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賞銀的蔡婆子很是驚喜,當著馮如的麵就往正屋方向行禮,滿口感謝之詞。


    馮如抱著胳膊挪到旁邊,直直看著蔡婆子,等她行完禮起身後方才開口:“我說得沒錯吧,主子就是性子稍稍淡了些,待大家還是很好的,蔡婆婆,你可要將你看家手藝拿出來啊,多給主子做好吃的,飯菜主子喜歡辣口的,點心更偏愛清淡不甜膩的。”


    蔡婆子滿臉感激:“多謝馮如姑娘提點,我聽茉莉那丫頭說你喜歡甜口的點心,主子賞的這碟白玉糕姑娘拿去吃吧,給老婆子吃太浪費了。”


    馮如不在意地擺擺手:“我屋裏點心不缺,主子賞你的,你安心吃便是,你不吃不是還有茉莉姐姐嗎,她也喜歡甜口的點心。”


    “那就多謝馮如姑娘了,茉莉那丫頭嘴饞得很。”


    馮如笑了笑沒說話,轉身往正屋走。


    茉莉剛把後院的柴火劈完,這會兒正滿頭大汗來廚房找水喝,打眼就看見蔡婆子笑眯眯端來一碟點心,眼睛頓時就亮了。


    “娘,這是你給小姐做的點心?”


    蔡婆子笑嗬嗬點頭:“那可不,不過這點心做得有些甜,小姐不愛太甜的東西,賞給我了,餓了沒?”


    茉莉使勁點頭,小心翼翼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裏,臉上露出享受的模樣,一邊吃一邊看著白玉糕:“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吃甜的呢,多好吃啊。”


    蔡婆子笑容瞬間收斂,麵無表情揚起手一巴掌拍在茉莉後腦勺:“讓你吃就好好吃,不會說話就閉嘴,小姐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再敢胡說八道,下次別想再吃了。”


    “哎喲,我的親娘勒,你也不怕把我打傻了。”


    蔡婆子瞪了她一眼:“本來就傻了,還能傻到哪裏去,趕緊吃,吃完趕緊滾。”


    茉莉捂著後腦勺可憐兮兮噢了一聲。


    正屋裏,馮如在和宋時微說今日去繡坊看繡娘的事,兩眼帶著璀璨之光。


    “所以你是看上那位吳繡娘了?”


    馮如連連點頭,笑眯眯道:“那位吳繡娘繡藝精湛,她繡出來的樣式我都細細看過,而且吳繡娘待人很溫柔,說話輕言細語的,笑起來和我娘一樣好看。”


    重點也是最後一句話吧,宋時微滿臉無奈:“你既喜歡,可定下了?”


    “沒呢,我聽繡坊掌櫃說,最近繡坊忙得很,好些人家已經在訂做秋衣了,沒個十天半月忙不完,現在就算找了繡娘也來不了家裏,所以我打算半月後再去找吳繡娘。”


    “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馮如嘿嘿一笑:“我聽說繡坊好多繡娘私下裏都會接私活的,也會拿閑時繡的荷包手帕出去賣銀錢,要是請繡坊的繡娘來教我,定是要花上一大筆銀子的,而且還不知道吳繡娘願不願意教我呢。”


    宋時微蹙眉:“你若是想學人家的真本事,那必然需要正經拜師的,銀錢倒是最不必擔心的問題,繡娘不願教,無非是擔心撐死徒弟餓死師父,你直接跟她講明你學繡花的用途,我想繡娘也不會拒絕的。”


    “姐姐說的對,到時候我同那吳繡娘說清楚,反正我又不會進繡坊幹活兒的,她也不用擔心我跟她爭搶,不行不行,我還是現在就去找她說清楚,那吳繡娘手藝那麽好,半月後萬一教別人了怎麽辦,姐姐,我先出門了啊。”


    看她說風就是雨的樣子,宋時微無奈囑咐:“讓秦叔送你去,早點迴來。”


    “知道啦。”


    好在這邊離繡坊不算太遠,馮如興衝衝出門,在午時又趕迴來,一迴來便去廚房灌了好大一碗水,之後又與蔡婆子等人吃完午飯才去找宋時微。


    “宋姐姐,吳繡娘答應教我了,半月後她就開始教我繡花,不過她每日都要去繡坊上工,要學也要等她下工後去她家裏學,每日隻能學半個時辰。”


    宋時微揚眉:“半個時辰能學什麽?”


    馮如也有些失望:“我也覺得半個時辰太少了些,不過吳繡娘相公去世後家中還有一個要讀書的兒子,下工後還要做家務活,教我的時間自然不多,她倒是說了每十日有一日假,那一日假都可以去她家裏學。”


    “這還差不多,”說完見馮如欲言又止,宋時微問道:“怎麽了?還有問題?”


    馮如搖了搖頭,噘嘴滿臉不高興:“她要的銀子不少,一月要給五兩銀子不說,拜師還要孝敬十兩銀和拜師禮。”


    “一月五兩很多嗎?”


    “對姐姐來說隻是毛毛雨,可對我來說就是太貴了,而且她按月收銀子,我就怕她不用心教,萬一拖著時間怎麽辦。”


    倒也確實是個需要擔心的問題,宋時微沉吟片刻:“這樣吧,你先學著,若是她不用心教,我們就換個人教,到底在繡坊上工,應當也是要臉麵的,我想她應該不至於落自己口碑。”


    “也隻能這樣了。”


    宋時微看她一臉不高興,眸光沉下來:“交銀錢的話是她跟你說的?”


    “那倒不是,我沒那麽傻跑去問她這個,我先去找繡坊其他繡娘問的,連著問了好幾個,都是這樣說我才去找的吳繡娘。”


    “你倒是聰明。”


    馮如咧嘴一笑:“都是姐姐教的好,我也是跟姐姐你學的,總不能讓人當冤大頭宰了。”


    “可有說何時給銀子?”


    “半月後給。”


    宋時微點頭,手心憑空出現一張百兩銀票:“拿著吧,我隻負責給銀子,其他事自己看著辦。”


    “姐姐放心,我肯定好好學,以後多給姐姐繡荷包,對了姐姐,你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料子,這半個月空閑的時候我給你繡荷包唄,出去買太不劃算了。”


    實在是京城物價高得嚇死人。


    宋時微也知道馮如還是惦記著之前買荷包的事,笑著給她一匹月白色的料子。


    小姑娘喜滋滋扛著料子出去了,留下宋時微哭笑不得。


    未時林聽上門了,身後下人抬了一個大樟木箱子跟著,一進正屋看到宋時微就小跑著上前:“時微,我給你帶了一箱話本子,都是近幾年京城買得最好的,一會兒你看看可有看過,若是沒看過就都給你留下。”


    林聽說完,抬著箱子的下人很有眼色地將箱子打開,露出裏麵堆疊整齊的一摞摞話本子,宋時微滿臉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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