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張秀花和李建國住的四合院聚餐。


    繼東和香香是在鵬城定居。有才和珍珍一直住在首都,寶林和二狗也住在首都,繼林和舒雨住在江省,但樂樂喜歡首都,這次把畫展也開在首都。


    得知樂樂的畫賣出去一幅,二狗大感驚訝,“第一次開畫展就賣出去了?看來這孩子前途無量啊。”


    商人都是逐利的。不可能做虧本買賣,那收藏家買下那幅畫肯定是為了以小博大。當樂樂沒成名時,以便宜的價格買下來,等她成名後,利潤可能會翻幾十倍、上百倍地漲。


    繼林開始倒口水,“這些年為了供這孩子學畫。我們倆真的沒少吃苦頭。”


    懶孩子是最難教的。因為她不夠自覺,大人要時刻盯著她。


    童舒雨也是一臉慶幸,“是啊。現在苦盡甘來,一切都值了。”


    珠珠見兩人像是發表獲獎感言似的,有點好笑,“有那麽難嗎?”


    繼林見妹妹不以為然,就問珠珠,“你家孩子也上學了,成績怎麽樣?”


    珠珠攤了攤手,“成績一般。”


    “你不著急?”繼林詫異看著她。


    “她現在會英語、法語、中文三門語言,長得還這麽漂亮,我不擔心她的未來。”珠珠覺得教孩子一點也不難。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珠珠的孩子就這麽乖,怎麽他家孩子就這麽困難呢。繼林不羨慕繼東哥家的雙胞胎,他羨慕珠珠的好命。


    他扭頭看向寶林和二狗,“你家孩子呢?”


    “小睿做生意呢。我給他一百萬,讓他自己出去闖。”二狗攤手,“我是商人,小睿從小也沒有藝術細胞,做科研也不是那塊料。所以就從商吧。讓他嚐試。試夠了,發現自己不是那塊料,他就消停了。”


    繼林無語,給一百萬創業?他可給不起。


    “行啦。什麽樣的父母生出什麽樣的孩子。你小時候可沒少麻煩我。現在風水輪流轉。你的任務也結束了。以後就看樂樂自己了。”張秀花怕繼林再說下去,自己得先抑鬱。


    繼林一想也對,無論以前有多苦,現在都過去了。未來一切光明。


    說完孩子們的事,張秀花詢問瑤瑤工作怎麽樣。


    瑤瑤還是沉默寡言,“挺好的。”


    李建國就沒忍住,“你不想結婚,我不逼你。不過你不能沒有孩子,將來老了,你怎麽辦?”


    “爸,都什麽年代了,你還養兒防老呢?”


    李建國擺手,“不是養兒防老。是你老了,躺在床上,不能動了。就會有孤獨感。一輩子那麽長。你好手好腳的時候,怎麽都好。可是一旦不能動,你就沒了意思。”


    “爸,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也是我的報應。我瀟灑這麽多年,臨死前受點罪,也是應該的。”瑤瑤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決定後就不會改變。


    李建國拿她沒辦法。他這些年已經不催婚了,催生!可這孩子就是強種。他給她攢的嫁妝徹底用不上。


    張秀花拍拍李建國肩膀,“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的事由他們自己做主,咱們隻管享福。”


    李建國徹底不管了,“行吧。你自己決定吧。”


    孩子們吃完飯,各自迴去。李建國和張秀花則去花園散步。遇到李興家和王紅花,兩口子正在跳舞。


    李興家前段時間去做體檢,醫生說他太胖了,讓他減肥。


    張秀花也讓李建國跟著一塊減,“現在不種地了,還像以前吃那麽多,大肚腩都出來了。”


    王紅花揮舞著扇子,“是啊!老來瘦!就得控製食欲!”


    張秀花也跟著一塊跳。


    李興家就問張秀花,“你家有才呢?我想問他怎麽吃才能瘦。”


    張秀花失笑,“有才去國外了。八月在國外開了餐廳,他跟著去改良口味。生意還沒步入正軌。得過段時間才能迴來。”


    王紅花就羨慕,“你家幾個孩子都有出息,連孫子輩都很厲害。”


    張秀花反過來誇她,“你家鐵蛋也不錯啊。房地產公司當經理。孫子孫女也都考上大學。你倆就等著享清福吧。”


    提起孫子孫女,李興家就笑得合不攏嘴,“他們那腦子隨我。其實我家鐵蛋小時候很聰明的。就是被我給耽誤了。”


    要是他當時沒去上大學,鐵蛋有他輔導,興許鐵蛋真能考上大學。


    張秀花也跟著笑,“是啊。”


    王紅花就問張秀花,“你家十月呢?她現在做什麽?”


    李建國有點自得,“十月現在當外交官。”


    “哇!好牛!”王紅花沒想到孩子居然這麽有出息。


    “剛進去,就是普通職員。就是語言比較流利。”張秀花謙虛地擺擺手。十月是家裏唯一一個從政的孩子。


    “那也很了不得。”李興家朝她翹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們會培養孩子。”


    正說著話,幾人又碰到安柔和李建信。


    這兩口子也退休了。


    1998年的時候,安柔父親去世,臨死前,將自己名下的那套上海房子過戶給了祥祥。


    也因為這事,安柔和哥哥徹底鬧掰。從此不再來往。


    前些年,李建信為了替兒子還房貸,買聯合收割機賺錢。之前覺得幾百塊錢壓力很重,可後來房價大漲,那點錢也就夠吃兩頓飯,他的壓力頓消。他自覺沒有煩惱,就開始四處遊玩。


    用他的話說,他這場旅行遲到了二十多年。


    如果沒有生雙胞胎,他早就是這世上最快活的人。


    張秀花和李建國也跟他一起組過隊。三人玩了一圈後,又迴到首都定居。


    李建信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他當初買的四合院。瑞瑞住的房子是安柔分配的福利房,別看房子沒多大,但住在那邊從政,上學更方便,而且師資力量雄厚。


    看到李建信,張秀花就問他最近打算去哪玩。


    李建信還真想好了,“去張家界,聽說那邊路好走了。”


    以前他們去那邊旅遊,路沒修好,又趕上下雨,沒怎麽玩就迴來了。這次可得彌補上迴的遺憾。


    張秀花點點頭,“挺好的。趁著還能走時,多走走。”


    李建信想起一件事,“你多久沒迴老家了?”


    張秀花微怔,“前幾天我婆婆下葬,我們剛迴來。”


    “聽說老家那邊要搞旅遊村。”李建信不清楚具體情況,“你大哥大嫂應該知道。我也是聽到一點風聲,不知道真假。”


    張秀花把這事記下。等迴了家,她打電話迴老家。


    現在用的是手機,不用像以前那麽麻煩。


    李建設接到電話,也笑嗬嗬道,“是啊。上頭是這麽說的。聽說上頭想在咱們邊境搞個旅遊村,然後把各個村子的村幹部叫過去商量。看看哪個村子樂意出錢,到時候旅遊也是一份收入。其他村子沒錢,隻有咱們村子有點錢。村民們都同意了。上頭要把這邊房子統一拆遷,然後重新蓋好看一點的房子。前段時間剛測量土地麵積,等落實後,你們再迴來也不急。”


    張秀花答應,“行!”


    轉眼,這件事就被落實,在外定居的人也都迴了李家屯。


    拆遷的政策不一樣,有的地方是按戶口,有的地方是按照土地麵積。按照戶口,那些把戶口挪出去的人都不樂意。隻按麵積,麵積少的人家就不高興了。大家吵得不可開交。


    張秀花問許春英,“你這氣色不怎麽好,有沒有去醫院檢查?”


    “檢查過了。”許春英明顯不想聊這個話題。


    張秀花也就沒再多問。可是她扭頭就向村民打聽。


    王二嬸五年前得了一場病走了。不到一個月王二叔也跟著走了,張秀花隻能跟村裏的新媳婦打聽。


    從村民口中得知許春英得了糖尿病,家裏錢不夠,想讓三個孩子給生活費和醫藥費。可三個孩子摳摳搜搜,每家隻願出五百。


    “你大嫂跟我說的時候,直抹眼淚。可憐啊。”


    村裏人都同情許春英。兒女個個都出息,可沒一個孝順的。


    張秀花歎息,也為大嫂不值。


    其實不止李建黨和許春英的兒女不孝。村裏還有一戶人家比他們還慘。那就是張家。


    “那張家不把女兒當人。唯一的兒子直接跑去浙省當上門女婿,父母找上門,他直接將父母攆走。後來母親找幾個女兒贍養。可是他們打贏官司,女兒們也不執行。後來得病,拿不出錢,生生給拖死了。”


    村裏人都拿張家當反麵教材。但許春英和李建黨是例外,因為他們很疼孩子,兒女也有出息,每月卻隻肯掏幾百塊錢,多少有點不孝。


    “他們生怕自己吃虧了。”


    張秀花把這事告訴李建國。


    李建國已經很久沒生過氣了,這次徹底被氣著。


    張秀花怕他血壓高,忙安撫他,“這下好了。拆遷了。這些錢足夠大哥大嫂生活的。你勸大哥大嫂這次把錢捏在手裏,誰也不給!”


    李建國頷首,“是這個理兒!”


    於是等拆遷款下來後,家裏的不孝子都變成了孝子賢孫。


    但李建黨和許春英被孩子們傷透心,無論他們怎麽訴苦,老兩口就是一分不給。


    許春英還私下跟張秀花透話,“我現在明白,父母給孩子容易,父母想從孩子手裏摳錢,比登天還難。我都這把年紀了,地裏的活已經不能幹了。我先緊著自己。”


    張秀花點點頭,“你這樣做是對的。”


    可能是拆遷款太誘人。以前過年都不迴來的孩子們,年前全都迴來了。


    許春英要給李建黨辦八十大壽。李建國和張秀花也提前迴來。他們年紀大了,也不幫忙,就是沾沾喜氣。


    張秀花和李建國讓孩子們全都迴來。


    八月和十月拎著大包小包進村,兩人是從國外飛迴來的,帶來不少禮物,還給李建黨和許春英買了一個景觀魚缸。


    “哇,這東西可真好。”許春英看了稀奇,“這魚不會死嗎?”


    “不會!”八月教它怎麽操作。


    “還是外國會享受。”李建黨瞧著這魚缸怎麽看怎麽喜歡。


    調皮的六六就拆台,“大爺爺,這肯定是咱們華國製造的。不信你看下麵的標識。”


    李建黨一瞧,“made in china”,還真是咱們自己國家製造的,不過他依舊高興,“沒事!這是孩子們的心意。我喜歡!”


    接下來孩子們一一送上自己的禮物,雖然稱不上多貴重,但是對於孩子們的心意,老兩口心領了。


    吃飯時,紅文紅武幫著招唿客人。對於村裏人說他們不孝,他們也隻當不知道。


    李建黨和許春英頭一次體會到彩衣娛親的快樂。


    老一輩的人瞧見這一幕,就互相勸說,“瞧見了吧?不到死那天,錢一定要捏在自己手裏。”


    夜幕降臨,各家院牆都畫了“拆”字,李家屯也迎來最後一個團圓年。外出打工的人都迴來了,從未有過的熱鬧。


    鞭炮聲,說話聲,歡笑聲,夾雜著孩童的奔跑聲,給這個村子帶來了濃濃的生機。


    張秀花一行人走在村中小道,就著微弱的月光,仔細觀察這村子。


    雪花飄飄揚揚落下,像一張張賀年卡簌簌而下。


    白雪皚皚,屋頂落著厚厚的雪花,像一大塊奶酪,也柔和了房屋的棱角,給這片房子帶來童話般的純淨。


    他們將這村子的畫麵記在心裏,以後它隻能出現在自己的夢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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