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到北,經曆了半個月的旅途,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邊關。


    看著邊關上蒼勁的“燕門關”三個大字,以及城門上隨風招展的旌旗,李含煙的心情激動昂揚了起來。


    這就是父親和兄長駐守的地方,他們舍小家,為大家,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護衛著大順朝的美麗山河。


    他們才是大順的功臣,大順的棟梁之材!


    大家來到城門下,李明澤已經得到了消息,率領一隊人馬早就在等候了。


    大家一見麵,一個個又是激動又是感慨。李明澤一馬當先在前麵引路,引著大家來到了將軍衙門。


    李含煙一路看過來,將軍衙門雖然不小,但一應陳設都極為樸素。院子裏沒有什麽花花草草,倒是擺放著不少刀槍劍戟。


    來到大廳,李明澤請靖王上座。靖王言道“帥不離位”,堅持與程子林分坐在左右下首。


    當著眾人,靖王毫不掩飾,“煙兒,快坐到本王身邊來。”


    李含煙剛一落座,靖王熾熱的眼神馬上看了過來。


    李含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李明澤喜笑顏開,哈哈大笑。


    “明澤已收到父親的書信,說是皇上賜婚,把煙兒許給了王爺。今日一見,明澤歡喜得很。得煙兒這樣的佳麗,明澤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靖王的臉上樂開了花,“明澤說得極是,同喜,同喜。”


    程子林在一旁酸得直咧嘴,“明澤,煙兒妹妹從你家到靖王府,你倆這麽上勁地誇,這不是典型的王婆賣瓜嗎?”


    李明澤還沒還口,靖王已經啪啪打臉。


    “這瓜本王就樂意賣,你還能管得著?這千裏迢迢而來,你還把葡萄酸到這裏了?明澤,派人買點葡萄來,堵住程世子的嘴。”


    李明澤哈哈大笑,“王爺吩咐得極是,明澤這就派人去買。”


    李明澤和靖王相視大笑,程子林扁扁嘴,“二對一,我說不過你們,認輸就是。”


    說過笑過,大家開始切入正題。


    靖王收起了笑容,臉上的表情極為凝重。


    “明澤,你說實話,軍營裏邊的情況如何?”


    李明澤的眼神暗了下來,“迴王爺,軍營目前的狀態不盡人意。”


    一聽這話,李含煙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大哥,你們吃得好嗎?穿得暖嗎?有沒有人刁難你們?”


    看著李含煙毫不掩飾的擔憂,李明澤心裏湧上一股暖流。


    這就是至親,這就是家人!


    雖然小妹在山上待了八年,自己長年在外麵駐守。這些年來,兄妹兩個也沒有見上幾麵。


    但是那份關心,那份愛,到什麽時候也割舍不了。所謂的骨肉相連,血脈親情,總是這樣讓人暖心。


    輕笑了一聲,李明澤柔聲說道,“煙兒不必擔心,你看大哥不是好好的嗎?”


    “可大哥明顯瘦了。”


    “瘦怕什麽?男子漢大丈夫,保家衛國是正道,也是職責。為了大順朝的國泰民安,大哥就是搭上這一百多斤也在所不惜。”


    李含煙忽然哽咽了,喊了聲“大哥”,便說不出話來了。


    靖王趕緊拍了拍李含煙的手,“煙兒,自古每一個朝庭的安寧,都離不開像明澤這樣的守邊將士。不是明澤,也會是別人。現在邊關安寧,國泰民安,明澤不會有事的。”


    李含煙抬起頭,“煙兒知道,剛剛隻是沒忍住。”


    靖王再次拍了拍她的手,深邃的目光盯著李明澤。


    “明澤,現在邊關安寧,軍營怎麽會不盡人意?”


    李明澤還未開口,就先長長地歎了口氣。


    “王爺有所不知,自從去年開始,軍營的糧草和餉銀就縮減了。將士們吃不飽,喝不好,哪裏還有精神操練?不但如此,就連將士們的衣服被褥,質量也降了一個等級。棉被和棉衣看著挺好,摸上去挺厚,挺軟。但是裏邊的東西都是劣質棉花,穿上根本就不暖和,風一吹就透。”


    靖王聞聽,氣得一拍身旁的矮幾。


    “豈有此理!竟然有這等事?”


    “是啊,因為將士們吃不飽,明澤還特意想辦法到常明府購買糧草。可是買迴來的糧食裏麵不是摻著碎石子,就是摻著陳糧,根本就沒辦法吃。將士們怨聲載道,可不是不盡人意嗎?”


    “哦,怪不得呢。”


    靖王連連冷笑,“怪不得盧士誠在糧食裏摻雜碎石子和陳糧,原來他都把這些賣給了你們!真是無恥至極,罪不容恕!”


    李明澤聽得一頭霧水,“王爺,你剛剛這話什麽意思?”


    “明澤,聽本王慢慢告訴你。”


    之後,靖王把在常明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直把李明澤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真是喪盡了天良,竟然算計到將士們頭上了。他在後麵大撈油水,難道不是這些將士拚命為他守著安寧嗎?”


    李含煙又急又氣,“發生這種事,大哥,你沒有上報朝廷嗎?”


    “怎麽沒有上報?大哥先後寫了幾封奏折,可每一逢都石沉大海。後來我又給父親寫了兩封信,都一樣了無音訊。”


    “啊?這怎麽可能?煙兒在府中,從來沒有聽父親說過呀?就連這次煙兒到這裏來,父親也沒有提及到軍營的事情啊?”


    李明澤眉頭緊皺,“這就怪了,難道父親沒有收到信嗎?”


    程子林脫口而出,“肯定信被截了。”


    “對。”靖王表情凝重,點點頭表示讚同。


    “這些信,估計不但李將軍沒有收到,恐怕就連皇上也沒有收到。很明顯,是有人想一手遮天。”


    “對,明澤也想到了,所以才想辦法自行籌措糧食,誰知買迴來的糧食簡直就沒法吃!”


    “真是一群蛀蟲!不過既然本王來了,就一定會想辦法解決。”


    這一天,幾個人聚在一起,暫時把煩心事拋開,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


    飯後,李含煙來到了大哥的房間。


    隻見大哥房中簡簡單單地擺了桌椅和床,既樸素,又冷清。


    李含煙鼻子一酸,為官者徇私舞弊,尋歡作樂。守邊將士卻吃不飽,穿不暖,艱難度日。


    天理何在?


    李含煙把物品一一打開,“大哥,這些都是大嫂給你準備的衣服,還有靴子,你看看合不合意?”


    “不用看了,大哥歡喜得很。煙兒,迴去之後記得帶我向你嫂嫂問好。大哥不在身邊,讓她照顧好自己。”


    “嗯,煙兒記下了。大哥,大嫂每日心裏都在想著你。臨來的時候,大嫂還讓煙兒給你帶句話。大哥,你好好的,嫂子和寧兒在家裏等你。”


    李明澤眼圈一熱,“大哥知道了,為了語嫣,大哥一定會保重身體。對了煙兒,寧兒怎麽樣?”


    一說起寧兒,李含煙忍不住想笑。


    “大哥,寧兒頑皮得很,但是又特別可愛。寧兒啊,好著呢。”


    “大哥知道寧兒好就放心了。煙兒,今天你和王爺同來,大哥看得出,王爺是真心疼愛煙兒的,這下子大哥放心了。對了,你和靖王爺、程世子都來了,明軒怎麽沒來?”


    李含煙聽了一愣,“大哥,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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