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年氏終於在天色將黑的時候誕下了她此生第一個孩兒,是個十分漂亮的小格格。就是有些體弱。


    年氏看了一眼,失望的撇過頭去。“嬤嬤,孩子是不是抱錯了?明明我記得是個男胎的。”


    接生嬤嬤麵色一變:“側福晉慎言,八爺府裏隻有側福晉一人生產,何況八爺現在正在外麵坐著呢。”


    年氏聽到胤禩就在外麵坐著,眼淚立馬就流了下來。


    “爺,都是妾不好,沒能給你誕下一個阿哥。”


    胤禩早在孩子一出生,就知道了孩兒的性別。掩下心裏的失望不耐煩道:“你剛剛生產,不要想那麽多。爺已經讓人去宮裏報信了。


    爺還在孝期,孩子又體弱,她的洗三和滿月就不大辦了。等周歲的時候再辦抓周宴。”


    年氏雖然失望不是阿哥,但這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沒想到如此不受爺的重視。隻難過的流淚不止。


    胤禩在外麵看了看剛出生的女兒,就火燒火燎的去前院了。


    現在年氏順利生產,孩子除了體弱也沒其他毛病,算是破了帶孝子的謠言。


    他該快點給汗阿瑪寫個折子,好早日出了孝期為汗阿瑪分憂。


    皇室守孝,不像官員還得丁憂三年。隻要給皇上陳情,什麽時候出孝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現在還處在秋收的尾巴,而秋季可種植的紅薯土豆也已經育種完成。


    胤禛按照他們種植作物收獲的季節來安排秋種,務必保證每塊土地都能種至少兩季莊稼,不至於荒廢土地。


    為了保證時效,這次他們四人是分開負責的。就連平日裏抱怨頗多的胤禎,也知道秋種意味著什麽,老老實實聽從了胤禛的安排。


    胡清雅聽說八貝勒府裏生了個格格,連忙讓侍硯準備了一套適合新生兒佩戴的首飾。像金項圈,平安鎖之類的。跟在三福晉董鄂氏的後麵送進了八貝勒府邸。


    由於胤禩遞上去的折子康熙沒批,他還得老老實實的守孝。


    九月底,康熙巡幸塞外迴京當天,又一次向諸皇子宣布:“皇太子胤礽自從複立以來,性情大變,狂妄不止,以至於大失人心。朕思來想去,祖宗的基業是斷然不可托付給他的。


    朕已經奏報了皇太後,現在要將胤礽拘禁到鹹安宮看守。”


    胤礽也算唿應了上次說的話了,果然又一次被拘禁在了鹹安宮裏。


    隻是這一次,皇上把毓慶宮的女眷,也都送進了鹹安宮。


    十一月中旬,康熙把廢太子的告示昭告天下,並遣官告祭天地、太廟、社稷。


    風風光光當了近四十年太子的胤礽,徹底被圈禁在了鹹安宮裏。


    胤禔聽到這個消息,在府裏喝的酩酊大醉,臉上淚流不止。也不知是為了胤礽,還是為了跟胤礽相爭三十年,最後同樣被圈禁的自己。


    胤祉一心修書,被康熙的消息震驚的迴不過神來。


    大哥二哥都被圈禁,他便成了實際上的長子。他有沒有可能?


    這邊還沒暢想完,後院田側福晉領著格格王氏進來了。


    “爺可要給妾做主啊~”


    田側福晉生了兩子一女,隻活了一個兒子。王氏生了兩個兒子,也夭折了一個。


    這兩個都是胤祉前期的寵妾。現在年齡大了,早已恩寵不在。要不是還有兩個兒子,他怕是都記不起這兩個誰是誰了。


    胤祉一看到這兩人就知道準沒好事。不耐煩道:“怎麽了這是?有什麽事不能找福晉做主?”


    田側福晉抹淚的動作一頓,咬牙道:“福晉平日裏主持中饋,忙的很。


    爺新納的侍妾陳氏,仗著爺的寵愛,竟然把妾給弘景燉的補品給截了。還說這是爺特許的。


    妾隻來問問,把兒子的補品給個連格格都不如的侍妾是哪門子的道理。”


    胤祉頭痛。


    這侍妾是門下新進上的,身嬌體軟,皮膚白皙,又放的開。他就多寵了兩天。


    前幾天她說自己在家裏沒吃過什麽好東西,想進點補品補補身子。


    那會他正在興頭上,一隻手還攏著她的小白兔。隻覺得兔子不夠大,進點補品也好。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他沒多想就同意了。沒想到吃的竟然是他兒子的份例。


    他又看向王氏:“你又是因為什麽?”


    王氏早就沒了恩寵,地位又不如田氏。跟兒子兩個就指著份例銀子活過呢。


    誰知道這陳氏是個膽大包天的,竟然截了弘曦的炭例。還是她去看兒子的時候,見兒子房裏不夠暖,問了之後才知道的。


    弘曦勸她忍耐。要是她自己的就忍了,現在為了兒子,跟田氏一拍即合,兩人直接告到胤祉這裏來了。


    胤祉隻覺得丟人。這女人是沒見過什麽好東西嗎?怎麽什麽都搶。


    “爺迴頭就讓她禁足,把你們兩個的份例補上。”


    “爺,弘景的補品可是他郭羅瑪法特意托人送來的。”田氏撇撇嘴,怎麽也得多薅點羊毛出來。


    胤祉隻得割地賠款,許了不少好東西出去。


    “福晉,這下爺得有段時間不會去陳氏的院子裏了。”董鄂氏身邊的丫鬟一臉解氣。


    董鄂氏掩了掩唇角,把唇邊的幸災樂禍遮去。“新歡舊愛,看來咱們爺也無福消受呀。”


    胤祉等把舊愛送出去,剛剛的那點壯誌淩雲早就煙消雲散了。


    他額娘說的對。他連府裏這點事還擺布不明白呢,還是專心修他的書好了。


    要是府裏的女人知道胤祉因為這事放棄了奪嫡,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的舉動。


    十一月份正是秋天種植的作物收獲的季節。胤禛隻在廢除太子當天出席了朝會,後麵就馬不停蹄的又去田裏跟著一起收獲去了。


    胤禩像是看到了希望,又遞上了一封陳情折子。


    康熙拿在手裏翻了又翻,最後讓梁九功下旨,說讓胤禩給良妃守孝一年。


    一年的守孝期限正好已經過了,第二天胤禩就出現在了早朝的朝堂上。


    因為二廢太子事件,烏希哈的出閣都少了份熱鬧。胤禛為了補償她,也是為了不讓兆佳府上看輕,讓弘暉跟弘昀兄弟二人一起送嫁。等辦完這件喜事,他又在府裏躲了起來。


    現在外麵外麵也隻有老八一個人在四處拉幫結派,想著讓康熙重立太子。


    他知道這次老爺子不可能再把廢太子提溜出來了,也不會再重廢一個太子。這次冊立了太子就真的穩了。


    十四有著自己的小心思。現在才二十出頭的他,各方麵都比不得上麵的哥哥們,隻能從自己親哥身上出力。


    “你又不準備當太子,為何不能是我?”


    前院書房,胤禎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小爺知道你看不上我,爺也看你不順眼。隻是汗阿瑪的孩子裏,也隻有咱倆是一母同胞。


    你不支持小爺,還想支持誰?廢太子嗎?上次你把他保出來又如何,這才多久,他又被汗阿瑪給送進去了。”


    胤禛站在書案後邊,慢條斯理的欣賞著新得的一幅田園畫作。是福晉讓傳教士專門到園子裏畫的。經過了半年多的打磨,前日才完成。


    胤禎說的唾液紛飛,也不見他四哥分給他一個眼神,終於受不了一腳踢翻了麵前的凳子。


    “爺再來找你爺就是豬。”


    胤禛等十四走了,才嗤笑一聲。大餅誰不會畫。他連個實質的東西都給不出,還想讓他跟著他幹。真當他是白癡不成。


    “下次十四再來府上,就說爺不在。”


    蘇培盛看了眼胤禛的臉色,轉身出去吩咐去了。


    康熙五十一年一過,轉眼到了五十二年的選秀。


    這次選秀康熙已經預定了弘暉的福晉,胡清雅想插手都不行。


    胤禛笑看她一眼:“早就跟你說過,要早點給兒子相看。你總是推脫他還小,現在徹底插不上手了吧。”


    胡清雅白了他一眼。


    別以為她不知道。當時知道康熙要親自替弘暉選福晉,他可是興奮的一夜沒睡著。究其原因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老爺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你看他給爺指的福晉,爺就十分歡喜。”胤禛說著過來把她摟住。


    “大白天的,做什麽呢!”胡清雅老臉一紅。這人年齡越大越不正經了。


    “暉兒已經習得第九階,剩下的也隻是時間問題。現在他身量也上來了,福晉再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吧。”


    胡清雅也知道。比弘暉小一歲的弘晟,現在府裏都已經有庶子了。雖然是個哭聲比小貓還弱,一看都知道養不成的,但也不能抹除他的存在。


    弘暉現在還沒個女人,在康熙眼裏實在是不成樣子。要不是弘暉是她親生的,康熙早就讓德妃訓斥她了。


    “這種事妾做不來,要不爺看著給他選兩個?”


    “你啊!就你想做個好婆婆,難道爺就樂意做個惡公公不成?隻是這是舊例,你把人指了,碰不碰還不是弘暉說了算。”


    胡清雅這才勉強應了,讓侍琴尋幾個老實本分的宮女來。


    她們府裏伺候的宮女,都是內務府派發的,家世清白。胡清雅在府裏掌管這麽多年,對這些人還是有些滿意的。從中選一兩個人倒是不難。


    趕在選秀結束之前,胡清雅給弘暉屋裏放了兩個人。


    一個小家碧玉,長相隻算清秀,有著一手好繡活。胡清雅就曾經穿過她做的衣服。是巴顏圖氏。


    還有一個性格活潑,臉蛋圓圓,一笑還有一個小梨渦。是常佳氏。


    兩個人都在府上伺候幾年了,人品過關。至於以後會不會變得麵目全非,那就不是胡清雅所能控製的了的了。


    康熙消息最是靈通。聽說胡清雅給弘暉選好了人,就讓梁九功給他傳旨,讓他迴府裏洞房花燭去。


    弘暉在堂兄弟們打趣的眼神下狼狽而逃。


    胡清雅看著胤禛咋舌:“老爺子還真是一點都不遮掩。”


    他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在你府裏有人,你的一舉一動朕都知道。


    胤禛對於康熙安插進來的人都心中有數,也會利用他們傳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沒想到老爺子這次直接就暴露出來。也不知道又在打什麽主意。


    “爺打算怎麽辦?”胡清雅好奇道。


    “不怎麽辦。一動不如一靜,按兵不動吧。”


    還真是苟到一定的境界了。


    弘暉到底有沒有洞房花燭,胡清雅沒有探知。隻知道第二天他一視同仁,都給了賞賜。然後就繼續去宮裏讀書去了。


    其實胤禛在這個年紀早已經開始辦差了。隻是老爺子年紀越大疑心越重,他連十五都還按在上書房呢。皇孫們更是包括弘皙在內一個辦差的都沒有。


    選秀結束,康熙給弘暉指了瓜爾佳氏為嫡福晉。因為弘暉剛剛“開葷”,不宜近太多女色,就沒指格格側福晉之類的。


    其它包括弘昀在內都給指了一到兩個格格。


    弘昀是三十九年生人,現在才十三就已經有女人了。胡清雅也隻在心裏感歎了一下老爺子不做人。就拋諸腦後了。


    胤禛倒是專門跟弘昀叮囑了一番。讓他習武不能落下,一月裏不要進後院太多次,身體要好好保養。


    弘昀自己也是愛惜身子的,聽了胤禛的吩咐,每月也隻去格格院子裏一兩次。


    “幸好大婚在五十四年,要不然妾不得早早就做瑪嬤了。”


    胡清雅慶幸不已。格格還能放著當個擺設,福晉娶進門肯定是要碰的。她不想早做瑪嬤是一迴事,福晉年齡尚小,不能孕育健康的子嗣又是一迴事。


    這會世人跟她的理念不一樣,追求的是早日開枝散葉。成婚三個月沒開懷,有的就會把身邊的丫鬟開臉做通房了。美其名曰賢惠大度。


    胡清雅可不想讓這些女人毀了弘暉好不容易養成的,健康的身子骨。


    胤禛不懂胡清雅在意的點。隻道兒子大婚了,他就能把他從上書房提溜出來跟著他辦差了。


    胤禛的差事還跟去年一樣。去年實驗的幾個縣城的良種,產量都不錯。今年可以擴大範圍了。


    十四早早過來辭了這差事:“八哥托人把爺送進大營裏去了。小爺現在有差事了,用不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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