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貝勒府門房前,舒穆祿府上瓜爾佳氏的嬤嬤還在等著四福晉收下拜帖確定時間,沒想到就等來了府上寄居的旁支格格後日入府的消息。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這,這會不會有些快了?我們福晉隻是想先帶府上格格拜訪一下。”


    出來傳話的是正院的小丫頭,聞言冷笑道:“嬤嬤還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是個格格,後日直接入府就是了。既然覺得快了,就趁著這兩日把入府該準備的先準備好了。奴才還要去武格格跟耿格格府上走一趟。”


    嬤嬤見事情無法轉圜,想著她們府上格格先入府也能搶得先機。隻是…:“不知這位姑娘要去兩位格格府上傳什麽話?”說著把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遞到小宮女手裏。


    小宮女出來之前就被嬤嬤交代過,舒穆祿府上嬤嬤要問,她直說就是了,打賞銀子也全給她。


    現在摸著手裏足足五兩的銀子,小宮女也不禁緩和了臉色:“福晉說了,既然格格們等不及了,不若後日一起入府,也能給府裏添份熱鬧。”


    嬤嬤被說的臉色一陣青白。她來之前就跟福晉說過,昨日是四貝勒府上嫡出阿哥的滿月宴,今日來府上拜訪太過不妥。


    福晉自然也這麽認為。隻是那寄居的旁支格格仗著自己被指給了皇子,整日裏耀武揚威的,更是對四福晉積了一肚子的怨氣,哪裏能聽的進去。


    現在好了,人家不僅拒了福晉的拜訪,還直接讓三個格格同日入府了。


    想到這,那嬤嬤也顧不得還在貝勒府的門房了,直接跟小宮女道了謝就連忙調頭往府裏趕去。


    外界對四福晉的風評一直不錯,這次被他們府上下了臉子,還是讓她們福晉趕緊備份重禮賠罪。修複兩府之間的關係才是。至於這旁支格格,憑她囂張跋扈的樣子,就算得寵也不是個長久的。把寶壓在她身上可不行。


    小宮女見人走了,才吩咐門房道:“你們派兩個人去武格格跟耿格格府上,就說讓她們後日申時入府。”


    門房上連連答應,馬上就分出兩個人來一左一右往兩府去了。


    嬤嬤迴到府裏,顧不得喝口水就連忙往正院行去。


    等到了正院,嬤嬤才整理了一番儀容道:“迴福晉,奴才從四貝勒府上迴來了。”


    瓜爾佳氏忙道:“嬤嬤進來。”


    待嬤嬤進內,瓜爾佳氏看她麵色不佳道:“嬤嬤這次去四貝勒府上結果如何?”


    嬤嬤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把從門房拿著拜帖進府到小宮女迴話的全過程都說了。


    “嬤嬤是說四福晉派人去另外兩府通知,後日一同入府?”瓜爾佳氏拖著長長的尾音笑道。


    嬤嬤點頭:“福晉,外界都說四福晉端莊賢淑,對妾室一視同仁。但這次咱們可是狠狠得罪了四福晉,不知她會不會…”


    瓜爾佳氏笑的意味深長:“會不會什麽?那是舒穆祿格格要擔心的事,關咱們主支什麽事。你去備份禮給四貝勒府賠罪,就說咱們府上無能,實在管不了皇子侍妾。若是哪裏做的不當了還請四福晉恕罪。”


    瓜爾佳氏說完臉色有一瞬間陰沉。明明她們府上的女兒是主支嫡脈更為尊貴,怎麽就沒這運道賜入皇子府中。偏偏她一個六品小官的女兒不知道哪裏入了德妃的眼,還敢在她們府上作威作福欺辱她的女兒。


    她這次給四福晉眼裏下了蛆,就不信這舒穆祿氏還能在四貝勒府裏得了好。


    嬤嬤神色一凜:“奴才這就去辦。”


    小宮女迴到正院,胡清雅正在屋裏逗弄四阿哥。這孩子昨日被康熙爺賜名弘昭,胡清雅喊了一個月四阿哥已經習慣了,還不太適應他的新名字。


    外麵侍棋看到小宮女,連忙過去聽她迴話。小宮女如實說了嬤嬤的反應,並把放在袖子裏的荷包拿出來交給侍棋:“侍棋姐姐,這是嬤嬤給的荷包,交給你。”


    侍棋看了眼荷包道:“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拿著吧。好好攢著以後做嫁妝。”


    小宮女臉色緋紅:“奴才現在還小。”


    侍棋沒聽她繼續說,擺擺手讓她下去,自己去內室匯報了。


    胡清雅聽了也沒什麽反應,她現在不想理會這些事,隻有她的四阿哥才能給她安全感,證明她是在這個世界上真實的活著。


    侍棋見福晉不見高興,也不敢繼續說什麽。


    胡清雅又陪著四阿哥玩了一會,才道:“等會就傳膳吧,讓廚房上個酸菜魚來。”


    侍棋見胡清雅沒有別的吩咐,就輕輕關門出去了。


    胡清雅剛出了月子,也不敢坐太久。把孩子交給奶嬤嬤抱下去就在榻上靠著了。


    不一會兒,那拉嬤嬤指揮著小宮女把膳食提上來。


    一整個月子,她因為奶孩子飲食都偏清淡,少油少鹽。出了月子,她終於可以吃的重口一些,就讓小廚房多做了一個酸菜魚。


    那拉嬤嬤見胡清雅的筷子頻頻往那看著就辣的魚肉上夾,忙過來阻止道:“福晉,你雖說已經出了月子,也不再給小阿哥喂奶了,還是得飲食清淡些。這些重口的咱們嚐嚐味就行了。”


    胡清雅本來興致正高,又夾了一筷子,被這句話直接敗了胃口,扔了筷子道:“都撤下去吧。”


    那拉嬤嬤看胡清雅麵無表情,嘴唇蠕動著還要說些什麽,被一旁的養身嬤嬤給拉走了。


    養身嬤嬤直言道:“老姐姐,奴才知道你是福晉的奶嬤嬤,為著福晉著想。隻是有時候也得謹記自己的身份。福晉往日裏一向自律,偶爾吃一次重口並不會影響什麽。”


    那拉嬤嬤往屋裏看一眼:“福晉今日心情不好,奴才擔心…”


    養身嬤嬤道:“正是因為心情不佳,才更要發泄出來。你這邊阻著那邊攔著的,不是更容易讓福晉心思鬱結。”


    那拉嬤嬤這才後悔道:“還請老姐姐以後教我。”


    胡清雅把人都趕走,走到拔步床上躺下,盯著帳子出神。


    胡清雅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並不愛四爺,隻是她即便不愛她,在她孩子滿月的第二天,在她們剛滾完床單的第二天,就有外邊的女人過來提醒她:你別高興了,我馬上就要去你家住了,還要睡你的男人,當你孩子的庶母。


    她心裏也是會覺得委屈難受的,隨之而來的還有惡心。


    她怎麽就非得在這裏,跟這個封建社會的男人生孩子了?


    她覺得比起這麽艱難的活著,還不如直接一死了之。


    胡清雅想著就這麽睡過去就好了,要是能一睡不醒就好了。就在她催眠自己,就要陷入深眠的時候,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然後越來越近。再然後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孩子的哭聲,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至就在耳邊。


    奶嬤嬤小心的推了胡清雅一下:“福晉,福晉您醒醒,四阿哥啼哭不止。”


    胡清雅腦子慢半拍的接收信息,四阿哥哭了啊!四阿哥是誰?哭了哄他就是了,為什麽來找她,她好想睡啊。


    奶嬤嬤見四阿哥哄不住,福晉也沉睡不醒,不由大急。


    這麽小的小阿哥哭久了可是會哭壞嗓子的。


    胤禛剛一迴府就習慣性的往正院裏走去。路上高無庸跟他匯報舒穆祿府上遞拜帖被福晉拒了的事。


    胤禛先是發出了跟胡清雅一樣的疑問:舒穆祿府上跟他們有什麽關係嗎?為什麽遞拜帖過來。


    隻是他記憶力好,自己一琢磨就明白了怎麽迴事:“拒了就拒了吧,福晉怎麽說?”


    高無庸臉色有些古怪:“福晉讓三位格格後日一同入府。”


    “福晉真是這麽說的?”


    別說胤禛,就連蘇培盛也不可思議。福晉難道不應該千方百計的拖延嗎?


    高無庸道:“是,而且傳話的宮女還道,福晉說三人一起入府才熱鬧。”


    胤禛臉色黑沉:“還真是爺的好福晉啊,這麽會為爺著想。”說完,他的步子邁的更大了。


    一進正院就見院子裏亂糟糟的,孩子的哭聲也震天響。


    “正院的奴才都是死人不成,四阿哥哭的這麽響,怎麽都不知道哄哄。一個個伺候不好主子就給爺滾蛋。”


    胤禛沒想到他都這麽說了,居然還沒人理會他。隻怒氣衝衝的往福晉所在的正房走去。


    到了正房內室,才見到那拉嬤嬤正拽著府醫詢問情況。四阿哥躺在福晉一側,努力的扭著小頭往福晉這邊看,福晉則雙眼緊閉無聲無息。


    胤禛心裏一突,就邁進臥室。床上福晉躺的安詳,就像是…


    胤禛不敢想,連忙問道:“誰能告訴爺發生什麽事了?”


    那拉嬤嬤正是悔恨交加,連忙跪下道:“都怪奴才不好,明知道福晉心情不好,還給福晉添堵。府醫說福晉心有鬱結,不願醒來,奴才該死。”


    “心有鬱結?不願醒來?福晉昨日還好好的,你們做什麽讓你們主子生氣的事了?”


    侍棋道:“今日福晉晨起就收到舒穆祿府上的拜帖,心情不暢。午膳想吃重口的,嬤嬤擔心福晉身子,就沒讓福晉多用。福晉用過膳迴房午休,四阿哥啼哭不止,然後就發現福晉沉睡不醒。”


    胤禛看向床上沉睡的人兒,安安靜靜無聲無息,要不是還能看到胸前的起伏就真像個死人了。


    “剛剛爺進來之前四阿哥不是還在啼哭?”


    “迴爺,奴才把四阿哥放到福晉身旁,小阿哥感受到福晉的氣息就止了哭了。”四阿哥的奶嬤嬤道。


    他又看向床上的女人,也不知她聽不聽得到他的話。最好是能聽到:“把四阿哥抱起來,讓他哭,直到他額娘醒來為止。就看他額娘心不心疼她這個剛出生的兒子了。”


    奶嬤嬤嚇得渾身顫抖:“爺,四阿哥已經哭了不少時間了,再哭下去嗓子就要壞了。”


    胤禛再次看向女人身旁眼含淚珠,有些昏昏欲睡的小人。命令道:“還不按爺說的做?”


    小人兒被這忽然飆升的男音一嚇,兩眼圓瞪,淚珠終於滑了下來,哭聲也隨之響起。“哇啊~唔,哇啊~”


    胤禛眼裏閃過心疼,還是看著床上的福晉道:“四阿哥在哭,福晉聽不到嗎?”


    胡清雅意識昏昏沉沉,總覺得自己想做某件事,隻是被一陣啼哭聲給阻止了。誰的哭聲這麽擾人清夢,剛剛不是已經停止了嗎?怎麽又哭了。也不知他家大人怎麽帶孩子的,不會跟她一樣,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吧。


    她若是有孩子,一定將他愛若珍寶,才不會舍得他寄人籬下,整日裏看人眼色活過。


    咦?她記得她懷孕了來著。她左右張望,又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她的孩子呢?孩子,孩子!


    胡清雅一個激靈,眼前迷蒙的一層濃霧漸消,聲音終於傳到了胡清雅的心裏。


    原來是四阿哥哭了啊。四阿哥,她剛剛生的,跟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呢。


    她豁的睜開眼,眼前的光亮刺激的她想流淚。她顧不得這些,一眼就看向奶嬤嬤手裏哭的feifei的小人。


    “把孩子給我吧。”


    她自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大,其實聲音沙啞,根本分辨不清。還是奶嬤嬤看到她的動作才把四阿哥交到她手裏。


    胤禛發現從醒來到現在,福晉沒有給過他一個眼神。現在福晉忙著哄孩子,他不怪她。隻是奴才們該有的懲罰不得不罰。


    “蘇培盛,把今日正院的奴才都拉去打十板子。”


    胡清雅沒聽到,或者說聽到了也不關心。她隻為自己的孩子而來,別人的死活關她什麽事。


    就如同眼前這個男人,本就不是她的,他想如何又跟她有何關係。


    胡清雅看著懷裏這個兒子,這是她第二個繼承人。隻要他跟弘暉活著,她就不會被廢。


    以後當不當太後的,她能看著孩子們結婚生子,壽終正寢,這一輩子就值了。


    至於下輩子有沒有的,重要嗎?也許並沒那麽重要。


    外麵陸續傳來打板子的聲音,胡清雅隻抱著四阿哥哄著。小人兒哭了兩場,在胡清雅溫聲細語的搖晃中慢慢睡了過去。


    胡清雅把四阿哥放到床上,這才輕輕瞥了眼一直站著的四爺:“爺好大的威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女配有易孕體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觸不到未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觸不到未來並收藏快穿,女配有易孕體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