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快速跑進正院。


    “夫人,有大批官兵把我們國公府給圍了。奴才聽說有人在朝堂上彈劾國公爺,說他與韃子勾結,才致使朝廷打了敗仗。現在朝堂上的大人們都在討伐公爺呢。”


    何氏扶著桌子幾乎站立不住。


    胡清雅擔心的返迴來,扶著何氏。“沒有證據,他們不會拿我們公府如何的。娘放寬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隻能被動防禦,又如何確定不被人鑽了空子。”何氏已經認定這事毫無轉圜的餘地。對胡清雅道“你去收拾吧,我還撐得住。”


    胡清雅看著後院湧入大批官兵,來往的小廝丫鬟被驚的胡亂逃竄,亂糟糟的。趁機把之前踩點好的庫房按照順序給收了起來。


    這些都是府裏之前顧不上的,她不收也是被搜查的官兵給貪了去。要是最後無事,她再放迴去就是了。


    沿著牆根飛快的跑著,胡清雅把後院能收的都收了,就餘下表麵一層應付了事。


    前院褚榛兄弟正在跟監察官對峙。胡清雅從小門出來,恰巧看到一個官兵正偷偷摸摸的往一棵桂花樹旁移動。


    “站住。”胡清雅輕嗬一聲。引得前院眾人的目光都向她看過來。


    褚榛反應最快,把胡清雅嗬止的官兵抓住。然後從他身上搜出一個雕飾精美的楠木盒子。


    “這是什麽?”問的是官兵,看向的卻是監察大人。


    這位大人是禦史台的人,隻負責監察執法,並不清楚事情的始末。手底下的人做的小動作被抓了個現行,尷尬的很。隻好道“不如現在打開,本大人也能做個見證。”


    世子點頭“麻煩監察大人了。”


    盒子打開,裏麵赫然是一封封已經打開的書信。信件有漢文也有蒙文,有來有往,把一個個陰謀詭計刻畫的入木三分,讓人光看著就熱血沸騰。


    “好精妙的計策。字跡仿的也像。怕是我爹來了也要考慮考慮,這到底是不是他親筆所寫吧。”世子把書信全部遞給監察大人,出言諷刺道。


    監察大人拿著書信一封封看完,讓人把小兵給抓起來。心下暗暗叫苦。


    鎮國公的筆跡,連他都沒見過兩次,卻被人模仿的這麽像。他這明顯是陷到陰謀裏去了。


    而且定計的人官職不低。


    難怪聽說查抄國公府,幾個同僚沒一個願意來的。隻有他傻乎乎的被忽悠了過來。


    “本官一定會如實向皇上稟報,世子也不要妨礙本官的職責。”


    “監察大人的難處本世子也知道。隻是出了這事,監察大人可能保證剩下的官兵手裏沒有其他“證據”正等著放進府中?


    還有後院的官差,萬一搜出一些不是國公府的東西又當如何定奪。” 褚槐眼神直直射向監察大人。


    監察大人如何能保證,連忙讓手下的官兵把這事匯報禦史台,自己搬了條凳子在前院坐鎮。


    “那就先等等吧。後院既然已經搜查了,便也繼續。想必褚世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幾兄弟對視。監察大人已經退了一步,他們便也放過此事。後院女眷都知道輕重,應該不至於出紕漏。


    “夫人先迴墨韻院,等監察大人搜完我就迴去了。”握了握胡清雅的手,褚榛催促道。


    外麵都是些大男人。萬一被記恨了,對她不好。


    胡清雅瞥了被她抓住的官兵一眼,見那人恨恨的瞪著自己,也明白褚榛的意思。


    鎮國公的東西,想必昨天就已經被國公爺自己收的差不多了。剩餘的這些他們兄弟應該心中有數。


    她便聽話的迴去了。


    墨韻院的下人人少,那些官差如入無人之境,把整個院子糟蹋的亂七八糟。


    滿院子扔的都是空箱籠。


    其中一個官差正抓著院子裏的粗使丫鬟,問庫房的嫁妝到哪兒去了。


    “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成陽侯府的三姑娘陪嫁了上百抬的空箱子。官爺怎麽還來過問。”胡清雅裝作一副受到侮辱的樣子。


    “這就是鎮國公府新入門的四少夫人?”


    幾個官差對視,穿的也的確寒酸。


    他們沒見過什麽好東西,但也知道新入門的媳婦會身著大紅,掛滿首飾。不想這位穿著這麽素雅,頭上隻有一副看不出好壞的玉釵,和一對珍珠耳墜。


    “走吧,這位一看就沒什麽油水。”


    官差們把礙事的箱籠踢到一旁,推推搡搡的出去了。


    “沒事吧?”胡清雅看向小丫鬟。


    丫鬟搖搖頭,拍拍身上的泥土。“少夫人迴來的及時,奴婢剛剛被他們抓住。”


    大丫鬟都被想辦法送走了,這些小丫鬟胡清雅也無能為力。從屋裏給她拿了一瓶治療跌打的傷藥,讓她去房裏上藥去了。


    經過漫長的等待,鎮國公在朝堂的極限拉扯。最後定下國公府被抄家、奪爵。然後皇上勒令他們一家明日傍晚之前搬出國公府。


    “這樣已經很好了。”在宮裏煎熬了一天的鎮國公褚博安,疲憊的道。


    最起碼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他們一家都囫圇個的站著,孰是孰非各位同僚也都心中有數。


    這狗皇帝真是目光短淺。


    “現在我們府上成了平民,老爺想好要去哪兒了麽?”何氏遞上一盞茶,麵上盡是迷茫。


    “我們褚家現在是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夫人把管事們叫來,把府裏下人都給解散了。我們輕裝上陣,去往西南吧。”


    他本來想去西北的。但是現在西北由汝陽伯府接手,他去西北不啻於虎口拔牙。他得為府裏這麽多的家眷著想。


    西南多瘴氣,山高水長。想必他們去那裏皇上也能放心。


    其實他也知道這一路上少不了遇到一些危險。待在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但他作為世襲的鎮國公有著自己的驕傲。君主非明君之相,他老褚不伺候了。也不想待在京裏被人指指點點。


    周氏看向褚槐。褚槐點頭“聽爹的。”


    周氏攬了攬小兒子,看向一旁快要成人的長子。長子身上也有不少軍功,憑著公府本該有大好的前途,現在卻不知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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