前方的路,沒再說話,繞過障礙的車輛和喪屍群,她的車向著城市的郊區方向快速行駛著,後座的女孩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安靜下來,些許是哭得太累,她抱著那嬰兒睡著了。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忽然有一隻小手突然伸了過來,髒兮兮的小手上露出幾個白粉團子。


    周樂小心看著她,稚嫩的聲音響起,“姐姐,這個很頂餓,你吃吧。”


    謝悠眉頭一皺,“這是什麽?”


    周樂很認真道:“這是牆粉啊!我之前看過阿姨用這個白白的東西,給我們包餃子的。”


    “……”


    謝悠這樣性格的人都說不出來話,而不用說007了,他已經徹底自閉了。


    謝悠抿嘴成一條直線,她手一揚,一堆食物出現在後座,那些零食的落下,小心地避開躺在後座的嬰兒。


    周樂張大嘴巴,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說:“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想吃什麽就吃吧。”


    周樂始終是個小孩子,聞言沒有控製住地歡唿了一聲,她看了看謝悠,拆開了一袋草莓麵包就開始狼吞虎咽。


    過了好一會,後座才安靜下來,周樂舒服地打了個飽嗝,她偷偷看了一眼謝悠,手指微動,那小嬰兒悠悠轉醒過來,看到周樂就立馬委屈地開始癟嘴,眼淚就要冒出來。


    周樂熟練地輕拍他的屁股,把她剛才打開的甜牛奶放進有些黃舊的奶瓶中。


    那奶瓶的奶垢看起來就讓謝悠眉頭緊鎖。


    “等等,他能喝這個?”


    周樂始終對她保持著小心,她點點頭,小聲道:“應該能喝的,就是有些冷。”


    謝悠重重歎了口氣,行駛的車輛突然停在公路上。


    沒過多時,就看到謝悠一臉生無可戀地搓著溫熱的奶瓶,站在外麵,看著小嬰兒正咂著幹淨的黑色安撫奶嘴,乖巧的吸吮著。


    而周樂看著她手上合身的衣服褲子、鞋子,忍不住摸了又摸。


    007正在空間忙得不亦樂乎。


    “謝悠,快把這個夏涼被拿出去,等會給她們蓋。”


    “哇,謝悠你看這嬰兒的小衣服,是不是很可愛?”


    “謝悠~你動作快一點,小寶貝都餓了,以後要記得泡奶要用45度的溫度的水噢。”


    “謝悠,他腿上是不是被蚊子咬了包,是不是要擦紫草膏啊。”


    “謝悠……”


    ……


    “喂吧,應該可以了。”


    她遞給摸著新衣服,滿臉開心的周樂。


    周樂對她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自從媽媽不在後,第一次有人對她們這麽好。


    周快吃得也咕嚕咕嚕,像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美味,兩隻瘦小的手捧奶瓶捧得緊緊的。


    謝悠靠在車身側麵,看著遠方的天際,悠久漠然,冷寂微涼,她雙指合攏,碰了碰嘴邊,深深再吸一口氣。


    007正拿著小衣服比劃著,看著謝悠的動作,一時之間有些懵。


    “怎麽了?你的手指摸什麽了?在聞味道?”


    “……”


    “老娘在假裝抽煙!!!”


    “哦。”


    007應了一聲,他又美滋滋看那些小衣服了。


    謝悠真是無語了,007怎麽迴事啊,怎麽越在這個末世待久了,他越放飛自我啊!


    再迴頭看看車上那兩個小拖油瓶,周快喝飽了,滿足得打了一個飽嗝,小小的腦袋轉來轉去的,到處看。


    周樂正抱著他,見她看過來,抬起頭對她笑得眉眼彎彎。


    謝悠歎了一口氣,認命爬上車,繼續向前方開去。


    那條路又遠又長,路邊的樹葉在夜色中油然寧靜,周樂抬起頭,看著高高掛起的月亮,內心無比安寧。


    媽媽……


    你看,我和弟弟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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