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想起往事,了緣大師心情沉重。嘴巴開合間,向李含煙兄妹倆講起了奪命鴛鴦的故事。


    四十年前,江湖中突然出現了一對武藝高強的夫妻。


    沒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裏,隻知道他們性格怪異,獨來獨往。


    也沒人知道他們叫什麽,因為他們來去無蹤,心狠手辣,凡是不經意間惹到他們的,沒有一個能逃過他們的毒手。


    所以江湖人士給這對夫妻起了一個名字,男的善用毒,叫做毒煞。女的喜歡把人打得渾身是血,叫做血煞。


    而這奪命鴛鴦,就是這對夫妻的暗器。


    夫妻二人自出道以來傷人無數,甚至擄走幼童,喝下幼童的鮮血練功。


    一時間百姓聞風喪膽,江湖中血雨腥風。


    後來了緣大師聯合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在渭水河畔剿殺毒血雙煞。


    雙煞武功雖高,奈何寡不敵眾。最終毒煞為護血煞被斬殺身亡,血煞身負重傷,落入渭水河內。


    為了以絕後患,江湖人士曾在渭水河連續打撈七日,都沒有打撈到血煞。人們猜測她可能命喪魚腹,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徒兒,如今這奪命鴛鴦突然出現,很可能血煞還活在世上。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為上。”


    “多謝師父提醒,徒兒記下了。”


    辭別了緣大師,兄妹二人很快下了山。一路上李含煙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問號,可是無論怎麽解都解不開。


    李明軒心中著急,卻又無計可施,隻能勸解李含煙不要過度擔心。


    誰知李含煙微微一笑,“二哥,誰說煙兒擔心了?煙兒隻是在想,血煞到底是誰?我與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麽射我奪命鴛鴦?她的目的在哪裏?”


    “那煙兒想出來了嗎?”


    李含煙搖搖頭,“沒有。不過有劉神醫的丹藥,煙兒並不怕她這奪命鴛鴦。以後,煙兒小心些就是了。”


    兄妹二人一路疾馳,迴府之後,李含煙又去見了劉神醫。


    “劉神醫,您還記得五年前在什麽地方見到奪命鴛鴦嗎?有沒有查出銀針上的毒是什麽毒?”


    “女娃娃不要著急,容老夫想一想。”


    在屋裏轉到第五個圈的時候,劉神醫停下了腳步。


    “女娃娃,當年老夫發現被奪命鴛鴦所傷的大漢時,是在渭水河畔。那一根幸存的銀針,被老夫帶迴了落花穀。”


    “經過研究,發現銀針上的毒是用冰蟾、雪蟒及毒性極強的巨型蜘蛛的毒混製而成的。可惜大漢中毒時間已久,再加上沒有解藥,老夫隻能眼睜睜看著大漢毒發身亡。”


    “那,劉神醫後來有沒有研製出解藥?”


    劉神醫聞聽手撚銀須,戲謔地笑了,“有啊,而且老夫已經給你了呀。”


    李含煙冰雪聰明,一聽就明白了。


    “您是說,迴元丹和逆天神丹嗎?”


    劉神醫點點頭,“正是。逆天神丹一粒即可,迴元丹則需要三粒。”


    李含煙聽了笑逐顏開,逆天神丹自己有五瓶,迴元丹留下了十瓶。這下子保障滿滿,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解了這個心事,李含煙又想到了下一個,好說歹說就是請劉神醫留下來。


    李含煙的理由很充足。


    府中有東盛細作,齊王又有謀逆之心。如今東盛蠢蠢欲動,京城極有可能在近日發生政變。到那時,傷亡肯定是在所難免的。


    “劉神醫,您醫者仁心,總不能明知道有人會受傷,還會選擇避而遠之吧?”


    劉神醫說不過李含煙,最後隻能留了下來。


    “女娃娃,老夫說不過你,就暫且留下來。待一切安定之後,你可不能再攔著老夫了。”


    李念煙莞爾一笑,“神醫放心,含煙絕對不再攔著。”


    從抱月軒出來,李含煙神清氣爽,連帶著步伐也輕盈了起來。


    走到半路上,迎麵碰上劉姨娘和李含香。


    看了一眼李含香,李含煙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既恨她又同情她。


    恨她,是因為她是劉楓和劉姨娘的骨血。卻冒充庶女,在府中享受榮華富貴。


    同情她,是因為李含香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她其實也是無辜的。


    但她們母女在府中安逸享樂,並且因此傷害了父母的感情以及兄妹三人。李含煙心中的恨,終究還是多過同情。


    看著迎麵走來的母女倆,李含煙隻覺得無比惡心。冷哼一聲,不言不語地擦身而過。


    誰知劉姨娘開了口,“含煙,這是從抱月軒而來?你與明軒的感情,好生讓人羨慕。”


    李含煙駐足,迴頭,臉上掛著淡淡的冷笑。


    “含煙與二哥親近,與旁人有什麽關係?劉姨娘說話何必如此刻薄?自古人心向善,劉姨娘下次說話時,請先摸摸自己的良心。為自己積點陰德,也為你的含香積攢些善意。”


    “你!”劉姨娘眼眸中帶了恨意,“李含煙,你別得意得太早。俗話說風水輪流轉,別看你現在是高高在上的嫡小姐。說不定哪一天你李含煙遭了難,我家香兒就成了將軍府唯一的小姐了,還可能會成為嫡小姐呢。”


    “噢?是嗎?劉姨娘既然這樣說,那就拭目以待吧。放心,我李含煙奉陪到底!”


    說完話,李含煙昂首挺胸,不慌不忙地走了。


    李含香低垂著頭,“母親,眼下嫡姐風頭正盛,母親何苦跟她置氣?”


    “置氣?香兒,你也未免也小看娘了。娘也是從風風雨雨中過來的,什麽陣勢沒見過?憑什麽讓她騎在娘的脖子上作威作福?放心,別看她現在春風得意,她的苦日子在後麵呢。”


    李含香不置可否,跟在劉姨娘身後迴去了。臨行前,衝著李含煙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無論如何也趕不上李含煙了。當初還想著嫁入齊王府,現在連這個心思也已經歇了。


    李含煙迴到宜春居,發現小軒也在這裏。得知劉神醫暫時不走的消息,小軒高興地拍手稱快。


    “含煙姐姐,謝謝你,小軒又可以和師父在一起多待些時間了。”


    “小軒,如果劉神醫要走,你是留下來陪姐姐?還是跟隨劉神醫迴落花穀?”


    小軒看了看春兒,又把目光轉向李含煙。


    “小軒自幼雙亡,隻剩下姐姐這一個親人了。所以,小軒想留下來陪姐姐。”


    春兒聽了眼睛一紅,緊緊地把小軒摟在了懷裏。


    “小軒,姐姐也舍不得你。”


    小軒的眼睛也紅了,“姐姐,小軒不走,小軒還要給姐姐上藥呢。”


    這些日子為了躲避劉楓,春兒一直待在流霞閣。


    現在的春兒臉色白了,皮膚也細膩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水靈了。


    小軒每日過來給姐姐上藥,如今春兒臉上的疤痕已經淡了許多。如果不仔細看,已經快要看不出來了。


    李含煙上前拉開了姐弟兩個,笑眯眯地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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