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的宮女分批全部被梁九功帶走,隻留下了珍珠和珊瑚。


    進了慎行司的骨頭就沒幾個人能硬得起來,何況是梁九功親自監督,慎行司的人更是十八般手段盡出。有些撐不住的招了,更有的還沒上刑直接就嚇得吐個幹淨。


    最後小菊的信息出現在了康熙的案桌上。


    康熙錯愕的看著上麵的三個字怎麽會是?


    康熙聰明,驚愕過後想通了太皇太後這麽做的理由。


    隻是鼇拜過後他就停了鈕祜祿妃的避子藥,覺得自己能震懾住鈕祜祿氏。


    鈕祜祿妃懷孕他也沒動手,殺子到底有傷天和。


    康熙起身,燭火點燃了折子的一角。


    “皇上!”梁九功快速搶過折子,放到一旁的爐子裏,用蓋子罩住,“這種事交給奴才就行,傷到龍體了可如何是好?”


    看著火焰燃起,康熙還是不得勁,皇瑪嬤是不相信自己麽?


    他的孩子不跟他說一聲就被殺死,這是他的後宮,他的子嗣。


    “去慈寧宮!”


    康熙大步往慈寧宮走去。


    梁九功帶著儀仗在後麵追著,才走幾步,炙熱的太陽就止住了康熙的步伐。


    “皇上,您上轎。”


    梁九功扶著康熙坐上轎子,盡管有華蓋遮陽,到慈寧宮的時候康熙仍是出了一身汗。


    得了宮人稟報的蘇麻喇姑急急出來把康熙迎了進去,屋裏的涼意讓康熙一陣激靈。


    太皇太後見狀立馬讓人撤掉兩個冰盆。


    這樣的舉動讓康熙沉默,皇瑪嬤從來都是疼愛自己的。


    “皇帝大熱天到慈寧宮可有急事?”


    “皇瑪嬤,鈕祜祿氏腹中的孩子沒了,是個男胎。”康熙突然說不出指責的話,皇瑪嬤從來為的都不是自己。


    “哀家知道,這個孩子與你無緣,你以後會有更多的孩子的。”


    “鼇拜已除,鈕祜祿妃的孩子影響不了什麽。”


    太皇太後沒想到皇上會查到她身上,不過對康熙這事也不必隱瞞,她承認也解釋了動手的原因。


    “那你動藩王兵力做什麽?”


    “藩王會乖乖就範?”


    “鈕祜祿氏戰將無數。”


    “這個孩子生下來,承祜以後該如何?”


    “你們兄弟幾個都是好的,你上位輕鬆,曆朝曆代皇子之間的爭鬥都伴著著血雨腥風。”


    連番的話語敲擊康熙的心底。


    “朕有把索額圖和明珠提上來,”康熙還是向太皇太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朕還想給鈕祜祿妃一個封號。”


    “隨你吧,不過皇後是你的嫡妻,你要和她說一聲。”


    “自是自然,皇後賢德,朕不會負她的。”康熙最初還以為會是皇後沒想到是皇瑪嬤,心裏正不好意思,更不會做出不尊重她的事情。


    “皇祖母……”康熙不知道怎麽說才不會傷了他們間的祖孫情。


    “好了,哀家以後不會動你任何一個子嗣,”太皇太後何嚐想傷了她和康熙的祖孫情,“以後哀家什麽事都不管了,就等著曾孫們承歡膝下。”


    康熙順著她的話說起了純瑞和承瑞的事情,提起如果她覺得無聊可以經常讓兩個小的到慈寧宮陪她。


    “天氣熱了不用折騰,讓他們在住所待著,請安的時候見見就好。”不涉及利益的時候太皇太後還是慈善的。


    從慈寧宮出來,康熙去了長春宮,告知了皇後查到的兇手背後有白蓮教的影子。


    提起白蓮教皇後氣,她的承祜也是因為白蓮教才經常生病的。


    “朕打算給鈕祜祿氏一個封號作為補償。”


    “這是應當的,鈕祜祿妹妹受委屈了,皇上可想好了封號?”皇後也知道鈕祜祿妃不能再生的消息,給個封號也是妃位,對她來說沒差的。


    “朕想了一個字,昭。”


    “容儀恭美曰昭;柔德有光曰昭,皇上選的字極好。”既然已經大度了,皇後就不在乎一個好聽的封號。


    “妾知道皇上難過,您之後還會有其他子嗣的。鈕祜祿妹妹那裏過幾年等她心情平複了,她願意的話也可以養一個孩子在膝下。”


    “好,”康熙應下,但他知道此事不可能成,隻是不好和皇後說前朝之事。


    剛好到了晚膳的時辰,康熙陪皇後再加一個承祜用了一頓溫馨的晚膳。


    踏著夕陽康熙走進了翊坤宮,鈕祜祿妃還在沉睡,一天的時間不夠她恢複,臉色依然蒼白。


    珊瑚想喚醒自家娘娘,被康熙阻止趕了出去,康熙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看著她。


    被人盯著怎麽也會有點感覺,鈕祜祿妃身子即便虛弱,在一刻鍾的時候也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見了坐在床沿的康熙,急切道:“皇上,可是查到兇手了?”


    聽著她聲音沙啞,康熙起身倒了一杯溫水親自給她潤潤嘴唇。


    鈕祜祿妃急急咽下,眼睛不眨望著,“皇上,兇手是誰?”


    “兇手是白蓮教的人,”康熙低頭迴避鈕祜祿妃的視線,專注地握住她的手,“朕不會放過白蓮教的。


    你也快些好起來,太醫隻是說難懷孕,說不定長生天又賜給咱們一個孩子呢。下一個孩子朕一定安排人親自護著你平安生產。”


    無聲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鈕祜祿沒想到康熙會把事情推到白蓮教身上。


    她做局把事情往慈寧宮引,而康熙查到後對慈寧宮沒有一點怨懟的情緒,是不是這個孩子的不存在也是他希望的。


    “好”


    一個字鈕祜祿妃仿佛吐出一口大氣。


    “朕決定封你為昭妃,你要趕緊好起來,朕等你一起去瀛台避暑。”就在剛才,康熙覺得這一點補償不夠,決定多寵愛鈕祜祿妃一些,等她一起去瀛台。


    可惜鈕祜祿妃已經不需要寵愛了,她有了新的打算。


    鈕祜祿妃緩緩搖頭,“皇上不必為妾改變行程,宮中太皇太後,和阿哥公主們都是耐不得熱的,要以他們為重才是。妾失血過多,在宮中正好,到了瀛台反而會受寒。”


    一席話惹得康熙憐惜不已,他看了房間裏,確實一個冰盆也沒有。


    “那朕留下一個妃子陪你,你選一個。”


    “不必了,妾想靜靜。皇上吩咐內務府按時送份例冰鑒就行,三個月皇上迴來的時候妾就好了。”三個月的時間,鈕祜祿妃能做的事情很多,明年又是一個選秀年了。


    “他們不敢!”康熙心想,一會兒再讓梁九功去敲打一下內務府。


    第二天一早,一道旨意發往六宮,鈕祜祿妃賜下封號“昭”,為昭妃。三日後啟程去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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