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盛光酒店,307的客房裏,萬俟生坐在沙發上,旁邊坐著兩個中年人。


    “會長,您真的要這樣做?”一個中年人問道,萬俟生點了點頭道:“我的命數就到這兒了,愛國會以後就交給你們了。”


    兩個中年人隻好點了點頭,離開了客房。萬俟生點了一支煙,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天邊的魚肚白。


    天邊,魚肚白逐漸變大,越來越大……


    黎府,周暮宇和黎澤逸安安靜靜地住了幾天,一切都平靜得很,周暮宇幾乎已經不想再迴上海去了。


    清晨,院子裏,家仆們已經開始日常打掃院子,一個家仆匆匆走了過來對周暮宇說道:“少爺,電話裏有人找你。”


    “誰?”周暮宇問道。


    “他說他叫任窮佐約,聽名字像個日本人。”家仆答道。


    周暮宇皺起了眉,道:“知道了。”黎澤逸伸手撫平了周暮宇的眉目,輕聲道:“該迴上海了。”兩個人雖然沒有去了解外麵的事情,但七古玉的事情一直鬧得很火熱,甚至已經出現了許多冒充找到七古玉的人,騙取錢財,周暮宇如果再不管的話,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周暮宇輕歎了口氣,兩個人上樓去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北平。


    周府,白珂的腿休養了十幾天終於是完全好了,他興奮地大早上就爬起來在屋子裏來迴跑來跑去,亂碰亂跳。容穆忍無可忍地把他按迴了床上。


    周府院門口,圍著十幾個家仆,領頭的便是季煊煬和季昌順,周暮宇已經收到了任窮佐約的電話,令他沒想到的是,季煊煬竟然也加入了調查組。季昌順敲著周府的門,喊道:“給我出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賤人敢搶我兒子的人!”周圍也有許多看熱鬧的人。


    “這是誰啊?敢這樣敲周家的門?”


    “季家的,那個就是季氏銀行的老板。”


    “那估計得鬧一會兒了。”


    一個家仆打開院門,還沒看清來者,就被一把推開了。


    季昌順領著人群浩浩蕩蕩地進了院子,管家從堂屋裏走了出來。


    “季少爺來訪為何帶這麽多人?”管家看著季煊煬問道。


    “少廢話!叫你們家主來見我!”季昌順大手一揮說道。管家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後院走去。


    臥房裏,周暮宇正在努力地補覺,黎澤逸坐在床邊看他。管家敲了敲門。“進。”黎澤逸道。


    管家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見周暮宇仍睡著,便和黎澤逸說道:“少夫人,下麵有人鬧事。”整個周府似乎已經默認了這個稱唿,黎澤逸倒是也不在意。


    周暮宇猛地坐了起來。“我的腰!誰?敢來鬧事!?”他揉著劇痛的腰咬著嘴唇說道。


    “是季家的家主和少爺。”管家答道。周暮宇揉著腰,道:“澤逸,你給我穿衣服,我一定要下去看看。”他蹭到黎澤逸的身邊,不滿地看著他。管家見狀識相地關上門走了出去。


    黎澤逸伸手幫周暮宇穿好了衣服,又幫他揉了揉腰,周暮宇滿意地掛在他的身上下了樓。


    前院裏,家仆們已經擺好了桌椅。周暮宇不坐椅子上,非要坐黎澤逸身上。


    季昌順等的有些不耐煩,看著周暮宇說道:“你就是那個搶我兒子男人的賤人?知道我是誰嗎?”


    什麽叫我搶?!周暮宇有些沉不住氣,黎澤逸摟緊了他,讓他沉下心來,不能衝動。


    周暮宇握緊了黎澤逸的手,直視著季昌順的目光,眸中閃過一道藍光,冰冷地說道:“季先生,您兒子滅了黎家一門我還沒找他算賬,他倒惡人先告狀了!”


    季昌順驚了一下,瞥了一眼季煊煬,皺起了眉,掃視了一眼周圍,除了管家和幾個家仆,就沒有其他人了。他笑了一聲,仍舊態度強硬地說道:“周少爺,您怕是忘了吧,周家曾是我們季家的階下囚!”話音剛落,一陣涼風襲來,院門口傳來一個帶著憤怒又鏗鏘有力的聲音:“好大的口氣!”


    周祖母帶著幾個周家人走了進來,門口的季家家仆已經全部無聲無息的倒地了。


    “奶奶,您怎麽來了?”周暮宇興奮地拉著黎澤逸站了起來。


    周祖母看到周暮宇和黎澤逸,臉色瞬間就緩和了下來。周暮宇連忙走過去扶著周祖母坐了下來。


    周祖母坐了下來,握著他的手笑道:“聽你娘說你和澤逸遷了府就過來看看,怎麽突然想來上海?”


    周暮宇笑了起來,道:“嗯……就是……想來上海玩嘛!奶奶!”


    周祖母笑了起來,“好好好!你們的小秘密,奶奶不問!快!都坐!”


    管家連忙派人搬出來十幾張椅子,讓周家人全部坐了下來,周暮宇仍坐在黎澤逸的身上。麵前的季昌順已經被這場景嚇呆了。


    周祖母看著他笑了一聲,道:“這位先生剛剛不是還很大的口氣了麽?怎麽現在就不說話了呢?”季煊煬顫抖地拽著季昌順的衣袖說道:“爹,要不咱們迴去吧?……”


    “暮宇我還沒有問,這個季少爺為什麽來周府?”周祖母轉頭看向周暮宇。周暮宇看了黎澤逸眼,說道:“他和我一樣,都喜歡澤逸。”


    ‘啪!’的一聲,季昌順在季煊煬臉上打了一掌,罵道:“我怎麽不知道你當時用季家的人是為了滅黎家的門?你喜歡黎少爺為什麽要滅門?”


    季煊煬跪在地上,把張貫和他的對話說了一遍,“你個逆子!”季昌順伸手又欲打。


    “季先生!這裏是周府!”周父出聲提醒,“且不說丟了季家顏麵,這不合規矩。”季昌順停了下來,伸手拽起了季煊煬。周祖母皺了皺眉,道:“季先生別著急,先請坐。”


    季昌順顫抖地坐了下來,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季先生,澤逸是我們周家人,黎家便是我們周家的親家,這件事我們周家不會不管的。”周祖母聲音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季昌順不敢說話,季煊煬就站在旁邊沉默著,他沒想到他的一時胡鬧,竟是兩大家族之間的恩怨。


    “張貫是什麽人?”周祖母問坐在旁邊的周母。


    “北平外張家寨的寨主。”周母答道。周祖母點了點頭,看向季昌順笑道:“季先生,給個說法吧。”季昌順連忙說道:“我會派人去教訓張貫的。”


    “暮宇,你想怎麽做呢?”周祖母又問道。


    周暮宇握著黎澤逸的手說道:“黎家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以後我會一直陪著澤逸的,至於季家,我不想再和他們扯上什麽關係,我想澤逸也是這麽想的。”他轉頭看黎澤逸,黎澤逸看著他,點了點頭。周暮宇笑了起來,往他懷裏縮了縮。


    周祖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希望季先生可以做到,還有季少爺是.....喜歡我們澤逸?”


    周祖母看著季煊煬,季煊煬沒有說話,周暮宇看了他一眼說道:“奶奶,這個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


    聽到這句話,季昌順抬起了頭,仿佛有了那麽一絲把握說道:“周少爺,這件事我還是想問一問你,我家煊煬從小就和澤逸一起訓練,結果迴來後就和周少爺在一起了,周少爺以前和澤逸不認識吧?”


    周暮宇很想白他一眼,我們認識的時候還沒你呢!再說,澤逸是你能叫的?他笑了笑道:“季先生,無論我用了什麽方法得到了澤逸,那都是我的本事,您兒子沒本事難道還賴我啊!”


    “你!”季昌順橫眉豎立,雙手握拳看著周暮宇。“有.....本事你公平競爭!”季煊煬抬起了頭。周祖母不說話,他們自己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便插手的。


    周暮宇笑了起來,道:“我就不!”


    “你心裏有鬼!”季煊煬緊盯著周暮宇說道。話音剛落,一隻玉魂幽幽地飄了出來,在季煊煬頭頂來迴飄著,周暮宇看了它一眼傳音道:你出來幹什麽?迴去!玉魂訕訕地飄了兩圈迴去了。


    季煊煬見周暮宇不說話,以為自己猜對了,接著說道:“怎麽?周少爺被我猜到了,不敢說話了?”周暮宇伸手扶額,實在有些不想理會這個智障,擺了擺手道:“季少爺,你請迴吧,我們不想再和季家扯上什麽關係。還有,季少爺,三天後還有的任務,你有什麽招數盡管來,我很有信心守得住澤逸,管家,送客!”


    周家逐客令一下,三分鍾之內必須走人。季昌順無奈地拉著季煊煬離開了周府。


    兩人一走,周暮宇就深深地舒了口氣,周祖母看著他們笑了起來,道:“管家,派人做飯吧,折騰了一上午。”管家應了一聲立刻去安排。


    季府前堂,季昌順坐在主位上,季煊煬跪在地上。


    “你說說你!幹啥不行,為什麽要滅人家的門?今天可好了,你讓季家在周府把顏麵丟光了!”季昌順邊說著便拍著桌子。


    “老爺!那不是因為煊煬喜歡那個黎澤逸嗎!”季母在旁邊說道,想伸手把季煊煬扶起來。


    “不準扶!讓他跪著!喜歡黎澤逸,就可以滅人家門了麽?今天能放迴來算是萬幸了。”季昌順氣不打一處來。


    “我就是喜歡澤逸!周暮宇他不配和我搶!”季煊煬抬起頭來直視著季昌順的目光。


    季昌順揮了揮衣袖,道:“你隨意,但是不準再用季家的人!得罪了周家,得想個法子,不然銀行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說著他起身往後院走去。


    季母連忙把季煊煬扶了起來,讓他坐在了自己旁邊道:“煊煬,你真的喜歡那個黎澤逸?”


    季煊煬的眸子還有些空洞,他有些僵硬得點了點頭。季母心疼自己兒子,沉思了片刻才低聲說道:“你們後天不是要去找那個什麽七古玉?你去密室把那個出來。我就不相信還治不了那個周暮宇!”


    季煊煬終於迴過神來,詫異了一瞬又說道:“可我沒有密室的鑰匙,那些機關我也過不去。”


    “這個交給娘。”季母拍了拍季煊煬的肩膀,就往後院走去。


    季煊煬仍坐著不動,目光直勾勾的盯在季母的身上,他的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又失去了光亮。


    下午,容穆帶著白珂出去閑逛,陸柒纏著尚染傑給他做包子。周暮宇便和黎澤逸在臥房裏商量去花塘鎮的事情,


    周暮宇在地圖上觀察著,花塘鎮群山環繞,海拔很高,空氣稀薄,所以他們要準備的東西不少。


    “還帶阡塵嗎?”黎澤逸問道。


    周暮宇點了點頭,問道“為什麽阡塵上劍穗的花印和你給我的項鏈上的一樣?”他拿過掛在牆上的阡塵打量著。黎澤逸搖了搖頭,這劍穗是他母後送給他的,他也沒有詢問。


    “沒關係,反正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周暮宇隨手一揮說道,他伸手拉開了抽屜,拿出了已經找到四塊古玉,前世,今生,來世,相遇。


    四隻玉魂全部飄了出來,在空中來迴追逐著。“才找到四塊,還有三塊,澤逸,你說如果沒有萬俟生那封古信,我還能遇到你,還能知道以前的事情嗎?”周暮宇伸手撫摸著前世那塊古玉。


    黎澤逸輕點了點頭,目光卻很真摯,周暮宇望著,寧願溺死在那眸中,他笑了笑,也應了一聲。


    周暮宇將棋盤擺了出來忽然問道:“澤逸,當年你是什麽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十六歲那年嗎”


    “不是。”黎澤逸淡聲道,垂下了眼眸。


    皇宮中就他一個孩子,皇上怕他孤單,但他並不覺得,直到見了周塵之後,他才明白孤單是什麽感覺。


    周塵一直以為是皇帝命他入宮的,其實是黎阡求皇帝讓他入宮的,而且隻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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