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進來之人,就是將軍府的主人,驃騎大將軍李錦誠。


    李將軍迴府,得到夫人小姐迴來的消息,立即心情大好地來到了宜春居。


    李含煙心中雖然對父親不滿,但依舊上前施了個禮,“含煙見過父親。”


    李將軍凝眉看向她,“看樣子,煙兒還在生爹的氣?”


    李含煙平靜如水,語氣不帶一絲波動,“含煙不敢。”


    知道女兒還在生自己的氣,李將軍笑了笑不再理會,把頭轉向了夫人溫言勸道:“夫人,人是鐵,飯是鋼,這不吃飯怎麽行呢?”


    見劉嬤嬤和萍兒已經在桌子上擺好了飯,李將軍起身走到李夫人麵前伸手相扶。“夫人,過去吃飯吧。”


    李夫人一言不發,李將軍扶著她來到桌子麵前坐下。李夫人居中,李將軍和女兒分居左右。


    李夫人無心吃飯,食不知味地舀著麵前的蓮子粥慢慢喝。


    李將軍見狀挾了一塊雞肉放在她麵前的盤子裏,“夫人,這是你愛吃的芙蓉雞,你嚐嚐看。”


    見夫人不為所動,又夾了一筷子素菜過來。“夫人不想吃肉,那就吃些素菜吧。”


    見母親仍舊不肯動筷,李含煙不免心焦。


    “母親,父親給您布了這麽多菜,您好歹吃點吧。”


    “娘不想吃。”


    李夫人看向將軍,“將軍,人已見了,你請迴吧。滴翠苑的劉姨娘還等著你呢,別去晚了惹人不高興。”


    李將軍笑容漸失,“夫人,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好歹你我二人也是恩愛夫妻,你怎麽能趕我走呢?”


    “恩愛夫妻?”


    李夫人冷笑一聲,“將軍,你忘了我是因為什麽上山的嗎?如果不是因為明軒的腿疾,現在我應該還在普濟寺。你在府中享樂,我在山上清修,這算哪門子恩愛夫妻?”


    “夫人上山非我本意,當初是夫人執意前去。”


    “我執意前去,還不是拜將軍所賜嗎?”


    “可是夫人,自你上山之後,我曾多次前往請夫人迴轉。可惜夫人不肯聽勸,每一次我都無功而返。”


    “無功而返,恐怕正是將軍所盼吧。”


    “你!”李將軍猛地站起,“夫人,當年雖然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對夫人之心蒼天可鑒,夫人怎能如此欺我?”


    “是你欺我!”


    “夫人也在欺我!”


    見父母爭吵不休,李含煙隻好做和事佬。“父親,母親,你們都別動怒,聽女兒說幾句。”


    李含煙站起來望著父親,“父親,母親一路勞累,又前去看望了二哥。母親現在已經身心俱疲了,有什麽話,請父親以後再說吧。”


    然後又看向母親,“母親,當務之急是二哥的腿疾,別的都是小事,所以請您別再生氣了。還有,飯是一定要吃的。否則母親您倒下了,還怎麽樣照顧二哥呢?”


    李夫人聽罷不再說話,李將軍歎口氣說道:“夫人莫再生氣,我先迴去了,以後再來看你。”眷戀的目光在夫人臉上停留了片刻,之後大踏步離開了。


    見父親離開,李含煙坐下來依偎在母親身邊。


    “母親別氣了好不好?煙兒陪您好好吃飯。”


    “好。”李夫人笑了笑,“還是煙兒心疼娘。”


    吃過飯,服侍母親在床上躺下,李含煙迴到了一牆之隔的流霞閣,見丫鬟玉兒及高嬤嬤已經在等待了。


    知道小姐今日累了,兩人服侍她睡下後悄悄退了出去。


    李含煙躺在床上睡意全無,想到父母爭吵的樣子愈發得心焦。


    輾轉反側中,李含煙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梳洗後來到了宜春居陪母親用餐。


    剛用完旱膳,劉嬤嬤進門稟告,“夫人,小姐,大少夫人帶著小少爺來了。”


    聞聽大嫂帶著寧兒前來,李含煙麵露喜色。李夫人也滿麵含笑,“快請他們進來。”


    “是。”簾子再起,王紫嫣已快步進來。身後嬤嬤的懷中,抱著剛剛一歲半的李寧兒。


    王紫嫣上前兩步飄身下拜,“紫嫣見過母親。本來昨天應該來拜見的,考慮到母親身體勞累,所以拖到今天才來,請母親莫要怪罪。”


    “哪裏有那麽多的怪罪?”李夫人滿麵笑容,“來來來,快讓我抱抱我的寶貝孫子。”


    李含煙向嫂嫂行了禮,拉著嫂子一並坐了下來。


    看著懷中白白胖胖的小孫子,眉眼像極了大兒子李明澤。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著自己看,不安分的小肉手不斷在自己臉上摸,李夫人越看越喜歡。


    “我這小乖孫真是可愛得緊。”


    李夫人笑容可掬地看向王紫嫣,“紫嫣,我在山上呆了八年。連你生產那次算上,這是我第二次見小乖孫。還好我提前讓人準備了東西,劉嬤嬤,去,把東西拿過來。”


    劉嬤嬤聞聽應了一聲,打開櫃子取出一個錦盒。再打開來,裏麵是一個純銀的長命鎖,和一對銀童鐲。


    李含煙取過長命鎖,見一麵刻著麒麟送子的圖案,一麵刻著蓮花、金魚等圖案,上麵還刻著“福壽萬年”四個字。


    “嫂嫂,好漂亮呀,寧兒戴上肯定好看。”


    “那是!來,快給我乖孫子戴上,保佑我乖孫健康平安,福壽萬年。”李夫人連聲催促,李含煙和嫂子忙把長命鎖和童鐲給李寧兒戴上。


    李寧兒看看胸前的長命鎖,再看看雙腕上的童鐲,眉眼彎彎,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引得眾人也跟著大笑。


    逗弄了一會兒,王紫嫣令嬤嬤接過兒子,李夫人也屏退了一眾下人,房中就剩下了婆媳二人及李含煙。


    李夫人收起了笑容,臉上的表情極其凝重。“紫嫣,你告訴娘,明軒出事後,你爹是否派人查過?”


    “父親一直在查。隻是據紫嫣所知,好像還沒有查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隻知道出事前蘇小姐收到了一封信,出事後她的貼身丫鬟春兒就不見了。”


    李含煙心中一驚,這件事果然不簡單。但是二哥沒說,不知道是他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大嫂,父親查到給蘇姐姐送信的人了嗎?”


    王紫嫣搖搖頭,“沒有。”


    李含煙微微一笑,“不怕,隻要有線索,就不怕查不到。”


    李夫人讚同地看了看女兒,然後繼續問道:“紫嫣,你爹有沒有用心給明軒求醫?”


    “有。二弟出事後,父親特別著急。已經請了很多名醫給二弟診治,就連宮中的禦醫也請來了,隻是都沒有什麽效果。”


    李夫人眉頭緊皺,右手扶額,“既然請了那麽多名醫,為什麽軒兒的腿疾一直不見好轉?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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