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三人睜大眼睛,嘴巴半天合不上。


    宋大試探著問道:“章大哥是說已經找好書塾了?給我們?”


    另外兩人緊緊看著章武。


    章武頓時樂了:“你們年紀這樣小,耳朵就已經不好使了?”


    三人興奮了,城南深巷的書塾啊,這個地方幾人可不陌生,以往討飯到那邊總會停下腳步湊在書塾院牆根下偷聽,雖然聽不懂,但三人對學識的渴求那叫一個旺盛。


    對普通人家來說,隻要家裏有一個識字的人便已經很難得了,更別說討飯乞兒,那是可以改命的東西。


    因此章武最初教幾人識字時,三人才那麽刻苦勤奮。


    現在聽見要送幾人去書塾讀書,哪有不亢奮的道理,若不是章武在這兒,三人早就手舞足蹈了。


    唯獨宋二雖高興卻沒那麽興奮,抬頭瞄了眼章武,見他心情不錯,便小心翼翼開口:“章大哥,我.....我能不能不去書塾。”


    章武斂眉:“為何?”


    宋大宋三收了笑容,定定看著他。


    “我....我已經會背千字文了,也識了不少字,我還是更想跟您習武,”看見章武擰眉,宋三連忙解釋:“章大哥,我不是不愛學,我就是覺得對我來說識字就夠了。”


    “你認為僅是識字就夠了?你可知這世上有多少人想讀書卻不得,書中所言你又都明白了?習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讀書自然也不是,讓你們讀書不是讓你們一定要考取功名,而是希望你們能明理,僅是識字還送你們去書塾做什麽,日後又如何做一個對主子有用的人?”


    宋二在章武厲聲質問中低下了頭。


    宋大宋三也規規矩矩站好。


    章武掃了三人一眼,麵容嚴肅:“讀書能明理,書中皆是前人親身經驗,也有很多趣事開闊眼界,你們年紀這樣小,正該是用功讀書的好時候,現在有這個條件就應當珍惜才是,倘若實在讀不進去也沒人押著你們讀,再則,我什麽時候說讀書便不教你習武了。”


    宋二霍然抬頭,目光帶著光亮:“您是說我讀書也能跟您習武?”


    “嗯。”


    宋二一下跳到章武身邊,扒拉著他的袖子:“那我去讀書,一定好好讀書,不給您丟臉。”


    章武嘴角牽出一抹笑又很快收斂,沉聲道:“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章大哥放心,我記住了,也肯定好好跟先生讀書,決不懈怠。”


    “行了,隨我出門。”


    “是。”


    章武帶著三人先去了布莊,每人都買了兩套成衣,又額外買了匹好一些的料子,之後又去書鋪購買筆墨紙硯,至於豬肉糕點這些明日一早再來買才新鮮。


    下午宋大宋三在屋裏看書,宋二則在院子裏練章武剛教的新招式。


    因著明日一早要帶三個小子去書塾拜見先生,晚上章武便沒迴家,索性在城裏將就一晚。


    出門前章武便將不迴家的事和黃鶯宋時微說了,因此不怕她們擔心。


    第二日午時章武方才迴來,聽說宋時微在房間裏便直奔所在。


    “主子,屬下迴來了。”


    宋時微打開房門,一邊往堂屋走一邊問道:“可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書塾先生知道宋大他們識字很高興就收下了,屬下給先生備了一匹布、六斤豬肉、六包點心還有一塊上好的毛筆,書塾每人每年束修五兩銀,屬下一並交了。”


    宋時微點了點頭:“你身上銀錢可夠?”


    章武咧嘴一笑:“夠的夠的,還有好幾百兩呢,待沒了屬下再找主子要。”


    “我給你的銀子你別舍不得用,還有,有些銀錢是賞給你的,你要記得區分出來,銀錢記得交給你媳婦給你管著,為我辦事所用的銀錢我自會給你,不要混淆。”


    “主子放心,之前您就說過,我的銀錢都交給鶯鶯保管著呢,現在身上的全是主子的。”


    宋時微這才放心。


    ——


    時間轉瞬半年已過,這半年章武隔三差五便去府城看宋大三人,偶爾歇在府城一晚教宋二習武。


    黃鶯帶著馮如已經徹底融入大漠村,時常找村中婦人閑話,或是上山摘野菜,或是進城趕集;馮如與趙慧之間的小姐妹情日漸劇增,小姑娘每日練完字和身法就去找趙慧玩耍,還跟著村裏小孩進山掏鳥蛋、下河摸魚,日子過得好不豐富。


    而宋時微生活就枯燥許多了,要麽在堂屋看書,要麽進空間喂牲畜和勞作,自半年前進城收下宋大三人,這半年來除了偶爾上山打獵外就沒出過家門。


    這半年李安倒是沒少往大漠村跑,自暴雨停歇,北境恢複各地來往,周家名下商鋪運來不少各地產物,有那些稀奇玩意兒李安常常送來。


    雖說打著自己的名義,但宋時微幾個都知道是周淮的意思,因而宋時微都沒收,導致後來李安便不說給宋時微把玩觀賞,直接說給馮如玩兒,這倒是沒法子拒絕了,不過十次也就隻讓馮如收一次。


    馮如也猜到些許,常常利用空閑時間給李安繡荷包或是衣裳,反正李安不說是周淮送的,那幾人就隻當是他的意思,也算還了人情。


    眼看著離宋時微預備離開的日子漸近,這幾日章武等人都沒出門,心中不舍日漸濃鬱,若不是宋時微說讓他留在北境照料黃鶯及其家人和關注北境這邊的動靜,章武還真想拖家帶口隨宋時微一起。


    這日午時,幾人在堂屋用飯,知曉宋時微愛吃口味偏重的食物,章武便做了紅燒兔肉、爆炒雞丁等一係列味大的菜色。


    飯菜甫一上桌,前一刻笑眯眯說話的黃鶯轉頭捂著胸口跑出門,一邊跑一邊幹嘔。


    把章武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跑出去看她。


    宋時微右手拿筷左手端碗,見狀眼中露出若有所思。


    馮如在一旁往外探頭,聲音清脆:“嫂嫂怎麽了?”


    宋時微嘴角帶笑:“約莫有喜事。”


    “喜事?姐姐,什麽喜事啊?”


    宋時微笑而不語,轉頭看見章武扶著黃鶯進來,兩人臉色都有些難看,宋時微便道:“你再去做一碗清水麵給她吃,吃完帶去城裏看大夫。”


    黃鶯一聽要進城看大夫連忙擺手:“我沒事,可能這幾日吃太多胃不舒服,不用看大夫,許是晚些時候就好了。”


    宋時微沒再開口,反而看了眼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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