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番外(二狗和父親2)
後娘重生：爸，我媽三天沒打我了 作者：田邊小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這件事到底不了了之，李建國把人打得半死，張秀花也不好去報警抓人。就隻能這麽算了。
二狗父親頂著一張鼻青眼腫的臉迴到家，二狗後媽當即拍大腿，“你臉怎麽了？誰打的？”
雖然她男人剛剛臨走的時候，說去秀花家。想讓兩人說和，可能對方會不同意，但她不認為李建國兩口子會打人。畢竟他們是斯文人，從來沒有仗勢欺人。
二狗父親把剛剛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二狗後媽對姓氏不怎麽在意，她要是在意，也就不會讓小狗姓李，而是跟她姓了。她反過來埋怨他，“你就不能克製一下自己的脾氣。二狗那麽有錢，他隨手漏一點就夠咱們養老。你跟他們鬧什麽。”
不等二狗父親反駁，她又開始罵李建國兩口子不是東西，“就是他們把二狗教壞了。離間你和二狗的父子之情。”
二狗父親無語，正話反話都被她說了，讓他說啥人？他扭頭迴了屋，躺炕上，一動不動。
二狗後媽也沒搭理她，她去老村長家借電話。
這幾年日子好過，老村長家孩子都去外地打工了，寫信不方便，張秀花兩口子經常不在家，接聽電話不方便，他就花了錢安裝了電話。
村裏人有事情需要都樂意去老村長家打電話。
宋蓮花和老村長在兩年前先後去世，現在當家的是國祥媽，看到二狗後媽過來，她打了聲招唿，“又打電話給小狗？”
二狗後媽點點頭。
“國際電話，收費挺貴的。你這是又何必？”國祥媽覺得她還不如把錢省下來買點吃的。小狗擺明不想迴來。打也是白打。
二狗後媽卻不願放棄，她就這一個兒子，二狗嫉恨小時候的事，肯定不會孝順她。她隻能指望自己的親兒子。
她撥打之後，電話沒人接聽，她有點失望出了院門。
剛走沒幾步，就被人從後麵叫住，是個年輕姑娘，長得很漂亮，還有一個錄像設備，還拿著話筒。
“你好！我們是**電視台的記者，我想請問一下，李齊家怎麽走？”姑娘很有禮貌，笑容很燦爛。
二狗後媽微怔，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李齊就是二狗的大名，她點了下頭，“我是李齊的媽。你們是？”
她故意沒說後媽，怕對方印象不好。
主持人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是這樣的，我們想采訪李齊的創業史。”
二狗是草根出身，他經營的方便麵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方便麵品牌。最近爆發金融危機，工作不好找。國家鼓勵百姓創業。於是這些大佬就成為當作典型。
二狗後媽講了一下李齊擺攤賣東西的事情。
這些以前還真沒有提到過。主持人拿錄音筆錄下來。
說了一會兒，二狗後媽口渴了，於是帶他們迴家坐下來慢慢錄製。
主持人自然欣然應允，順便也采訪一下李齊小時候住的地方。
到了家，主持人微微有點驚訝，“這房子還是十幾年前蓋的吧？李齊這麽有錢，他沒有把老家翻新一下嗎？”
提起這事，二狗後媽就是一肚子委屈，開始訴說二狗是個不孝的玩意兒，對她和他爸有多不好。
這些事情可從未爆料過。主持人麵容嚴肅，正要細問。
二狗父親從裏屋出來，直接打斷媳婦的滔滔不絕，“你瞎說什麽呢？！什麽不孝順？你是誰啊？你是他後媽，你對他很好嗎？他憑什麽孝順你？！”
聽說是後媽，主持人臉色就變了，難怪這人一直在說李齊的壞話，原來不是親媽。難怪了。
二狗父親找個位置坐下來，問他們，“你們是？”
主持人立刻自我介紹，“我們是**電視台的，想製作一期大佬創業的故事。”不過在采訪之前，她指著他的臉問，“你臉怎麽了？”
二狗父親不好意思笑笑，“昨晚喝多，跟人打了一架。”
主持人不好再問下去。
二狗父親就講了自己知道的故事。他以前跟二狗擺過地攤，知道的比他媳婦還細致。
主持人錄完後，又問房子的事情。
二狗父親卻道，“李齊每年都迴村過年。他說過要給我們蓋新屋子。可我們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活幾年。所以我就給拒絕了。”
二狗後媽氣得牙癢癢，這麽好的報複機會，老頭子這是腦子有坑嗎？為什麽幫著二狗圓謊？！就該讓外麵的人都知道二狗不是個好東西，他不孝長輩！
主持人恍然大悟，又問了些問題，拍了些二狗小時候住的屋子，二狗父親要留他們在家吃飯，主持人拒絕了。
送走了客人，二狗後媽再也忍不住了，“你幹嘛幫他？他都不孝順你了！你還給他臉上貼金？你怎麽那麽窩囊？”
“我窩囊？”二狗父親覺得媳婦就是個豬腦子，“他連姓氏都不肯跟我姓。你現在還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嗎？你那寶貝兒子遠在國外，你覺得他會迴來孝順我們嗎？”
二狗後媽不服氣，“是！小狗不迴來，你想指望二狗？可能嗎？”
“我不要孝順！我隻要他以後按時給我贍養費。”二狗父親指了指前麵，“張金寶的媽，她的下場，你不是沒看到。每個月就三百多塊錢。八個孩子，還總是催三阻四，不願給。後來生了病？硬生生給拖死了！你也想變成她那樣？”
提起張母，二狗後媽打了個冷顫，同為母親，張母的結局讓人唏噓。
二狗父親自覺為兒子做了一件好事，他巴巴想告訴兒子，打電話卻發現自己被兒子拉黑了。
於是他思來想去決定找張秀花。
張秀花正在家裏烤紅薯吃，跟李建國一起看電視，討論珠珠最近的電視劇。這是個刑偵劇，張秀花很喜歡看。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二狗父親的叫喊聲。
李建國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見張秀花起身去查看，他先站起來，“我去看看他。這就是個瘋子，別迴頭再傷了你。”
雖然張秀花的脖子已經沒事了，但瘋子有時候不講道理。
他打開屋門，將門關上，不讓冷風躥進屋內，冷冷注視著二狗父親，“你來幹什麽？挨打還沒夠？”
二狗父親聽他舊事重提，摸了摸被他打的部位，這家夥下了死手，心也太黑了。他腆著臉，“我是來給弟妹道歉的。我沒想真的掐死她。我就是太生氣了。一時沒控製住脾氣。”
李建國抱著胳膊冷冷注視他，那意思很明顯“你編！你給我接著編”。
見他不信，二狗父親急了，“真的，我沒騙你。我媳婦被我捶過好多迴。”
李建國打斷他，“打媳婦是什麽光榮的事嗎？還想我給你頒獎？！”
二狗父親訕訕笑了，“是是！是我的錯。”見李建國不耐煩想進屋，他長話短說，“那個……剛剛來人了，有兩個主持人要采訪我們，問二狗的事。我媳婦說他不孝，讓我給罵了。”
李建國幽幽打量他，這是想邀功？還是在威脅二狗？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李建國都不在乎，“算你還有點良心。”
二狗父親見他態度和緩些，也腆著臉湊近，“那是。二狗畢竟是我兒子。雖然孩子記仇到今天，但我拿他當親兒子。咱們村打孩子的家長不止我一個。可隻有二狗跟父親斷絕關係。這要是傳出去，他臉上也無關。”
李建國不理會他的道德綁架，“你跟我說不著。又不是我讓二狗恨你。他記性好，小時候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你短時間想讓他忘掉，那怎麽可能？！”
二狗父親氣得咬牙，可又沒法找李建國麻煩，他賠著笑臉，“是是！我知道二狗的性子。我這不是想跟他說嘛。我確實做錯了。”
李建國看了他一眼，轉身迴了屋。
二狗父親在後頭喊，“你別忘了告訴二狗啊。我這次可真的沒有壞心。”
李建國進了屋，張秀花聽到外麵的聲音，“怎麽了？他讓你告訴二狗什麽？”
李建國把事情講了一遍，“你說他是威脅二狗，還是想邀功？”
張秀花還真拿不準，“他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狗怎麽看。”
李建國一想也對，“那我將這事告訴他？”
“告訴吧。”張秀花摸了摸脖子，“把我差點掐死的事也說了。等寶林過年迴來，要是他又發瘋，掐寶林怎麽辦？”
李建國點點頭。他給二狗打了個電話。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連順序也沒弄錯。
聽到張秀花差點被父親掐死，二狗急得不成，“幹媽怎麽提前給說了？我還想當麵氣死他呢。”
“你媽是怕他對寶林不利。事先讓他撒氣。但她沒想到你爸居然想掐死她。”李建國覺得秀花低估了二狗父親的憤怒。
二狗心裏暖暖的，媽就是這麽好，永遠會為孩子考慮。他臉色氣得鐵青，“我自己的孩子，我愛跟誰姓跟誰姓，他管不著。”
李建國又把主持人采訪，他父親幫忙打掩護的事說了。
二狗冷了臉，“他這是威脅我？他當我還是小孩子？你讓他盡管去跟電視台的人說。上節目罵我都行。我看誰能管得了我？！”
李建國看了一眼張秀花。好吧，還真讓他媳婦說對了，二狗還真以為他父親是在威脅二狗。
也怪那老家夥做事太損！孩子已經不信他了！
二狗要迴來給他們撐腰，罵一罵父親。
李建國忙阻止了，“寶林和孩子還需要你照顧呢。這麽點事不用你。我會保護你媽。你好好照顧寶林就行。”
二狗這才打消念頭，再三叮囑張秀花晚上不要單獨出門。免得又著了他父親的道。
張秀花答應了。
轉眼到了過年。家家戶戶都去買年貨，打掃衛生，為迎接新年做準備。
二狗父親早早就從李建國口中得知二狗馬上要迴來過年，他一大早就讓老伴把屋子收拾幹淨。
二狗後媽覺得他收拾幹淨，二狗也不會過來，到時候肯定白忙活一場。
二狗父親眼睛一瞪，“讓你收拾就去收拾，你哪那麽多廢話！這次我可是做了一件好事。”
二狗後媽麻溜去了。
二狗父親站在村口翹首以盼。大冬天，冰天雪地，還下著鵝毛大雪，王二嬸出來倒垃圾，看到這一幕就問他怎麽不迴家。
二狗父親樂嗬嗬道，“我兒子今天迴來。”
王二嬸臉上難以掩飾的驚訝，“小狗要迴來了？”
二狗父親笑容僵住，“不是小狗，是二狗。”
王二嬸表情一言難盡，二狗哪年不迴村啊。可他一次也沒迴過家。都是在秀花家過年。這老家夥咋想的，認為二狗會跟他迴去過年？！
她覺得肯定有樂子可看，跟二狗父親打完招唿，她就迴了屋，卻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好不容易，村口傳來電動車的聲響，她撩開簾子一看，是李建國去縣城接人去了。
李建國特地把三輪車後車廂弄了個棚子，這樣下雨下雪，車裏的人不受影響。他穿著軍大衣，戴著護目鏡和帽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到村口有人，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二狗父親。
二狗父親已經站在道中央，笑嗬嗬問，“二狗迴來了？”
李建國點頭，二狗父親繞過車頭，想過來掀簾子，沒想到簾子已經從裏麵打開。二狗正彎腰跳下車。
看到兒子，二狗父親樂嗬嗬打招唿，“二狗……”
隻叫了一聲，二狗已經劈頭蓋臉罵起來，“你打我媽？你算什麽東西？你憑什麽打她？孩子姓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我樂意跟誰姓就跟誰姓？你要是再敢打我媽，別怪我不客氣。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親爸！”
這一連串的罵聲把二狗父親幹懵了，見兒子轉身就要走，他忙拽住二狗袖子，“是是是！孩子姓什麽，不關我的事。我之前就是太衝動了。可我彌補了呀，那主持人過來采訪，我沒跟他說實話……”
他還沒說完，二狗已經不耐煩打斷他，“你盡管說！我不怕。少來威脅我？你當我有這麽大廠是被人嚇大的？”
二狗父親看著冷漠的兒子，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他又急了，“不是！我沒想威脅你？我就是想補償你。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二狗才不相信，轉身就走。
任憑二狗父親怎麽說，他就是無動於衷。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壞人做了九十九件好事，哪怕他後來改邪歸正，開始做好事，也沒人會相信。
李建國將三輪車開進院子，二狗將孩子抱進屋，張秀花迎上來，“哎喲，我孫子來啦！”
她抱著孩子不撒手，寶林就把二狗父親攔在村口的事說了。
李建國將車子停好，進了屋，“我看你爸肩膀好多的雪，估計等了許久。可能他不是想威脅你，是想邀功。”
二狗淡淡道，“邀功也罷，威脅也罷，一旦我沒有達到他的要求，他勢必會去抹黑我。才懶得跟他演父慈子孝的感人場麵。”
張秀花打圓場，“我做了菜，你們都餓了吧？建國，快去盛飯。”
李建國笑嗬嗬應了。
轉眼，二狗父親又來找二狗幾次，都被他罵走了。
村裏人也勸二狗，“你父親是真的知道錯了。”
連王二嬸都說，“昨天我看到他在村口一直等你。估計是真心的。”
二狗還是那句話，“我才不信。”
等晚上迴了屋，寶林和二狗躺在炕上，孩子在張秀花屋裏，晚上可以幫忙換尿布。
大晚上，孩子餓了，張秀花把李建國踢醒，“快去衝奶粉！你孫子餓了。”
李建國從睡夢中被驚醒，哪怕美夢被打斷，他依舊樂嗬嗬的，麻溜從炕上爬起來，去衝奶粉。然後接過來喂奶。
嬰兒吃得可香了，大口大口裹著奶嘴。
李建國跟張秀花提及二狗父親，“我現在看他都可憐。”
張秀花就笑，“所以說你做不成大事呢。心腸太軟。你以為二狗是真不信他父親改正了嗎？”
李建國微微瞪大眼睛，“什麽意思？他知道，還不願相信。”
“我問你，他相信父親改邪歸正，然後呢？跟他父親父慈子孝？那他小時候挨的那些打又算得了什麽？”張秀花幽幽道，“那些年二狗挨的打是真的，在二狗的心裏留下深深的烙印。他要是原諒了父親，就等於背叛小時候的自己。所以他不要大團圓結局。”
所有人都喜歡大團圓結局，唯獨受害者不樂意。二狗不是看不見他父親改正了，他隻是沒辦法原諒父親曾經的所作所為。
李建國張了張嘴，好吧，秀花的猜測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
眨眼間過去一年，二狗父親始終沒能得到兒子的原諒。他脾氣變得越發暴躁，時不時就開始喝酒打牌，迴來後就打媳婦。村裏人看不過眼，就過去拉架。他連村民一塊打。他媳婦實在受不了，就把家裏全部家當卷跑，去外地討生活了。
村裏的女人不樂意他來家裏找老頭子喝酒。
之前大家還以為他改好了，覺得二狗太狠心。可是他打媳婦，把錯全怪到媳婦頭上，村裏人的口風又變了，“難怪你兒子不肯認你？！你就是活該！”
於是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人在家喝酒，硬生生把自己的腿給摔骨折了。外麵下著漫天大雪，各家都把屋門堵得嚴嚴實實，他沒人照顧，左右兩邊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喊人也喊不著，村裏人也不樂意過來。無人照看的他硬生生把自己餓死了。
當二狗得知這消息時，一個人坐在江邊，看著平靜的江麵。周圍全是父母帶著孩子在江邊玩耍。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他內心才真正釋然。
二狗父親頂著一張鼻青眼腫的臉迴到家，二狗後媽當即拍大腿，“你臉怎麽了？誰打的？”
雖然她男人剛剛臨走的時候，說去秀花家。想讓兩人說和，可能對方會不同意，但她不認為李建國兩口子會打人。畢竟他們是斯文人，從來沒有仗勢欺人。
二狗父親把剛剛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二狗後媽對姓氏不怎麽在意，她要是在意，也就不會讓小狗姓李，而是跟她姓了。她反過來埋怨他，“你就不能克製一下自己的脾氣。二狗那麽有錢，他隨手漏一點就夠咱們養老。你跟他們鬧什麽。”
不等二狗父親反駁，她又開始罵李建國兩口子不是東西，“就是他們把二狗教壞了。離間你和二狗的父子之情。”
二狗父親無語，正話反話都被她說了，讓他說啥人？他扭頭迴了屋，躺炕上，一動不動。
二狗後媽也沒搭理她，她去老村長家借電話。
這幾年日子好過，老村長家孩子都去外地打工了，寫信不方便，張秀花兩口子經常不在家，接聽電話不方便，他就花了錢安裝了電話。
村裏人有事情需要都樂意去老村長家打電話。
宋蓮花和老村長在兩年前先後去世，現在當家的是國祥媽，看到二狗後媽過來，她打了聲招唿，“又打電話給小狗？”
二狗後媽點點頭。
“國際電話，收費挺貴的。你這是又何必？”國祥媽覺得她還不如把錢省下來買點吃的。小狗擺明不想迴來。打也是白打。
二狗後媽卻不願放棄，她就這一個兒子，二狗嫉恨小時候的事，肯定不會孝順她。她隻能指望自己的親兒子。
她撥打之後，電話沒人接聽，她有點失望出了院門。
剛走沒幾步，就被人從後麵叫住，是個年輕姑娘，長得很漂亮，還有一個錄像設備，還拿著話筒。
“你好！我們是**電視台的記者，我想請問一下，李齊家怎麽走？”姑娘很有禮貌，笑容很燦爛。
二狗後媽微怔，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李齊就是二狗的大名，她點了下頭，“我是李齊的媽。你們是？”
她故意沒說後媽，怕對方印象不好。
主持人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是這樣的，我們想采訪李齊的創業史。”
二狗是草根出身，他經營的方便麵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方便麵品牌。最近爆發金融危機，工作不好找。國家鼓勵百姓創業。於是這些大佬就成為當作典型。
二狗後媽講了一下李齊擺攤賣東西的事情。
這些以前還真沒有提到過。主持人拿錄音筆錄下來。
說了一會兒，二狗後媽口渴了，於是帶他們迴家坐下來慢慢錄製。
主持人自然欣然應允，順便也采訪一下李齊小時候住的地方。
到了家，主持人微微有點驚訝，“這房子還是十幾年前蓋的吧？李齊這麽有錢，他沒有把老家翻新一下嗎？”
提起這事，二狗後媽就是一肚子委屈，開始訴說二狗是個不孝的玩意兒，對她和他爸有多不好。
這些事情可從未爆料過。主持人麵容嚴肅，正要細問。
二狗父親從裏屋出來，直接打斷媳婦的滔滔不絕，“你瞎說什麽呢？！什麽不孝順？你是誰啊？你是他後媽，你對他很好嗎？他憑什麽孝順你？！”
聽說是後媽，主持人臉色就變了，難怪這人一直在說李齊的壞話，原來不是親媽。難怪了。
二狗父親找個位置坐下來，問他們，“你們是？”
主持人立刻自我介紹，“我們是**電視台的，想製作一期大佬創業的故事。”不過在采訪之前，她指著他的臉問，“你臉怎麽了？”
二狗父親不好意思笑笑，“昨晚喝多，跟人打了一架。”
主持人不好再問下去。
二狗父親就講了自己知道的故事。他以前跟二狗擺過地攤，知道的比他媳婦還細致。
主持人錄完後，又問房子的事情。
二狗父親卻道，“李齊每年都迴村過年。他說過要給我們蓋新屋子。可我們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活幾年。所以我就給拒絕了。”
二狗後媽氣得牙癢癢，這麽好的報複機會，老頭子這是腦子有坑嗎？為什麽幫著二狗圓謊？！就該讓外麵的人都知道二狗不是個好東西，他不孝長輩！
主持人恍然大悟，又問了些問題，拍了些二狗小時候住的屋子，二狗父親要留他們在家吃飯，主持人拒絕了。
送走了客人，二狗後媽再也忍不住了，“你幹嘛幫他？他都不孝順你了！你還給他臉上貼金？你怎麽那麽窩囊？”
“我窩囊？”二狗父親覺得媳婦就是個豬腦子，“他連姓氏都不肯跟我姓。你現在還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嗎？你那寶貝兒子遠在國外，你覺得他會迴來孝順我們嗎？”
二狗後媽不服氣，“是！小狗不迴來，你想指望二狗？可能嗎？”
“我不要孝順！我隻要他以後按時給我贍養費。”二狗父親指了指前麵，“張金寶的媽，她的下場，你不是沒看到。每個月就三百多塊錢。八個孩子，還總是催三阻四，不願給。後來生了病？硬生生給拖死了！你也想變成她那樣？”
提起張母，二狗後媽打了個冷顫，同為母親，張母的結局讓人唏噓。
二狗父親自覺為兒子做了一件好事，他巴巴想告訴兒子，打電話卻發現自己被兒子拉黑了。
於是他思來想去決定找張秀花。
張秀花正在家裏烤紅薯吃，跟李建國一起看電視，討論珠珠最近的電視劇。這是個刑偵劇，張秀花很喜歡看。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二狗父親的叫喊聲。
李建國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見張秀花起身去查看，他先站起來，“我去看看他。這就是個瘋子，別迴頭再傷了你。”
雖然張秀花的脖子已經沒事了，但瘋子有時候不講道理。
他打開屋門，將門關上，不讓冷風躥進屋內，冷冷注視著二狗父親，“你來幹什麽？挨打還沒夠？”
二狗父親聽他舊事重提，摸了摸被他打的部位，這家夥下了死手，心也太黑了。他腆著臉，“我是來給弟妹道歉的。我沒想真的掐死她。我就是太生氣了。一時沒控製住脾氣。”
李建國抱著胳膊冷冷注視他，那意思很明顯“你編！你給我接著編”。
見他不信，二狗父親急了，“真的，我沒騙你。我媳婦被我捶過好多迴。”
李建國打斷他，“打媳婦是什麽光榮的事嗎？還想我給你頒獎？！”
二狗父親訕訕笑了，“是是！是我的錯。”見李建國不耐煩想進屋，他長話短說，“那個……剛剛來人了，有兩個主持人要采訪我們，問二狗的事。我媳婦說他不孝，讓我給罵了。”
李建國幽幽打量他，這是想邀功？還是在威脅二狗？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李建國都不在乎，“算你還有點良心。”
二狗父親見他態度和緩些，也腆著臉湊近，“那是。二狗畢竟是我兒子。雖然孩子記仇到今天，但我拿他當親兒子。咱們村打孩子的家長不止我一個。可隻有二狗跟父親斷絕關係。這要是傳出去，他臉上也無關。”
李建國不理會他的道德綁架，“你跟我說不著。又不是我讓二狗恨你。他記性好，小時候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你短時間想讓他忘掉，那怎麽可能？！”
二狗父親氣得咬牙，可又沒法找李建國麻煩，他賠著笑臉，“是是！我知道二狗的性子。我這不是想跟他說嘛。我確實做錯了。”
李建國看了他一眼，轉身迴了屋。
二狗父親在後頭喊，“你別忘了告訴二狗啊。我這次可真的沒有壞心。”
李建國進了屋，張秀花聽到外麵的聲音，“怎麽了？他讓你告訴二狗什麽？”
李建國把事情講了一遍，“你說他是威脅二狗，還是想邀功？”
張秀花還真拿不準，“他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狗怎麽看。”
李建國一想也對，“那我將這事告訴他？”
“告訴吧。”張秀花摸了摸脖子，“把我差點掐死的事也說了。等寶林過年迴來，要是他又發瘋，掐寶林怎麽辦？”
李建國點點頭。他給二狗打了個電話。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連順序也沒弄錯。
聽到張秀花差點被父親掐死，二狗急得不成，“幹媽怎麽提前給說了？我還想當麵氣死他呢。”
“你媽是怕他對寶林不利。事先讓他撒氣。但她沒想到你爸居然想掐死她。”李建國覺得秀花低估了二狗父親的憤怒。
二狗心裏暖暖的，媽就是這麽好，永遠會為孩子考慮。他臉色氣得鐵青，“我自己的孩子，我愛跟誰姓跟誰姓，他管不著。”
李建國又把主持人采訪，他父親幫忙打掩護的事說了。
二狗冷了臉，“他這是威脅我？他當我還是小孩子？你讓他盡管去跟電視台的人說。上節目罵我都行。我看誰能管得了我？！”
李建國看了一眼張秀花。好吧，還真讓他媳婦說對了，二狗還真以為他父親是在威脅二狗。
也怪那老家夥做事太損！孩子已經不信他了！
二狗要迴來給他們撐腰，罵一罵父親。
李建國忙阻止了，“寶林和孩子還需要你照顧呢。這麽點事不用你。我會保護你媽。你好好照顧寶林就行。”
二狗這才打消念頭，再三叮囑張秀花晚上不要單獨出門。免得又著了他父親的道。
張秀花答應了。
轉眼到了過年。家家戶戶都去買年貨，打掃衛生，為迎接新年做準備。
二狗父親早早就從李建國口中得知二狗馬上要迴來過年，他一大早就讓老伴把屋子收拾幹淨。
二狗後媽覺得他收拾幹淨，二狗也不會過來，到時候肯定白忙活一場。
二狗父親眼睛一瞪，“讓你收拾就去收拾，你哪那麽多廢話！這次我可是做了一件好事。”
二狗後媽麻溜去了。
二狗父親站在村口翹首以盼。大冬天，冰天雪地，還下著鵝毛大雪，王二嬸出來倒垃圾，看到這一幕就問他怎麽不迴家。
二狗父親樂嗬嗬道，“我兒子今天迴來。”
王二嬸臉上難以掩飾的驚訝，“小狗要迴來了？”
二狗父親笑容僵住，“不是小狗，是二狗。”
王二嬸表情一言難盡，二狗哪年不迴村啊。可他一次也沒迴過家。都是在秀花家過年。這老家夥咋想的，認為二狗會跟他迴去過年？！
她覺得肯定有樂子可看，跟二狗父親打完招唿，她就迴了屋，卻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好不容易，村口傳來電動車的聲響，她撩開簾子一看，是李建國去縣城接人去了。
李建國特地把三輪車後車廂弄了個棚子，這樣下雨下雪，車裏的人不受影響。他穿著軍大衣，戴著護目鏡和帽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到村口有人，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二狗父親。
二狗父親已經站在道中央，笑嗬嗬問，“二狗迴來了？”
李建國點頭，二狗父親繞過車頭，想過來掀簾子，沒想到簾子已經從裏麵打開。二狗正彎腰跳下車。
看到兒子，二狗父親樂嗬嗬打招唿，“二狗……”
隻叫了一聲，二狗已經劈頭蓋臉罵起來，“你打我媽？你算什麽東西？你憑什麽打她？孩子姓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我樂意跟誰姓就跟誰姓？你要是再敢打我媽，別怪我不客氣。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親爸！”
這一連串的罵聲把二狗父親幹懵了，見兒子轉身就要走，他忙拽住二狗袖子，“是是是！孩子姓什麽，不關我的事。我之前就是太衝動了。可我彌補了呀，那主持人過來采訪，我沒跟他說實話……”
他還沒說完，二狗已經不耐煩打斷他，“你盡管說！我不怕。少來威脅我？你當我有這麽大廠是被人嚇大的？”
二狗父親看著冷漠的兒子，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他又急了，“不是！我沒想威脅你？我就是想補償你。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二狗才不相信，轉身就走。
任憑二狗父親怎麽說，他就是無動於衷。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壞人做了九十九件好事，哪怕他後來改邪歸正，開始做好事，也沒人會相信。
李建國將三輪車開進院子，二狗將孩子抱進屋，張秀花迎上來，“哎喲，我孫子來啦！”
她抱著孩子不撒手，寶林就把二狗父親攔在村口的事說了。
李建國將車子停好，進了屋，“我看你爸肩膀好多的雪，估計等了許久。可能他不是想威脅你，是想邀功。”
二狗淡淡道，“邀功也罷，威脅也罷，一旦我沒有達到他的要求，他勢必會去抹黑我。才懶得跟他演父慈子孝的感人場麵。”
張秀花打圓場，“我做了菜，你們都餓了吧？建國，快去盛飯。”
李建國笑嗬嗬應了。
轉眼，二狗父親又來找二狗幾次，都被他罵走了。
村裏人也勸二狗，“你父親是真的知道錯了。”
連王二嬸都說，“昨天我看到他在村口一直等你。估計是真心的。”
二狗還是那句話，“我才不信。”
等晚上迴了屋，寶林和二狗躺在炕上，孩子在張秀花屋裏，晚上可以幫忙換尿布。
大晚上，孩子餓了，張秀花把李建國踢醒，“快去衝奶粉！你孫子餓了。”
李建國從睡夢中被驚醒，哪怕美夢被打斷，他依舊樂嗬嗬的，麻溜從炕上爬起來，去衝奶粉。然後接過來喂奶。
嬰兒吃得可香了，大口大口裹著奶嘴。
李建國跟張秀花提及二狗父親，“我現在看他都可憐。”
張秀花就笑，“所以說你做不成大事呢。心腸太軟。你以為二狗是真不信他父親改正了嗎？”
李建國微微瞪大眼睛，“什麽意思？他知道，還不願相信。”
“我問你，他相信父親改邪歸正，然後呢？跟他父親父慈子孝？那他小時候挨的那些打又算得了什麽？”張秀花幽幽道，“那些年二狗挨的打是真的，在二狗的心裏留下深深的烙印。他要是原諒了父親，就等於背叛小時候的自己。所以他不要大團圓結局。”
所有人都喜歡大團圓結局，唯獨受害者不樂意。二狗不是看不見他父親改正了，他隻是沒辦法原諒父親曾經的所作所為。
李建國張了張嘴，好吧，秀花的猜測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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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過去一年，二狗父親始終沒能得到兒子的原諒。他脾氣變得越發暴躁，時不時就開始喝酒打牌，迴來後就打媳婦。村裏人看不過眼，就過去拉架。他連村民一塊打。他媳婦實在受不了，就把家裏全部家當卷跑，去外地討生活了。
村裏的女人不樂意他來家裏找老頭子喝酒。
之前大家還以為他改好了，覺得二狗太狠心。可是他打媳婦，把錯全怪到媳婦頭上，村裏人的口風又變了，“難怪你兒子不肯認你？！你就是活該！”
於是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人在家喝酒，硬生生把自己的腿給摔骨折了。外麵下著漫天大雪，各家都把屋門堵得嚴嚴實實，他沒人照顧，左右兩邊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喊人也喊不著，村裏人也不樂意過來。無人照看的他硬生生把自己餓死了。
當二狗得知這消息時，一個人坐在江邊，看著平靜的江麵。周圍全是父母帶著孩子在江邊玩耍。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他內心才真正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