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小的話就是閑暇時打發時間玩一玩,大的話可能就會引起全村動蕩。


    張秀花將這事告訴李建國。李建國平時忙著啤酒廠的生意,對村裏的事情就很少管,得知有人做局,想讓村民賭博,他非常重視。黃賭d向來是藏汙納垢的地方。他可不想李家屯被人稱為賭窩。


    他立刻召開全村集體大會。隻要在家的村民,能走路的人,全都到打穀場集合。


    現在家庭條件好了,李建國直接拿喇叭在村裏喊。


    村民們聽到聲音,被叫過來,麵麵相覷,不明白發什麽事,為什麽要這麽大陣仗。


    李建國等人全部到齊,就站到台子上,沒有直接點名批評,而是先向大家宣讀幾個賭博後家破人亡的慘劇。這種事情自古有之,不是多麽新鮮的事。許多村民親眼見過或聽過。


    大多數人也都不沾這東西。賭癮不容易戒,最好的辦法就是壓根不碰這東西。隻要是賭,他們一概不碰。


    “我三大爺家的小子就是被人做局,染上賭癮,我三大爺把他手指頭切了一根都不管用。就喜歡賭!”


    “我也聽過。”有個年紀大的老爺子是民國時期,他說起那時候有人賭錢,把閨女輸給賭坊,最後閨女被賣進窯子,害了閨女一輩子。


    種種慘劇比李建國說的還要令人發指。


    張秀花看著張大喜和張二喜,兩人沒多大反應,跟旁邊人熱切討論,好像這事跟他們無關似的。她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他們的意思。無非是僥幸心理,認為他們是贏的一方。不可能會輸。更不可能家破人亡。


    她看向李建國,壓低聲音道,“你這招估計沒用。還得下重錘!”


    李建國早料到了,他已經做足了準備,“經過啤酒廠的股東商議,我們決定成立李家屯基金會,這個錢用於建設李家屯,打造舒適生活環境。首先我設立一筆獎金。以後誰舉報賭錢,誰就可以得到十塊錢獎勵。”


    別給小看這十塊錢,現在的十塊錢可以買五六斤豬肉,而且隻是跑一趟派出所,也就三裏路,並不算很遠,這麽好的事情打著燈籠都難找。


    話音剛落,立刻就村民們舉手,指著張大喜和張二喜舉報他們,“他倆曾經在家裏麵賭博。我親眼見到了。”


    “以前的事情暫且不論。從今天開始。”


    李建國也沒有當著大家的麵批評張大喜和張二喜,“賭博違法,如果有人賭博,大家要去報警,警察會將他們送去坐牢,後果由他們自己承擔。村裏不會在護著他們。你們到我家登記拿獎金。”


    張大喜和張二喜有些不以為然,因為村規這時候已經不管用了。既沒錢,也沒有處置村民的權力。


    李建國發下通知之後,他的精力沒辦法一直盯著這件事情,但張大喜和張二喜賭博,卻一直被村民們盯著。


    隻要大拐進村,王二嬸就立刻跑去派出所報警,看著他們就被帶走。因為賭博金額比較少,再加上她急於領到獎金,報警太早了,他們到的時候,三人沒打多久,輸的錢也不多,所以隻是坐幾天牢,但次數多了,大拐就也有點意興闌珊,不來了。


    張大喜和張二喜老實一陣子。但是很快張二嬸又從別的村民口中得知一個消息,原來張大喜、張二喜去別的村賭了。


    李建國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管到別的村子,而且別的村子可沒有錢成立基金會。


    張秀花就很無語,“還真是死性不改。咱們總不能也獎勵其他村子吧?”


    李建國一時也下不了決心。


    但事情很快就有了轉機。


    李建國說的那兩個因為賭博而家破人亡的慘劇沒有嚇住張大喜和張二喜,但是張大喜的兒子卻嚇得不輕。


    他們是正經過日子人家,不認可賭錢。


    張大喜的兒子鬧著要分家。張大喜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兒子結婚後,又給他生了個孫子。現在兒子要跟他分家,張大喜死活不幹,大罵兒子不孝,“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也想學小狗忤逆我?!”


    張大喜兒子以前很怕老爹,但這迴卻是鐵了心,當著全村人的麵,直接撂下狠話,“如果你去賭錢,那我們就分家。”


    張大喜在村裏追著兒子打,但他忘了一件事,他年紀大了,兒子正當壯年,哪裏是兒子的對手。更何況兒子還在啤酒廠工作,收入不低。張大喜心存忌憚,也怕兒子將來真的不管他,他會過得像張金寶的父親一樣慘。


    然後他就真的隻能忍著,被全家人盯著,硬生生把賭癮給戒了,不再出村。


    張二喜叫大哥去賭錢,大哥去了,他站在院牆外嘲笑大哥無能,連兒子都管不住。


    他就不一樣了,他兒子從小耳濡目染,不僅沒有製止父親,而且跟父親一起賭。他媳婦和兒媳婦性格軟弱,也管不了他。父子倆很快就將家裏的錢輸光。


    大拐帶著一幫兄弟,拉著板車,拿著欠條到他們家,把糧食全部扒光。


    張二喜的兒媳婦跪在地上求他們給他們留點口糧,“你不能讓我們餓肚子啊。”


    他們家人口多,地也多。收完後,糧食還沒曬,這會兒剛入倉就被扒走,他們以後吃什麽喝什麽。


    可惜她的示弱不管用。最終,這些人還是將糧食全部扒走。


    張二喜的媳婦帶著兒子離開了村子。張二喜以為兒媳婦是迴娘家過幾天,也沒當一迴事。


    但是等他們將屋子全部收拾幹淨,又找大哥家借了些糧食,讓兒子去接他們娘倆的時候,發現兒媳婦去南方打工了,孫子在外麵上不了學,就留在娘家。


    張二喜兒子將孩子帶迴來自己照看,但家裏沒有母親,張二喜媳婦就很是不滿,罵罵咧咧。


    這一家子整天吵吵鬧鬧,引起村民笑話。


    張金寶的父親和小狗父親難得同仇敵愾,一塊罵這家子蠢蛋。


    張父覺得自己最聰明,就特別看不上眼這種蠢貨,“那麽多錢居然賭沒了?!你扔到河裏也能聽個響呢。”


    小狗父親難得附和,“就是!打瓶酒也能聽酒嗝,現在可倒好,什麽都沒有。連兒媳婦都跑了!簡直給李家屯丟人!”


    王二嬸見他們一唱一和,麵露古怪,“你倆什麽時候穿一條褲子了?”


    張父和小狗父親麵麵相覷,隨後一個扭頭看右,一個扭頭看左,隻給對方留後腦勺,異口同聲,“誰跟他好了!”


    張秀花抽了抽嘴角,五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這麽幼稚!簡直沒眼看。


    小狗父親輕聲咳了咳,將目光看向張秀花,欲言又止。


    張秀花被他看得有點不知所措,平時他不都是眼睛長在天上,看到她,不是嘲諷就是埋怨她搶了他兒子,現在居然會用這種表情看她,怎麽看怎麽奇怪,就好像在憋著什麽壞!


    事實上還真不是她多想。


    小狗父親舔著臉湊到張秀花身邊,問她二狗什麽時候迴來?


    張秀花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小狗出國,他把主意打到二狗身上了。


    張秀花覺得他是不是想的有點美,二狗是什麽性子,難道他還不清楚?不過她到底沒有直接說出口。免得他又給她扣屎盆子,說她破壞他們父子感情。


    王二嬸就不一樣了,她性子直,直接開口,“你這是又想起二狗了?那你可晚了,他都恨了你多少年了。”


    二狗麵對父親那可是半點麵子都不給。就這麽說吧,二狗逢年過節迴來,會給村裏人派發東西,但獨獨少了父親。


    小狗父親卻不以為然,“親父子哪有隔夜仇?”


    王二嬸撇嘴,沒有隔夜仇,可是已經隔了好幾年啦。


    張秀花見他這麽自信,一時也不好說什麽,隻告訴他,“二狗要等過年才會迴來。”


    小狗父親點點頭,不再多說。


    等小狗父親和張父離開後,王二嬸就問張秀花,“他想討好二狗,將來讓二狗給他養老。你覺得能成嗎?”


    張秀花歎氣,“我覺得二狗可能不會如他所願。”


    二狗重情卻也記仇。看看二狗對馬學農下手有多狠就知道了。別以為是親爸,他就會原諒。在二狗那裏,根本行不通。


    王二嬸也是這麽想的,“二狗那性子多倔呀,你有時候都勸不住他,我看二狗父親,算是白忙活了。”


    張秀花點點頭,不過二狗應該會很高興,他可就等著這一天呢。


    兩人正說著話,村口傳來響聲,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一輛聯合收割機正朝這邊款款而來,那震顫的聲響讓她們腳下的大地都跟著晃了晃。


    等他們走近,王二嬸和張小花立刻打招唿,“建信,你們迴來了?”


    李建信從車上跳下來笑眯眯道,“我迴來了。”


    他幫農民收了40天的糧食,臉又黑又瘦,跟之前的他判若兩人。之前李建信無論是當小賣部的老板也好,還是當啤酒廠的銷售員也好,他都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現在呢,白襯衫已經變成黑白色,那張臉癟著,就像難民營出來似的。這副樣子一看就是吃了大苦。


    張秀花笑道,“我沒想到你真的能堅持這麽多的天,有沒有病著?”


    李建信歎氣,“病是病了一迴,但是吃了藥就接著幹。時間不等人,那麽多村子都等著咱們機子過去。”


    王二嬸也有點驚訝,“你居然這麽能吃苦?!”


    李建信無奈,“吃苦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王紅花將車子停好,從駕駛室將賬本拿給張秀花,等她迴來算賬。


    張秀花就跟王紅花匯報好消息,“你家興家這段時間沒少賺,光賣人參苗就讓他賺了不少,你家日子可算好過了。”


    王紅花就樂意聽這話,“知識改變命運。我家那口子天天琢磨怎麽種值錢的農作物呢。”


    張秀花也跟著誇了幾句。


    王紅花累得不輕,說完之後就迴了家。李建信也拎著自己的行李跟兩人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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