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那邊什麽情況?”


    山坳裏,楚立山表情緊張中帶著一絲期待問道。


    剛剛迴來的楚天寒搖搖頭說道:“楊玄的碧玉梭被炸成了粉碎,地上到處都是鮮血,兩人的屍體,一個都沒有找到。”


    “那楊玄小兒一定是死了!”


    楚立山十分肯定地說道:“血煞神雷何等威勢,那楊玄一定是躲避不得,放出了飛梭來抵擋,結果還是難逃一死。”


    “而那魔修定是帶走了楊玄屍體,所以才會一無所獲。”


    何英聞言一聲歎息:“可惜了楊仙長,如此年少有為,卻隕落在了魔修手中。”


    “哼,有什麽可惜的,年少有為?不過是個廢靈根的廢物而已。”


    楚立山冷笑一聲說道:“他有這樣修為,不過是身中死咒,壓榨了身體潛力而已。”


    “爹!”楚天寒微微皺起眉頭。


    楊玄的根骨資質雖然不是什麽絕密,可貿然透露給外人,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楚立山卻毫不在意喝道:“怕什麽?難道還怕那楊玄陰魂迴來報複我不成?”


    “楚宗主慎言。”


    何英也不甚歡喜:“楊仙長畢竟是與魔修相鬥時候英勇就義,請您言語之中,多些尊敬!”


    “什麽英勇就義?”


    楚立山瞪大了眼睛,厲聲質問:“難道不是楊玄那小子好大喜功,我等聯手設伏,就在魔修走投無路之時,卻將我等排除在外,最終身死道消的嗎?”


    何英瞪大了眼睛,楚立山這簡直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若不是楊玄寬宏大量,讓他們兩個戴罪立功,現在楚立山說不定已經被天青門典律閣依律斬殺,以儆效尤,而楚天寒也要被貶斥。


    後來交手之時,若不是楊玄顧及同門情誼,出手救人,現在他們兩父子早已經是兩具屍體。


    天底下,竟然還能有如此冷血寡恩之人?


    但身為兒子的楚天寒卻明白了父親的心思,猶豫一下便跟著附和道:“不錯,正是如此。”


    “我和他迴到寒山宗後,才發現何英何仙官上報的情報不詳,此魔修為不低,本該被定為一階上品任務,我和父親都想迴稟山門,將任務置換。”


    “卻不想楊玄為了賺取貢獻,強行奪走了我與山門傳訊符籙,想要擊殺這魔修賺取貢獻,但是卻實力不足,沒能拿下這魔修,讓他為害更甚!”


    “我父子不忍見到生靈塗炭,所以共同出手將其圍剿,這楊玄以逸待勞,突破到練氣四層想要摘果子,卻因貪心過重,與那魔修同歸於盡!”


    “這、這、這!”


    何英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指了指楚立山,又指了指楚天寒:“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爾等說這些話,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楚立山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天打雷劈?人不為己,才要天誅地滅!”


    “何仙官,縱然你是燕國官員,但是這一次,你卻做錯了。”


    “你此前準備情報不足,所以才讓天青門出現誤判,以至於這魔修為害遷延日久:之後又為了遮掩自己的過失,與那楊玄沆瀣一氣!”


    “現如今,我父子就算是立時滅殺了你,也是應當!”


    何英臉色蒼白:“楚宗主,你這是……威脅我?”


    “何談威脅。”


    楚天寒在一旁淡淡說道:“隻是陳述一件事實而已。”


    “且請何仙師放心,您是不會死在我父子手裏的。”


    “您若是死,也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與楊玄一同被那魔修斬殺了。”


    “屍骨,不知所蹤。”


    楚天寒死死盯著何英。


    與此同時,楚立山也將那碧光沉淼珠在手中掂量著。


    何英算是明白了,這兩父子是欺負死人不會說話,將這次任務失敗的屎盆子,全都扣在楊玄頭上!


    而他何英,就是其中最大的阻礙。


    這一刻,他多想怒斥這兩父子的不義之舉,但是他不敢,他怕死!


    他隻有區區練氣二層,而麵前這兩個,一個是練氣三層,另一個則是練氣八層!


    別看楚立山在武建秋麵前像個孩童,他何英在楚立山麵前,何嚐不是一樣。


    何英歎息一聲:“楚宗主,你說吧,要我怎麽做?”


    “嗬嗬,何仙官果然聰慧。”


    楚立山笑眯眯地說道:“其實隻要你一份親筆的供詞而已。”


    “不會讓仙官白白幫忙。”


    楚天寒從儲物袋中取出一袋靈石來:“這裏有靈石二百枚,還請仙官收下作為潤筆資費。”


    “你隻需要在供詞上澄明,之前是你為了敷衍塞責,不想被燕國欽天監怪罪,所以才向我父親隱瞞了那魔修修為。”


    何英眉關緊鎖:“如此一來,我豈不是也要被天青門責罰?”


    “何仙官想多了。”


    楚立山擺擺手:“你是燕國朝廷的仙官,不是天青門的下屬,天青門門規管不到你頭上。”


    “而且你最多隻是個從犯,我父子二人,還可以為你作證,證明你在最後階段幡然悔悟,力勸楊玄迴山求援,隻是他一意孤行,浪費了你的一番苦心罷了。”


    “正是如此。”


    楚天寒在一旁幫腔:“而且何仙官手中這份供詞,隻需要交給我們,欽天監那邊您如何應付,我們管不著,也不想管。”


    “等此事一過,您還要在代郡任職,到時候我父親在寒山宗,也好和您多走動一二不是?”


    何英麵色鐵青,他資質低劣,修為不高,但是一生自認為人方正,但是現在,卻沒有任何拒絕的可能。


    他不是天青門弟子,就算是想給楊玄喊冤,也沒有門路;眼下兩人要是將他殺了,也不會有人給他報仇。


    “走動就不必了。”


    何英冷聲說道:“隻希望此次之後,你我兩方,井水不犯河水!”


    楚立山笑著說道:“好說,好說。”


    一絲陰翳之色從他眼中劃過:哼,隻要你簽字畫押,做了供詞,那生死就在老夫一念之間!


    ……


    與此同時,一處無名山洞之中。


    楊玄睜開眼睛,張口噴出一股濁氣,隨後解開衣衫。


    在他身體上,是大片大片的血痂,顏色暗沉漆黑,可謂是觸目驚心。


    楊玄深吸口氣,皺起眉頭緊咬嘴唇,抓住血痂邊角狠狠一撕,頓時便有大片血肉展露出來,裸露的肌肉在空氣中劇烈跳動,頓時鮮血橫流。


    楊玄咬了咬牙,繼續撕扯另一片血痂。


    一時間,空氣中遍布著血腥味兒。


    他身體顫抖,雙目失焦,良久之後才終於喘了口氣,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元精丹吞入口中服下。


    在藥力作用下,裸露的血肉上開始有皮膚一點點生長,偏偏剛剛長成,便會被細微紅光籠罩,隨後便會化作糜爛的血肉。


    再過六個時辰,這血肉又會變成血痂。


    “不愧是血煞神雷,當真是如同附骨之疽,三天過去,竟然還不能盡數排出。”


    楊玄苦笑一聲,隨後伸手握住了一枚骨牌,眼中露出一絲期待之色:“不知等我煉成了這血煞神雷,是否也有此種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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