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東西都是爹和娘的,你說給我就全給我了,不就是幾匹布嗎!你們怎麽這麽小氣。”


    宋雪覺得家裏所有的好東西都應該是她的,家裏人不給那就是小氣。


    “小妹,話不是這樣說的,事也不是這樣做的,家裏的東西吃的喝的什麽都可著你先來,最後我們還鬧個小氣的名聲。”


    小王是聽宋雪這樣說心裏很不舒服,掏出手絹擦起眼角來。她對這個小姑子一點好感都沒有,吃的,喝的,穿的什麽都爭。


    “長得黑怎麽就不能穿段子了,你侄子是哪兒得罪你了,人家當姑姑的恨不得把好的都給侄子,就你這樣的還跟你侄子爭這爭那的,怪不得沒人上門提親,嫁不出去。”


    宋雪聽李氏 說她嫁不出去,整個人都氣炸了,抬起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李氏看宋雪動手了,腳步一轉就躲在了小王氏的後麵,小王是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小王氏在家也是嬌養的哪受過這樣的氣,迴手就扇了迴去,李氏上前薅住了宋雪的頭發,宋雪躲不了,小王氏的巴掌就扇在了她臉上。


    老王氏看小女兒吃虧了,也是急了,他就上前去拽小王氏,沒拽住小王氏自己摔了個倒仰,小又衝了上去。三人打在了一起,搶,抓,撓,薅,把宋雪打得鼻青臉腫。


    宋老爺子帶著老二老三從地裏迴來,就看見家裏亂糟糟的打成一團,老妻坐在地上揉著腰。三個女人打的跟個瘋婆子一樣。


    宋老爺子氣得漲紅了臉,把手裏的鋤頭使勁往大門上一敲,大喊了一聲住手。


    打在一起的三人被這聲音嚇的一驚,宋材想把老王氏扶了起來。


    “娘你怎麽樣了。”宋材關心的問。


    “哎呦我的腰,我的腰不會動了”老王是焦急的迴答。


    宋材把老王氏抱到屋裏,宋貴把李氏拽迴了屋問怎麽迴事。


    你是把事情的情經過都說了一遍,宋材讓李氏別出去礙眼,他去上房看看他娘。


    院子裏宋雪在那孤零零的站著,臉上青青紫紫的,一道一道的凜子,看到宋貴出來就嚎啕大哭,說她二嫂和五嫂欺負她,讓他好好收拾李氏一頓。


    宋貴先聲奪人。


    “妹妹你是早晚要嫁出去的,想有底氣是需要娘家人撐腰的。”說完宋貴就去了上房,他心裏對宋雪也是不滿的,好歹李氏也是她嫂子,打李氏就是打他的臉。


    不一會兒宋材就拉著宋八叔進了院子,宋八叔名叫宋德成,年輕的時候在藥鋪當過學徒,後來藥鋪關門了,他就迴到村子,做了草頭郎中,村子裏的頭疼腦熱都找他。


    宋八叔給老王氏把脈,又按了老王氏的腰。


    “嫂子的腰傷的不輕,我給她用針,每天用熱水敷三遍,我開個方子,喝上半個月的藥,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以後不能幹太用力的活。”


    宋八叔給老王是施針,施完針 開了方子,宋老爺子拿了出二兩銀子交給宋材讓宋材跟著宋八叔去抓藥。


    陳氏帶著大丫二丫背著三筐豬草迴來,天都快黑了,天氣越來越冷,豬草十分不好找。院子裏靜悄悄的,陳氏在宋家生活了這麽多年,自有一套自己的生活智慧,不管大事小情,她都不上前,紮上了圍裙戴著大丫二丫進了廚房做飯。


    宋雪正坐在老王氏的旁邊抹著眼淚。


    宋老爺子在了解事情的經過後,心中升起深深的無力感。


    “把東西都還迴去,誰讓你們去老四家拿東西的,這是一個當娘的該幹的事兒!”宋老爺子憤怒的衝著老王氏咆哮。


    “就不,我兒子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他就該孝順我。”老王氏還嘴。


    “你兒子的東西,你兒子除了十兩聘禮一個破房子,你兒子還有啥?別說我沒警告你,老四不是個善茬,東西要是不還迴去,出事了你自己看著辦。”宋老爺子氣的不行放狠話。


    “我娘說的沒錯,東西進了宋家就姓宋,我就不信四哥敢不孝。”宋雪也不想把東西還迴去,布料,被子她都摸了,是好東西。


    宋老爺子把頭轉向宋雪。


    “還有你,這麽大個姑娘了不在家繡嫁妝,成天惹是生非,你娘去搬東西你不勸著點,你還慫恿她,誰家姑娘去搬空哥哥的家,誰家的小姑子能跟嫂子打在一起,這要是傳出去了你還想不想找婆家了。”宋雪被老爺子說的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半句話。


    “死老頭子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雪兒這麽乖,你不準說她。”老王氏護著宋雪。


    “你就慣吧,我看你到最後能把她慣成什麽樣!”宋老爺子一甩袖子就走了。


    吃晚飯的時候,小王氏,李氏誰也沒有出來都知道自己闖禍了,躲在自己屋裏。省的挨罵。


    傍晚宋玉迴來了,剛走到門口就被宋老爺子叫到了上房,宋貴也在。宋老爺子把今天的事都說了一遍。


    “你們哥倆的媳婦都要好好管管了,這幹的都叫什麽事,你娘還躺在炕上起不來。瞧雪兒被他倆打的。”


    宋貴,宋玉抬頭仔細看了看宋雪,半個下午過去了,宋雪的臉都腫了起來,青青紫紫的像個豬頭。宋貴,宋玉的 嘴角齊齊抽動 想笑又都憋了迴去。


    “爹咱們一大家的住在一起,哪有牙齒不碰腮的,我迴去就收拾李氏,話說迴來小妹這霸道脾氣也該改一改了,嫁到婆家就這脾氣, 還不得受婆家的搓麽。”


    宋貴都說話了,宋玉緊接著也說道


    “小王氏 怎麽能跟雪兒動手呢?還推了咱娘,我迴去就收拾她。”


    到了宋家村,宋餘從車上拿出一包糕點,把司博翊送到了村長家。


    “五爺爺,這位是司公子,說是要在咱村子住一段時間,養病,我就把她送這兒來了。”宋餘向村長介紹司博翊。


    “宋小子你什麽時候迴來的?到家沒有啊!”村長問。


    “我剛到村子,租的馬車就停在外麵,我一會兒直接到我爹那,這幾天打獵賣了二兩銀子,我得交給他,這是我買的糕點,你和我奶奶嚐嚐。”


    村長接過糕點,欲言又止,最後歎了一口氣什麽也沒有說。


    宋餘衝兩位捕快拱拱手。


    “兩位差大哥,能否麻煩你們迴去的時候把我的馬車趕迴去還給車馬行!”


    “宋兄弟,順道的事兒,你就放心,我給你趕迴去。”一個微胖的捕快說道。


    “那就麻煩兩位差大哥了,等哪天我去縣裏請兩位差大哥喝酒。我這就趕迴去卸車。”


    馬車走到宋老爺子家門口,宋老爺子正站在院外抽著煙袋。旁邊的大柳樹下幾個沒事幹的老娘們正在那嘮嗑。


    看宋餘從馬車上跳下來,都看了過來。


    “爹,我迴來了”


    說完從懷裏掏出二兩銀子交給宋老爺子。


    “我這幾天上山打獵,運氣非常好,打到一隻麅子,還有幾個野兔,一共賣了四兩銀子,我買了些東西,剩二兩都交給爹。”


    說著又從車上拿出一包糕點,


    “這是我在縣裏買的,您拿迴去和娘嚐嚐。”


    宋老爺子還想說些什麽,宋餘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跳上馬車趕著車就走了。


    “宋餘這小子平時看著是個混不吝的,沒想到還挺孝順。”王大嘴說道。


    “唉!這老兩口子是個沒有心的,頭幾天你們看到老王氏領著姑娘兒媳從宋餘家把東西都搬了迴來。”劉蘭花接道。


    “聽說都搬空了,搬了好幾趟呢!村這裏好多人都看到了。”李秀蘭也跟著說道。


    “這下有熱鬧看了,就不知道這四小子的媳婦是不是個頂用的。”王大嘴又說。


    “你和老王氏可是一直不對付,這都是因為啥呀。”李秀蘭問道。


    “看不慣她那脖子上揚誰都看不起的勁唄,我和她都是一個村子裏出來的姑娘,誰不知道誰呀,她有個秀才兒子,自己的泥點子還沒洗淨呢?有什麽可瞧不起的。”王大嘴說道。


    “對呀!見到我們的脖子都仰得高高的,像個大公雞似的。”說著就叉起腰。脖子揚得高高的,學起了老王氏走路。


    “爾等都不配與我說話”說完學老王氏走路的連翠芝自己就憋不住笑了。


    大家夥也都哈哈笑了起來。


    村子裏的好多人都看見宋餘趕著馬車迴來了。都來到大柳樹下準備看熱鬧。


    兩人迴到老房子把草根抱下車推開大門,進到屋裏,丁寧想起一則笑話,哈哈大笑起來。把宋餘都笑蒙了。


    “媳婦兒你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想起一個笑話,相公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耗子來你家都含著眼淚迴去,啥也沒有。”


    宋餘嘴角上揚,也跟著笑了起來。


    宋餘把車上的東西卸到棚子裏。把草根放到桂花嬸子家,跟草根說好他們有事要辦,等辦完事來接他。寶根沒在家,去鏢局看他師傅了。


    宋餘來到村長家,五奶奶正在做飯招待司公子與兩位捕快。


    “兩位差大哥,我要報案。”


    “我姓武,你叫我武大哥就行!”


    “我姓陸,你叫我陸大哥!”


    宋餘可憐兮兮的說道。


    “我去縣裏辦事,在縣裏住了幾天,門鎖被劈開,家都被搬空了。櫃子衣服我媳婦的嫁妝頭麵布匹,壓箱底的一百兩銀子,都被偷走了。一共價值三百兩左右。”


    村長和村長媳婦想說些什麽,又想給宋老爺子一個教訓,所以什麽都沒說。


    兩個捕快上村子裏走訪了一圈,就知道東西是他娘領著兩個嫂子和妹妹搬的頓時心裏一陣鄙視,對宋餘那是相當同情。攤上 這樣的家人真是太糟心了。


    兩個捕快迴到村長家,將調查的結果跟宋餘說了一遍。


    “宋兄弟這事情你想怎麽辦?”武捕快問道。


    “我娘拿我的東西可以,可是 媳婦的嫁妝不行,得要迴來,我媳婦剛嫁到我家,家裏的東西都是我媳婦置辦的,我以後還要靠著我媳婦呢?那怎行,你說是不是武大哥,陸大哥。”


    司博翊聽宋餘把吃軟飯說的理直氣壯,不由得笑了。


    司伯看到司博翊的笑容,不由得想到主子自從接觸宋家人,開心多了。


    “兄弟你說的對,慶元國律法,婆家吞兒媳婦的嫁妝十兩以上杖責五十,百兩以上杖一百勞役一年。”武大哥科普。


    “嚇唬一下我娘,讓她把我媳婦的嫁妝還迴來就行,當然不會讓兩位大哥白跑腿。”從袖袋裏拿出十兩銀子塞進了武捕快的手裏。


    兩位捕快看了一眼司公子,見司公子點頭,才把銀子接過來。


    村長點了點子,宋餘是個好孩子。


    老王氏拄著根大棍子,在院子裏遛達。


    兩個捕快走進院子。


    “這是宋德福家嗎?”兩個捕快問。


    “老頭子,老頭子,家裏來官差了。”老王氏大唿小叫。


    宋老爺子從屋裏走出來。宋貴,宋材也從屋子裏走出來。


    “在下宋德福,不知差爺找在下有什麽事。”


    “宋餘報案,家裏被盜了,很多人看到是老王氏領著小王氏,李氏,以及你的小女兒偷的,我們是上你家拿人歸案的。”


    “我們又沒分家,我拿我兒子的東西犯什麽法。”老王是小聲說道。


    “你去拿你兒子的東西,你兒子知道嗎?還有多數東西都是你兒媳婦的嫁妝。慶元國律法,貪沒兒媳婦嫁妝的人,十兩以上杖五十,百兩以上杖一百,勞役一年。”


    宋老爺子急了,家裏有讀書人,絕不能有觸犯律法之人,否則對讀書人的考評有非常大的影響。


    “老婆子一輩子也沒出過村子,也不懂律法,你看我們把東西還迴去,這件事能不能算了。”宋德福低聲氣求。


    小王氏,李氏都嚇壞了,要是打板子服勞役,家裏的男人會把她們休迴去。娘家也不會接納她們。宋雪也害怕極了,她要是被打了板子,好人家誰會要她。老王氏也害怕了一百 割板子下去,可要了她的老命了。


    聽宋老爺子為她們求情,心中一動也哀求起來。


    “我不懂法,不是故意的,求差爺通融。”李氏哀求道。


    “我們把東西都還迴去,求差爺網開一麵”小王氏也哀求。


    “都是娘讓我這麽幹的,我什麽事都聽我娘的,你要抓就抓我娘吧!”宋雪無辜的說,把事情都推到了老王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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