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將軍府非常安靜,但是在地下一處石室裏,卻傳來了並不和諧的聲音。


    “劉楓,你說太子的人是不是一群廢物?為什麽三番五次刺殺,依然讓李含煙那個賤蹄子活得好好的?”


    “珠兒,太子養的死士能差嗎?還不是因為李含煙這個丫頭本領不錯?更何況身邊還有個靖王,就算失手,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再這樣下去,隻怕我們的處境會越來越難,太子的計劃也無法實施了。對了,今天李含煙竟然還把劉神醫和蘇若蘭帶迴來了,這下咱們布的局不就全完了嗎?”


    劉楓聽了哈哈大笑,“珠兒,你慌什麽?雖然劉神醫診出了李明軒的腿疾,但是他能得到含笑花和極樂果嗎?隻要得不到這兩樣寶貝,劉神醫本事再大也是枉然。不過……”


    劉楓頓了頓,“蘇若蘭迴來確實棘手,這樣丞相府和將軍府重歸於好,太子意欲挑唆兩家失和的計劃就落空了。”


    “唉,事到如今,我隻想走好齊王這步棋了。可是齊王對香兒好像沒之前上心了,李錦誠又不肯把我扶正,真是讓人心焦。”


    珠兒長長地歎了口氣,忽然間想起了什麽。


    “劉楓,上次太子的人夜襲將軍府,我竟然事前一點兒都不知道。而且你還中了噬骨毒,多嚇人呐。如果毒沒解過來,你讓我和香兒以後依靠誰?”


    “珠兒別怕,我事先已經服用了解毒丸。不過這個解毒丸藥效慢,需要兩個時辰之後才能起效,這樣在張誌興診治的時候才不會露出馬腳。”


    “那這次行動為什麽瞞著我?”


    “當然是為了保護你。珠兒應該還記得,李含煙從普濟寺下山在竹林遇險的事吧?本來是打算除掉她的,可是太子的人失手了。以李含煙的聰明,必然會懷疑到府中有內應。”


    “於是太子又苦心布了這場局,想借張良之口把事情引到蘇丞相身上。我拚死救下李將軍,也是為了洗脫自己因右手引起的嫌疑。”


    “原來如此,可這也太危險了吧?”


    “珠兒,別想那些事了,快讓我解解饞。”


    片刻之後,房間裏響起了曖昧的聲音。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李含煙夥同劉神醫和蘇若蘭迴府後,靖王沒有迴府,而是直接進宮拜見父皇。


    看著風塵仆仆的兒子,昌平帝既心疼又欣慰,其中還摻雜著一絲惱怒。


    “皇兒,這一次多虧了你,否則父皇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道那劉江寧濫用職權,財迷心竅,竟敢苛扣將士們的糧餉。父皇已將他收監,讓大理寺好好審問。”


    “父皇,劉江寧的確可恨,但是李明澤寄迴來的書信如石沉大海,肯定中間出了問題。還有四皇子齊王,父皇也要提防一二。”


    “這是為何?皇兒書信中並未提及呀?”


    “父皇,書信之中,兒臣隻提到了邊關軍務,但是還有一些事情,兒臣不便書寫。如今見到父皇,容兒臣向父皇仔細稟報。”


    於是,靖王把常明府盧士誠在米中摻雜碎石子及陳糧,以及向悅來客棧柳二爺送銀票的事情告訴了父皇。


    “父皇,兒臣派秦明夜探常明府衙,那盧士誠說銀票是送給四弟的。依兒臣看來,那悅來客棧應該是四弟所開。”


    昌平帝眉頭緊皺,“四皇兒這是要幹嘛?手怎麽從京城還伸到了邊關?”


    “父皇,四弟之事暫且放在一邊,隻需暗中留心即可。眼下需要注意的,應該是在邊關投毒的黑衣人。這些人,兒臣認為並不是我大順子民,而是他國之人,意在圖謀我大順疆土。”


    “皇兒如此說,有何憑據?”


    “父皇,待兒臣一一稟報。”


    禦書房內,昌平帝與靖王談了很久。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麽,隻知道父子兩人表情嚴肅,昌平帝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從禦書房出來,靖王順著青石路來到了錦繡宮。這裏住著的,就是他的母親蕭貴妃。


    錦繡宮中,蕭貴妃正在院子裏賞花。因為保養得好,雖然年近四十,看上去依舊年輕美麗,儀態大方。


    看到靖王進來,蕭貴妃禁不住喜笑顏開。


    “皇兒,今天怎麽有時間來母妃這裏?”


    靖王長身玉立,一揖到底,“母妃快饒了兒臣吧。母妃這話,兒臣擔當不起。”


    “母妃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皇兒什麽樣的人,母妃還不知道嗎?來,快隨母妃進屋吧。”


    “是,兒臣遵命。”


    靖王跟在蕭貴妃身側,一左一右走進房中。蕭貴妃坐在上首,靖王知趣地坐在左下首。


    “兒臣近日不在京中,未能侍奉左右。不知母妃身體可好?飲食睡眠如何?”


    蕭貴妃嫣然一笑,“母妃好著呢,不勞皇兒惦記。皇兒,皇上為你賜婚已有月餘,不知皇兒心中感覺如何?”


    一聽這話,靖王的臉上立馬現出喜色。


    “母妃,煙兒甚合兒臣心意。兒臣與她情投意合,相親相愛。待日後成親,兒臣與她必定恩愛相伴,百年好合。”


    “喲喲喲,這還沒成親呢,皇兒就情投意合,百年好合了。若是成了親,恐怕你們隻顧著卿卿我我,完全就顧不上我這個母妃了吧?”


    靖王聽了連忙說道,“母妃說笑了。您是生養兒臣的母妃,兒臣怎能忘了您?若是那樣,還怎配為人子?為人臣?”


    蕭貴妃抿嘴一笑,“母妃知道皇兒孝順。母妃不求別的,隻求皇兒平安順遂。成親後與靖王妃攜手白頭,恩愛百年。如此就好,母妃別無所求。”


    “兒臣多謝母妃體恤。”


    母子倆又敘了迴話,靖王辭別母妃出了錦繡宮。


    來到宮門口,靖王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唿喚。“三弟,等一等。”


    靖王迴轉身子,見一身藍色錦袍的太子匆匆行來。


    每迴見到太子,靖王心中都非常敬重。


    這位大皇兄雖是皇後所生嫡子,但生性善良,為人隨和,從來不以太子的身份壓製於人。


    而且對於國事兢兢業業,盡職盡責。不惹事,不生事。與人相處,處處禮讓,典型的一個謙謙君子。父皇立他為太子,稱得上實至名歸。


    見太子走近,靖王抱拳行禮,“翰銘見過皇兄,不知皇兄喚臣弟何事?”


    太子微微一笑,“三弟,皇兄知你剛剛迴京,一路辛苦了。隨皇兄走,待皇兄為你接風洗塵。”


    突然從東側傳來一道聲音,“二位皇兄意欲如何?可否帶小弟前往?”


    靖王扭過頭一看,兩隻眼睛瞬間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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