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蘭若有所思,沒有再關注後麵的董庶妃。


    鍾粹宮側殿,人來人往,因為是第三胎,即便是早產,馬佳庶妃這一胎也沒用多長時間,才到午時胎兒就落了地。


    嬰兒的哭聲從產房傳了出來,珠蘭聽著也不算弱。


    就是不知道這一胎是阿哥還是公主。


    沒讓珠蘭等人等多久,一個產婆已經跑了出來,“恭喜主子娘娘,馬佳小主誕下一位公主,母女均安。”


    “很好!”皇後臉上浮現出笑容,隻是,“公主呢?”


    “小公主畢竟是早產,要不要抱出來還請主子娘娘示下。”接生嬤嬤沒說的是這馬佳小主死活不讓小公主離開她的眼皮子下。


    想著袖袋裏麵的銀票,接生嬤嬤覺得幫她圓上一迴也不是什麽大事。


    皇後不清楚裏麵的眉眼官司,也不想馬佳氏母女有意外發生,安排太醫去給小公主和馬佳庶妃診脈。


    隻看太醫輕鬆的表情,珠蘭也知道馬佳庶妃沒事了,然後就等著皇後發話讓她們迴去。


    珠蘭迴去的時候正該是正殿用午膳的時候。


    難得今日保業也醒著,看見珠蘭兩隻手往她的方向揮。


    直把珠蘭逗樂了,“保業,你才一個多月就認得額娘了?”


    保業不管,他這輩子才有額娘,更喜歡賴在珠蘭懷裏,隻能說上輩子作為太子的霸道和任性還是帶了些過來。


    “阿哥與小主母子連心呢,”奶娘在一旁不著痕跡地恭維著珠蘭。


    這話珠蘭聽著舒坦,“恩,你們把阿哥照顧得很好,一人賞兩匹緞子。”


    當然珠蘭也沒有忘記烏希哈和額林珠的奶娘,幾人各有一份賞賜。


    “額娘,我又有弟弟妹妹了嗎?”烏希哈還小沒忍住,一直記得上午珠蘭離開說得鍾粹宮馬佳娘娘要給她生弟弟妹妹的事情。


    “嗯,已經生了,是個小妹妹。”


    “那額娘,我也要送東西給小妹妹。”


    “好,你先把禮物找出來,額娘和你一起選。”烏希哈馬上滿六周歲了,也要開始有自己的交際,這會兒開始學人情往來正合適。


    珠蘭拉住要往外跑的烏希哈,“先用膳,下午額娘陪你。”


    烏希哈轉身,對上保業圓溜溜的眼睛,眨眨眼,迴到位置上。


    珠蘭對著多變的烏希哈好笑,吩咐宮人傳膳。


    保業又被轉手,迴到奶娘的懷裏,腦袋混混,心裏卻是疑惑多多,這輩子的榮憲公主提前出生了。


    母女三人用膳過後轉戰珠蘭的小庫房,打算在這裏度過愉快的半天。


    啟祥宮內,董庶妃可就沒有心情了。


    一個人在曾經三公主的房間裏默默哭泣,身前是一堆她三公主穿過的衣裳。


    一件兩件,她再一次疊起了這些衣裳,幾乎每一件衣裳上麵都有棕色的斑塊,那是她的三公主喝藥留下的痕跡。


    她這個母妃到底有多粗心才把自己和女兒送到狼子野心的人手裏,成為爭寵的手段。


    如果不是王佳氏,女兒怎會被連累。


    接連發生的事,再是無知她也看出來了,出事的都是阿哥和有孕的妃嬪,其他的公主都沒有事,就她的三公主和孕婦一起就出事了。


    “小主,您要振作起來才是,皇上對小主甚是憐惜,您還可以抓緊機會生一個弟弟給三公主。”


    她不想要新的阿哥,她就想要她的三公主,“傳信迴去,讓家裏查一下那日去禦花園的人。”以前董庶妃沒想過三公主的死會不會有異,現在不相信王佳氏也就不再相信她的說辭。


    同時掉下去,為什麽她的女兒就沒了?


    可惜三公主身邊伺候的宮人都沒了,隻能讓家裏去收買王佳氏身邊的人。


    “董姐姐又在想三公主了。”門口傳來的歎息聲令董庶妃厭惡。


    董庶妃還想任性地不理王佳庶妃,可身邊的宮女卻見不得主子消沉。


    不管怎樣總要刺激主子振作起來,她把王佳庶妃迎進室內,“王佳小主可要勸勸我們小主,今日見到五公主出生,她又想到三公主了。”


    董庶妃在背後瞪人宮女似沒感覺到,轉身王佳庶妃已經坐到董庶妃旁邊。


    “董姐姐疼愛三公主,定不會讓三公主因牽掛你而不願去投胎對不?”


    王佳庶妃握著董庶妃的手,放在自己凸起的腹部,“說不定三公主投身到妹妹這裏,咱們姐妹一起疼愛她好不好?”


    三公主投身到仇人的肚子裏?


    董庶妃拒絕這個想法。眼睛灼灼地盯著眼前的肚子,讓王佳庶妃感到一股不安,轉而又放鬆下來,董庶妃是個沒腦子的,怎麽會讓人不安。


    忽略心中的那一瞬悸動,王佳庶妃繼續給董庶妃洗腦。


    “好。”


    “你,”王佳庶妃還想說,被董庶妃吐出的詞驚喜了一下,“你答應了?”


    “嗯,”董庶妃看著王佳庶妃點頭,“我會照顧她的,還有你。以後每天陪你和她散步,我有經驗。”


    王佳庶妃想拒絕,想想剛緩和兩人的關係便婉轉了一下,“好啊,前麵湖裏動了胎氣太醫說還要休養五天。五天後就有勞董姐姐了。”


    “不會。”


    董庶妃僵硬的寒暄著,怕王佳庶妃看出她的異常,不敢多說話。


    五天時間不長也不短,夠董庶妃查到想要知道的事情,畢竟出事當天的宮人不少,並不全是王佳庶妃的心腹。


    隻要銀票到位,就不叫背叛,那叫“良禽擇木而棲”。


    於是在四月的最後一天,啟祥宮董庶妃陪王佳庶妃在禦花園散步的時候落入湖中也是命中注定的事了。


    清澈的湖水被血色印染,一圈一圈蕩漾開來。


    這一次,王佳庶妃不再好運,五個多月的身孕葬送在湖裏。


    康熙自然震怒,沒想到清理完靖懿大貴妃的人手宮裏麵還會折損皇嗣,吩咐梁九功徹查。


    王佳庶妃在流產過後一個勁哭泣,求康熙做主,查出幕後兇手。


    特別提到她踩到了圓圓的像珍珠一樣的東西,可惜都被一起帶入了水中。


    隻是派了幾批人下水打撈卻什麽也沒有找到。


    董庶妃小瞧了康熙,之前是隻想到靖懿大貴妃會動手,這次既然能肯定是後宮之人,康熙肯定是要徹查的。


    於是啟祥宮的一樁樁事件浮出水麵,陷害生病,借子爭寵,見死不救。


    最後一個沒有證據,謀害皇嗣。


    原來的天真純善,善解人意都是假的。


    康熙的臉上嘲諷那麽的明顯。


    桌上的奏折還沒關上,是南部官員監視吳三桂等人動向的密折。


    康熙拿著查到的內容到了啟祥宮王佳庶妃處,後麵帶走了三公主事件中的一個宮女。


    很快六宮傳開,這宮女對王佳庶妃心存怨懟,謀害皇嗣,直接被帶到慎行司杖斃。


    啟祥宮內氣氛詭異,兩位小主都沒再出過門,也不曾再有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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