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站,管家和幾個家仆在車站裏焦急的等待著。


    周暮宇幾個人剛從火車上走下來,他們就迎了上去,接過了幾個人手中的背包。


    周暮宇把尚染傑的畫像遞給了管家說道:“一個時辰內,找到這個人。還有川川和覺覺的父母。”管家接過畫像應了一聲,有些猶豫地看著周暮宇。


    “有什麽事直說。”周暮宇說道。


    “老爺和夫人迴來了。”管家答道。


    “知道了。”


    “那這……”管家看向黎澤逸。


    周暮宇笑了一聲,“早就知道了,去辦吧。”管家應了一聲,帶著一個家仆離開了。周暮宇幾個人坐車迴了周府,陸柒坐在車上忽然問道:“能找到染哥哥嗎?”


    容穆和白珂都點了點頭,“相信周家,說一個時辰就是一個時辰。”聽到這話,陸柒稍稍放下了心,他的手心裏全部是冷汗,一低頭看到了尚染傑給他的項墜。還記得尚染傑當時說的是讓他保管好,他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保管好的,但最後,他卻把給他項墜的人弄丟了。


    染哥哥,你在哪?阿柒很聽話的,你迴來好不好,我們還一起去山上打獵,一起去買包子,你還說這輩子有阿柒就夠了呢……


    周府,周父和周母都坐在堂屋裏,聽管家說了昨天周暮宇打電話說今天要迴來,所以都在等待著。


    “爹,娘!我迴來了!”周暮宇喊了一聲,拉著黎澤逸坐在了椅子上。


    周父看了一眼他身後的人笑著說道:“你這隊伍挺長的,打算幹什麽大事?”


    周暮宇也笑了,“也沒什麽,柳威那個家夥真的是幹了不少壞事。”


    “他確實在太原附近的廢舊廠房裏關押了很多的孩童,不過現在都應該已經迴到家了。”周父說道,又問:“你的事情怎麽樣了?沒出什麽意外吧?”


    七古玉的事情熱度正高,傳聞越發的亂了起來。


    周暮宇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麽事情,“不是說幾個月後嗎?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怕你有些事情,另外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澤逸寫入族譜。”周母看了一眼周父,她雖然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周暮宇轉頭看向黎澤逸,沒有注意周母的眼神,倒是黎澤逸微蹙了蹙眉。


    周暮宇拉了拉黎澤逸的手,“怎麽?高興傻了?”黎澤逸看向他,深沉的眸子掛上了些許笑意。


    周暮宇傻笑了幾聲,立刻點了點頭,“寫……寫!”周父周母都笑了起來


    “話說,我也應該跟爹娘說這件事了。”白珂忽然看著容穆說道。


    “家主指環都送了,還寫什麽族譜!”周暮宇吐槽了一句。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隻有陸柒沉默不語,緊張的抓著衣裳。


    管家和老二從外麵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


    管家介紹了一句:“找到了,這兩位便是覺覺的父母。”


    覺覺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抬起了頭,“爹!娘!”他撲向了自己的父母。覺覺的父母也是熱淚盈眶,緊抱住了覺覺。


    周暮宇問道:“川川的父母呢?”管家頓了一下說道:“被柳威的手下……打死了…”


    川川低下了頭,淚水滴落在了地上。


    覺覺連忙跑到了他的麵前,握住了他的手說道:“川川哥哥別哭!男子漢是不可以哭鼻子的!覺覺帶川川哥哥迴家好不好?”


    川川抬起了頭,淚珠還掛在臉上,覺覺伸手抹掉了他的眼淚,“覺覺帶川川哥哥迴家!”說完,他在川川臉上親了一下,川川終於破涕為笑。


    “兩位是做什麽的?”周暮宇問道,讓管家給覺覺的父母搬來了椅子。


    “我叫李更,我們都是城外鎮子裏的農民,前段時間,有個地痞子洗劫了鎮子搶走了所有的孩子,川川的父母便是我們的鄰家。”覺覺的父親李更說道。


    周暮宇點了點頭,對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掏出錢帶來遞給了李更,“這些錢您拿著,方便以後過日子。”


    李更驚得要給周暮宇跪下來。周暮宇連忙把他扶了起來,李更拿著錢袋的手顫抖著,錢袋中是滿滿的銀元。


    “這太多了,要不起,要不起啊!”李更淚水都流了下來,“您救了我們的孩子,還給這麽多錢,這……這…..”


    周暮宇二話不說立刻吩咐管家送客,他送出去的東西怎麽可能再收迴。


    李更無奈,隻能連聲說了一串的謝謝,拉起川川和覺覺往外走去,幾個家仆跟在他們的後麵送他們迴去。


    周暮宇坐了迴去,問道:“那個人呢?”


    管家答道:“在西郊的監獄。”陸柒抬起了頭,什麽!染哥哥在監獄!周暮宇皺了皺眉,“什麽罪?”


    “獄守的說法是上峰的指令,通敵叛國。”管家答道。


    “不可能!染哥哥不可能通敵叛國的!他最討厭那些洋人了!”陸柒立刻反駁。


    周暮宇拍了拍陸柒的肩膀,輕聲道:“放心,沒事兒!”他抬起頭問道:“上峰,哪個上峰?”


    “林複冠,林長官。”


    周暮宇冷笑了一聲,“林複冠成天不幹正事,早該下去了。”他看向周父,周父點了點頭。


    周暮宇拉著黎澤逸往外走,“老二,走,去西郊要人!”


    陸柒也跟在了後麵,心中念叨著:染哥哥是不會通敵叛國的!


    西郊監獄,這監獄很破舊,關押的都是犯了死罪的刑犯,千刀萬剮都不足惜。老二一腳踹開了獄門。巨大的審訓室,不遠處可以看到一個人掛在審訓架上,這個人身上傷痕累累,血肉模糊,已經昏過去了。


    “染哥哥!”陸柒看清那人之後,淚水瞬間就湧了出來,朝著尚染傑衝了過去。


    旁邊兩個正在喝酒的獄守都愣住了。


    “哎呦!周少爺,您怎麽有興趣來我們這兒啊!”獄守看見周暮宇笑嘻嘻的迎了上來。


    周暮宇不理他,徑直走向了尚染傑。


    尚染傑雙手雙腳都掛著鐵鏈,獄服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


    陸柒跪在他的麵前,不停地說著:“染哥哥!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這人犯了什麽事?”周暮宇問道。


    “這人犯的可是大事,通敵叛國!”獄守故意語氣誇張地說道。


    周暮宇笑了一聲,“誰說的?”


    獄守猶豫了一下,看到了周暮宇冰冷的眼神,慌忙說道:“隻知道是一個叫柳威的人舉報的,林長官讓我們審,審到他認罪,但這個人的嘴特別硬!審了好幾個月了,什麽也說!”


    周暮宇對老二揮了揮手,老二走上前把尚染傑放了下來。


    陸柒緊張的握著他的手,隻有三根手指,尚染傑昏迷中叫了一聲:“阿柒……”


    “阿柒在!染哥哥!阿柒在!”陸柒焦急地說著。


    “馬上送他去醫院!”周暮宇說道。老二抱起尚染傑就往外走。


    獄守連忙攔住了他,“哎!周少爺,你別為難我們啊!”


    周暮宇瞥了他一眼,“你們林長官迴來了,就說人我周暮宇帶走了,你讓他來周家找我,我隨時奉陪!”說完,幾個人就出了監獄。


    “白珂,容穆,你們馬上去查一下柳威還幹過什麽!”周暮宇說道。


    白珂和容穆點了點頭,坐上車離開了。


    “我們馬上去醫院!”周暮宇幾個人坐上車,往醫院走去。


    醫院,尚染傑被推進了重症病室,陸柒始終坐立不安的來迴走動著。


    大概過了兩個半小時,護士從裏麵走了出來,說道:“可以進去了。”


    陸柒聽完便衝了進去,尚染傑躺在病床上,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包紮好了,但依舊昏迷著。


    陸柒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著尚染傑的手,“染哥哥,你不是要阿柒嗎?阿柒迴來了,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無人迴應,陸柒笑了笑,“沒關係,阿柒等,等染哥哥醒過來。”


    “老二,你留在這裏,我們去給他們買點兒吃的。”周暮宇說著,拉著黎澤逸走出了醫院。


    老二就站在門口,陸柒握著尚染傑的手,說著話。


    “染哥哥,你是不是好久都沒有吃過包子了?等你醒了,我們就去吃好多的包子,好不好?你瘦了好多,你以後一定要多吃點兒,太瘦抱著不舒服。染哥哥,你讓我一直保管好的項墜一直都在呢,我肯定會保管好的,染哥哥,那個壞人柳威已經死了,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我們了,染哥哥……”


    尚染傑沒有任何的反應,陸柒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尚染傑消瘦了不少。在獄中受了那麽多刑,能撐下來也是不容易的。


    “沒關係,染哥哥,我等你,不管多長時間,我都等,我要死死地纏著你,你別想讓我離開半步!”


    陸柒抬起尚染傑的左手,隻有三根手指,剩下的那兩根就是為了他和蓮峰鎮的人們丟的。但那鎮子裏的人卻不善待尚染傑,陸柒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那手上已經長好的傷口,生怕他會疼痛。


    “染哥哥,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阿柒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你說呢!還有,還有……阿柒喜歡染哥哥!很喜歡!很喜……很愛染哥哥!”陸柒望著尚染傑的麵孔說道。


    “就算是染哥哥隻把阿柒當弟弟,阿柒也願意,隻要能在染哥哥身邊就好了,還有!就是周塵哥哥告訴我染哥哥在哪裏的,染哥哥不是特別喜歡周塵哥哥的武功嗎?那阿柒就拜他為師,以後阿柒保護染哥哥,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我們了,染哥哥……”


    陸柒一直說著,似乎要把這輩子的話全部說完,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累,尚染傑一直安靜地躺著,沒有什麽動靜。


    尚染傑昏睡了整整五天五夜,陸柒在旁邊陪了他五天。


    周暮宇和黎澤逸時常來送食物,但他很少吃,一直握著尚染傑的手說著話。


    容穆和白珂一直在調查林複冠的事情。林複冠因為勾結地痞子,販賣兒童,被革去了官職,鋃鐺入獄。還有勾結外賊的嫌疑,西郊監獄中許多被無辜關押的人們都釋放了,也給予了補貼。


    醫院裏,陸柒趴在床邊,一隻手握著尚染傑的手,累得睡著了。


    旁邊,躺著的那個人睫毛輕輕扇動了一下,那雙好看的眼睛緩緩睜開了。


    尚染傑微微抬頭看向周圍,目光落在趴在床邊的陸柒身上,這是……


    “阿柒……”他的聲音很沙啞,很低沉。


    陸柒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起頭,尚染傑正呆愣的望著他。


    “染哥哥!”陸柒激動地撲過去抱住了尚染傑。


    尚染傑被他壓在了床榻上,“你終於醒了,我好想你!”


    尚染傑愣了許久,才迴抱住了他,“阿柒…..”


    陸柒從他身上起來,坐在了床榻邊,望著他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激動地說道:“染哥哥!我…..我喜歡你!我知道!染哥哥一直把我當弟弟,沒關係,隻要能在染哥哥身邊就好了。”


    “阿柒!傻子!”尚染傑握住了他的手,坐了起來,把陸柒拉到了他的身邊,輕聲說道:“阿柒,我也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阿柒,愛阿柒。”


    陸柒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染哥哥……”尚染傑笑了笑,緩緩抱緊了陸柒。


    屋子裏很安靜,很和諧。


    “澤逸…..嗯?”周暮宇正和黎澤逸從外麵走來,一眼看到了屋子裏的場景,兩眼放光的拽了拽黎澤逸,低聲的說道:“唉!皆大歡喜了!澤逸,我也想親……”


    黎澤逸無奈的看著他,伸手塞了一個包子在他的嘴裏。


    周暮宇訕訕的吃著包子,時不時瞄一眼黎澤逸,兩個人就站在門外等待著他們。


    良久,尚染傑輕輕的放開了陸柒,才發覺周暮宇和黎澤逸站在門外。


    周暮宇笑著走了進來,把手裏提著的包子和衣服遞給了陸柒。


    尚染傑看見他,愣了愣,“周塵?”


    周暮宇點了點頭,“事情我迴頭再給你講,你先養好身體。”尚染傑點了點頭,“謝謝你救了我和阿柒。”


    周暮宇又忍不住說道:“我這個媒人做的真不錯!先迴周府吧,醫生說你醒了就可以出院了。”陸柒幫尚染傑穿上了衣服,幾個人坐車迴了周府。


    周府裏,白珂和容穆在屋子裏說著話,肖月和寧嵐焱在院子裏玩鬧著,周父和周母前幾天就離開了。


    “管家呢?”周暮宇叫道,管家從廚房裏走了起來,“少爺!”


    “給他們準備一個房間,以後住周府就好了,還有!我餓了!要吃烤魚!”


    管家連忙吩咐人去安排,從口袋裏取出一封信遞給周暮宇說道:“維莫克先生給您的信。”


    周暮宇點了點頭,隨手把信放在了口袋裏,拉著黎澤逸走進了堂屋裏。


    周暮宇坐在沙發上靠在了黎澤逸的身上,問道:“是柳威的手下帶你走的吧?”


    尚染傑點了點頭,“殺我的是鎮民,但沒有膽子殺人,所以我沒有死,醒來之後就到監獄裏了。”


    周暮宇看到了他和陸柒一直握著的手,笑了笑,轉頭對黎澤逸說道:“澤逸,我想吃烤魚,我要吃你烤的。”


    “好。”黎澤逸點了點頭。


    周暮宇對尚染傑使了一個眼色,就和黎澤逸走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管家已經給幾個人準備好了晚飯,黎澤逸和周暮宇也買迴了魚,準備開始烤。


    白珂問道:“尚染傑和陸柒去哪了?”


    周暮宇笑了笑,“解決大事去了。”話音剛落,聽到三樓的房間裏傳來陸柒費力的聲音:“暮宇哥哥,留…..飯啊!”


    “知道了,不著急!你們繼續!”周暮宇笑道,轉頭看向黎澤逸,黎澤逸正在認真的給他烤魚,“澤逸!”


    黎澤逸抬起頭來看他,周暮宇對他眨了眨一隻眼睛,用口型說道:“不夠。”


    黎澤逸走到了他的身邊,“哎!吃完飯,嗯!乖!吃完飯!”周暮宇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了桌前。


    容穆邊吃著飯邊問道:“維莫克在信裏說了什麽?”


    “你不說我都忘了。”周暮宇從口袋裏拿出那封信,拆開一看。


    隻有短短了幾句話:周先生,通天師是假的,很抱歉,我的手下有密保說七古玉可能在東北,我有些事去日本一趟,過段時間我迴去北平的。


    “這個維莫克真的是我們的得力助手啊!”周暮宇從沒有見過這麽傻的人,他笑了笑,把信遞給了容穆。


    “東北?那個地方日本人活動很頻繁啊!這個維莫克不會是要和日本人合作吧?”容穆看了看信說道。


    周暮宇點了點頭,“也不是不可能,我們明天準備一下,去東北看看吧。”


    “那陸柒和尚染傑呢?”白珂問道。


    周暮宇笑了笑,毫不猶豫的說道:“一起去!陸柒跟我說要學功夫,那就跳過中間過程,直接上實戰!”


    “管家,他們兩個一會兒要是下來的話,再做點飯。”周暮宇對管家說道,起身坐到了黎澤逸的身上,吻了吻他的唇。


    “不夠。”黎澤逸淡聲道,抱起他上了二樓。


    “白珂,你們慢慢吃昂!”周暮宇還不忘再喊一句。


    白珂笑了一聲,“一會兒有你喊的。”


    “你也是。”容穆忽然說道。


    “哎!不是!容穆!我就隨口說說!”


    “我當真了。”


    “容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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