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晚上,邱也感覺自己就沒休息過,梁懷瑾幾乎是抓著她不加節製地瘋浪了一整夜,她隻依稀記得中間停下的時候,他抱她去洗了個澡,迴來砸進被窩,她以為終於完事了,可休息了沒多久,她剛恢複點體力,又被他提起來繼續做。


    她終於知道,他為什麽能在野外作戰的時候,幾天幾夜不需要休息。最近休假估計是缺乏鍛煉,拿她當訓練口呢。


    邱也想著,去寧州一定要拉他去爬山,累到他晚上不想動為止。


    ……


    邱也和父母說了要和梁懷瑾去寧州旅遊的事,陳月竟一反常態,很是支持,說這是她的假期,由她自由支配,注意安全就好了,還有,注意照顧好她的寶貝女婿。


    邱也無語,這要是放在以前,她什麽時候去什麽時候迴,跟誰去,她非得刨根問底,知道個清清楚楚不可,如今倒是把繩子撒開,隨她自由奔馳了。


    邱也想,他們也不怕她這匹脫韁的野馬有一天一去不複迴。


    晚上,梁懷瑾赤著上身在地上做俯臥撐,熱火朝天地流著汗。


    邱也在床上趴著,做旅遊攻略,興致勃勃地把各種體力活全給梁懷瑾安排上,爬山,跑步,運動,一樣都不能少,梁懷瑾見她這麽認真地規劃,覺得好笑,一邊做俯臥撐一邊說道:“旅遊講究的不就是一個隨心所欲嘛,做這麽多條條框框,跟完成任務似的,不會影響心情嗎?”


    “啊?”邱也不解,“出去旅遊都是要做攻略的呀,萬一遇到些突發事件怎麽辦?”


    梁懷瑾從地上起來,邱也順勢把毛巾遞過去給他。


    他拿毛巾擦著頭上的汗,看她:“有我在,怕什麽突發事件?”


    邱也“撲哧”一笑:“那也不行,突發事件會影響心情。”


    ……


    早上,梁懷瑾照常出去晨跑,邱也在廚房裏給他做早飯,雖然她的手藝比不上陳月,但做的飯還是勉強能吃的,總不能每一頓都讓梁懷瑾做,那以後離了他,她就不用活了。


    不一會,門鈴響了,邱也以為梁懷瑾這麽快就迴來了,急忙去開門,門一打開,沈葭那張美麗的臉龐映入眼簾,她的身後還跟著蕭峰。


    “邱,想我了沒?”沈葭一下抱住邱也,差點把她勒得喘不過氣來。


    “我想你,當然想你,”邱也艱難發聲,把沈葭從身上扒拉下來,“可是你們怎麽到這來了?不去寧州了?”


    “當然要去,隻不過去寧州之前,我想先來玉城看看,正好跟你們一起去。”


    邱也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拆穿她道:“你是想來看看蕭峰的家鄉吧。”


    蕭峰安安靜靜地在門外站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們姐妹倆訴衷情,邱也急忙讓開一條路:“你們快進來。”


    邱也一邊走去廚房一邊說道:“阿瑾出去晨跑了,一會就迴來,你們就隨意,別客氣。”


    蕭峰在沙發上坐下,打量了一會,他不是第一次來梁懷瑾家了,以前這個家裏空蕩蕩的,一絲溫暖的氣息也沒有,如今有了邱也,變化還是挺大的,不是以前那個冰窟窿的樣子了,有了家的感覺。他不禁為梁懷瑾感到開心。


    沈葭聽邱也這女主人的語氣,賊兮兮地湊去她身邊,低聲道:“你這是跟梁懷瑾同居了?”


    邱也一下紅了臉:“沒有,就,就住幾天。”


    沈葭一臉心知肚明的表情,輕敲了一下她的手臂。


    不一會,梁懷瑾跑步迴來了,看到蕭峰和沈葭,整個人也愣住了,蕭峰上前一把抱住他,一拳捶在他肩膀,有些快意道:“我看你小子恢複得不錯嘛。”


    梁懷瑾一拳反捶在他手臂,簡短道:“趕緊下來。”


    他扭頭,看到邱也在廚房裏忙碌,晨光披在她身上,柔和純淨。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從跟邱也在一起後,他很少再做噩夢了。


    就跟蕭峰說的那樣,他恢複得不錯。


    ……


    臨去寧州前,梁懷瑾和蕭峰去了一趟烈士陵園。


    這天天氣不是很好,暗沉的天幕低垂著,烏雲在上頭一朵朵聚攏,一片灰暗的氣息籠罩下來,空氣沉悶而安靜,好像要下雨,但雨滴又遲遲落不下來,隻有幽深濕熱的氣息,在空氣裏靜靜彌漫著。


    邱也和沈葭站在烈士陵園外,直到此刻,她們才知道周明犧牲了,神劍突擊隊曾經的五個人,如今隻剩了四個,她們也不免為此感到難過。


    烈士陵園裏,蕭峰把一束鮮花放在周明的墓碑前,沉默片刻,說道:“周明,你在那邊還好嗎?我們都很想你,你放心,我們會帶著你的信念,繼續戰鬥下去,神劍突擊隊,永遠都是我們堅不可摧的五個人,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也希望你在天上保佑我們,每一次,都能平安順利地完成任務。”


    他放好鮮花,站了起來。


    梁懷瑾也放了一束花上去,幾天沒來,墓碑旁又聚集了好些落葉,梁懷瑾蹲著身子,輕輕把那些落葉拾掇幹淨,抬起五指,摸上墓碑上的刻字,他長久地摩擦著周明那兩個字,好像周明真真切切就在眼前。


    他的神情沉悶而安靜,目光寧靜悠遠,就那麽望著那塊墓碑。


    墓碑之下,是他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是曾經護他死裏逃生的兄弟,無論來多少次這裏,他都不會忘記,他是他們隊裏不可或缺的一員,一天是戰友,一生就都是好兄弟。


    許久,梁懷瑾低下頭,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


    “阿瑾。”蕭峰在他身後喊了一聲。


    他站起身,恢複如常。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矗立著,無聲地陪伴著地下的英靈。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打濕了梁懷瑾和蕭峰的頭發和背脊。


    邱也和沈葭撐了傘走進來,各自把傘撐到梁懷瑾和蕭峰的頭頂,細雨落下,在傘上匯集,一道道纖細的水流,從傘的邊沿流下來,靜默無聲。


    邱也凝視著那塊墓碑,她對周明沒有多少印象,可在此刻,站立在他的墓碑前,她竟深切地體會到了梁懷瑾心裏的那份悲傷,撕裂一般,痛楚無邊地彌漫。


    周明是為國犧牲的軍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崇高的存在之一,邱也覺得慶幸,有幸見過這樣一個令人崇敬的靈魂。


    天空靜默無聲,大地亙古沉默,但無邊的雨幕充斥著思念,微風會將這思念帶去遠方,讓異國他鄉飄飛的魂靈,迴到久別的故鄉。


    ……


    從玉城去寧州的飛機一共兩個小時,邱也在飛機上靠著梁懷瑾的肩頭睡了一覺,落地時,精神十分飽滿。


    迴到酒店,邱也收拾著東西,給沈葭打電話,準備跟他們一起先出去吃午飯。


    他們雖然住的同一個酒店,但因為房間緊缺,彼此隔得有點遠。邱也和梁懷瑾在三樓,沈葭和蕭峰則在二樓。


    直到電話的嘟嘟聲停了,那邊的沈葭都沒有接電話,邱也有些疑惑,眉頭皺起,擔心他們出了什麽事,又撥了一個過去。


    這迴電話打通了,可卻很久都沒有人說話,隻有斷斷續續的一些細碎聲響傳過來,邱也拿著手機疑惑地說了句:“沈葭,你幹嘛呢?怎麽不說話?”


    那頭的沈葭唿吸似乎有些沉重,終於出聲,可聲音卻斷斷續續的:“你幹嘛……這個時候打電話……”


    邱也一臉疑惑,側著頭聽了一會,沒怎麽聽清,不知道沈葭說的什麽。


    梁懷瑾把行李箱在床底下放好,抬起頭看向邱也:“怎麽了?”


    “不知道啊,”邱也一臉懵逼,隻好又拿著手機問道,“你那邊沒什麽事吧?我們一會出去吃午飯吧,我跟阿瑾快好了,我們下去找你們。”


    “嗯——”那頭的沈葭清晰地“嗯”了一聲。


    邱也這迴聽清了,嚇得一激靈,急忙說道:“沈葭你怎麽了?”


    “在忙……我……我先掛了……”


    又是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響,沈葭掛了電話。


    梁懷瑾疑惑地看著邱也:“他們怎麽了?”


    邱也拿著手機,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搖頭:“不知道啊。”


    梁懷瑾眨了眨眼睛,思考了片刻,兩手叉腰道:“沒事,有蕭峰在,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哦。”


    邱也和梁懷瑾收拾好了,下樓去找沈葭和蕭峰。


    他們在門外按了半天門鈴,也沒有人開門,不一會,沈葭發了消息過來——姑奶奶,別按門鈴了,你們先出去找飯店,我們馬上就好。


    梁懷瑾還在按門鈴,邱也看了消息,拉著梁懷瑾道:“沈葭給我發消息了,看來他們沒什麽事,說讓我們先出去找飯店,他們馬上就好。”


    “哦。”


    接到這條消息,邱也想起剛剛電話裏沈葭斷斷續續的聲音,忽然意識到什麽,霎時羞紅了臉。


    她看了眼梁懷瑾,他神色如常,正打開手機軟件搜索附近的美食。


    邱也心想,還好剛剛沒給梁懷瑾聽見,不然尷尬死了。


    梁懷瑾找到一家寧州風味小館,就在離酒店幾百米的地方,他問邱也要不要吃這家,看起來應該還不錯,是本地美食。


    邱也湊過去,看了眼梁懷瑾的手機屏幕,上麵列出來的菜單圖片看著還挺秀色可餐的,她點頭同意:“那就這家吧,別走太遠,不然一會沈葭他們找不著我們。”


    邱也和梁懷瑾步行去風味小館,一路上欣賞著寧州的風土人情,出門旅行的心情在這一刻輕鬆愉悅起來。


    寧州風味小館是有些複古的裝修風格,楠木的桌子椅子,燈光是黃色的,視覺上看著舒服,感覺上還有些溫暖。


    寧州不比南邊的玉城,七月底八月初的天氣,溫度已經降到十五度以下,所以這暖黃的燈光對他們來說還是很舒適的。


    邱也和梁懷瑾挑了張桌子坐下來,邱也給沈葭發了定位,拿起桌上的菜單看了一眼,說道:“我們要不要先點菜?”


    “嗯,我們先點我們想吃的,一會他們來了再點。”梁懷瑾道。


    “好。”邱也拿著菜單瀏覽一番,召喚服務員,點了一份蟹骨醬,一份小炒黃牛肉,毛豆和絲瓜,又把菜單遞給梁懷瑾,梁懷瑾看了眼,他不挑食,多點了一份花雕雞,然後把菜單給了服務員。


    在菜上來之前,沈葭和蕭峰也來到了店裏,在他們對麵坐下,又多點了幾道菜。


    邱也注意到沈葭的腳步,略微有點蹣跚……


    沈葭一路風風火火地過來,此刻盯著邱也,似乎心裏有火,最終還是無奈道:“你們怎麽收拾得這麽快啊?”


    邱也看到她的目光,頓時有些內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擾了她和蕭峰的好事,隻訥訥道:“我,餓啊,就收拾得快了點。”


    “饞死你算了。”沈葭嗔了邱也一眼,邱也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菜上來了,邱也吃了口蟹骨醬,味道果然很不錯,她不禁感歎:“果然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美食,以後我們要多出去走走,多嚐嚐世界上的美食。”


    沈葭看她暢想未來的表情,忍不住嗆她一嘴:“別異想天開了,這次旅遊完,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畢竟我們身邊的這兩人等休假結束,又要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了,別說旅遊了,見一麵估計都難。”


    這話雖然掃興,卻不無道理,邱也整個人瞬間蔫了下去。


    梁懷瑾給她夾菜,安慰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想嘛,別影響今天的心情,嗯?”


    他哄小孩似的,邱也頓時就不忍心難過了,乖巧地“嗯”了一聲。


    蕭峰沒說什麽話,隻默默地給沈葭夾了很多她愛吃的菜,似乎想堵上她這有些不應景的嘴。


    吃完了飯,梁懷瑾去買單,蕭峰非要跟上去,飯桌上就留下了邱也和沈葭兩個人。


    沈葭在桌子底下踢了邱也一腳,低聲道:“你今天真的煩死了,打什麽電話呀?”


    邱也一下子羞窘住,她抬眸看沈葭,支支吾吾道:“我……你,你們,不會真的在房間裏……”她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不然呢,”沈葭一臉理所當然,“兩個人一起住酒店,這個氛圍誰忍得住啊,當然一進門就,幹柴烈火了。”


    幹柴烈火四個字,沈葭很小聲地說出來,邱也尷尬不已,笑得有點難看:“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


    “你後來不都聽到了嗎?幹嘛還去按門鈴啊?”沈葭不依不饒。


    “我,我沒聽清啊。”


    邱也這話說的,倒像是想聽得更清楚,所以才去按門鈴。


    沈葭一陣幹嚎,臉埋進桌子,又抬頭看她,有些不可思議道:“怎麽可能,梁懷瑾怎麽忍住的?”


    邱也偷笑一聲,心想忍不住也得忍住,不然這會她就出不了門了。


    她看了眼沈葭的腿,幸災樂禍道:“我建議以後出門之前,你還是讓蕭峰先忍住吧。”


    沈葭拖動了一下雙腿,低聲:“你還別說,每迴都這樣,今天還好,之前幾次,完事後腿幾乎是廢的。”


    邱也笑,心想怎麽跟她一模一樣。


    “頂不住,太強了。”沈葭又無奈地感歎一句。


    二人像是說悄悄話一樣,聊著這難以啟齒的話題,不一會,梁懷瑾和蕭峰迴來了,蕭峰問她們在聊什麽,窸窸窣窣地跟做賊一樣。


    沈葭瞪了蕭峰一眼,拉著邱也一瘸一拐地走出飯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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