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孩子們打算到隔壁大毛旅遊,張秀花和李建國也跟著一塊去。


    免簽對應的是團體旅遊簽證,他們必須要跟團一塊去。個人過境是不免簽的。


    張秀花看過大毛最美的風景,對這邊的風景不感興趣,她主要想體驗有才做熊掌。


    有才不會俄語,上了船,他就一再要求張秀花幫他租一個廚房,到時候他好烹飪。


    張秀花答應了。


    到了大毛,他們先去了旅館,將東西放下,然後就在集市購買所需的物品。


    這邊比他們縣還要冷。而且還下著厚厚的積雪,天地被白雪覆蓋,宛如一個白色海洋。也因為寒冷,集市幾乎沒什麽客人,隻有賣貨的商家。


    這邊肉製品價格比較便宜,皮毛相對也便宜,水果和蔬菜價格就很昂貴,這個貴是跟他們縣相比。


    大街上有不少蜂蜜攤位,有才看著蜂蜜攤不走。珍珍就特別喜歡吃蜂蜜,尤其國內蜂蜜真假難辨,他想買點蜂蜜帶迴給珍珍。


    這邊的蜂蜜顏色不同,是因為品種不同,張秀花就給他挑了可以衝水喝的蜂蜜。


    珠珠看到一個蘑菇攤,就問張秀花,“媽,這個蘑菇為什麽放水裏啊?”


    他們那邊的蘑菇都是曬幹,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泡水的蘑菇。當然這邊也有曬得很幹的蘑菇。


    張秀花解釋,“那叫鹽漬蘑菇。跟醃菜是一個道理。”


    眾人還是頭一次聽說蘑菇也可以醃。


    “媽,那邊是熊掌。”有才拉著張秀花的袖子。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換了盧布,但是談價格不懂語言,就怕被對方宰。


    張秀花買了三個熊掌,兩個給有才做菜,一個給瑤瑤研究藥性。


    除了買熊掌,張秀花還買了調味品,比如油、生薑、蒜、鹽、酒、糖、蔥,這邊沒有生抽、老抽、雞精、香料等調料,張秀花讓有才自己發揮。


    有才卻半點不怕,“沒事!我照樣能做出一盤好菜。”


    張秀花帶他們迴酒店。跟酒店經理談了租用廚房。每小時給了兩百盧布,並且保證用好之後,把廚房打掃幹淨,對方才同意租用。


    瑤瑤也跟著一塊去,她倒不是為了做菜,單純是為了研究它的藥性。


    醫書上說,熊掌砍下後,糊以泥土,掛起晾幹或用微火烘幹,幹燥後,去淨泥土。


    她這個方法比有才烹飪要來得簡單。


    大家閑著無聊,也進廚房幫忙打下手。


    大家都圍在有才身邊,珠珠覺得有才哥那邊油煙太大,就圍著瑤瑤姐轉悠。


    瑤瑤將糊上泥土的熊掌放火上烘幹,珠珠就問她,“這個製成藥可以治什麽病?”


    其實瑤瑤學的是西醫,她弄這個其實不是為了治病,隻是想看看熊掌裏麵的成分,拿迴去化驗。


    聽到珠珠的話,她翻了翻醫書,“《日華子本草》說可禦風寒,益氣力。《醫林纂要》說滋補氣血,祛風去痹,續絕除傷。《四川中藥誌》說能除風濕,健脾胃。治脾胃虛弱,風寒濕痹及諸虛損症。”


    珠珠一聽可以治風濕,眼睛亮得驚人,“那可以給爸爸吃。他以前打仗受過傷,每到下雨天腿就會疼。”


    李建國聽珠珠提他的名字,立刻走過來,“這個製成藥要怎麽吃?”


    瑤瑤想了想,“直接煮了吃掉它。”


    張秀花哭笑不得,“其實營養成份跟豬蹄差不多的吧?”


    瑤瑤頷首,“對!所以豬蹄也被稱為熊掌的替代品。”


    珠珠就很好奇,“咱們國家禁止食用熊掌,為什麽大毛這邊不禁止?”


    “他們獵殺是有數量限製,並不是無限製獵殺。”張秀花解釋,“而且他們地廣人稀,明明麵積比我們大,但是人品卻比咱們少那麽多。資源消耗就很少。”


    瑤瑤烤完後,就開始割下一點肉和皮,打算迴去化驗。剩下的就給有才,讓他煮熟。


    還別說這個味道真難聞,除了有才,其他人根本接受不了,捂著鼻子離開了廚房。


    等有才做好菜端出來已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有才推著小推車到了房間,所有人都圍過來,揭開蓋子,露出兩道菜:一道是紅扒熊掌,色澤油亮,手掌形狀,上麵撒了一圈料汁,看著就有食欲。一道是一品熊掌,做的是燉湯,熊掌的顏色呈奶白色。就是聞著味兒不怎麽好。


    大家各拿了叉子弄了一點,先是品嚐紅扒熊掌,軟軟糯糯,像豬蹄一樣有嚼勁,還挺好吃。


    但是他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最後還是寶林性子直,“如果你不說,我真不知道這是熊掌,好像跟豬蹄沒什麽區別啊?”


    肉跟肉的區別不太大。尤其豬蹄上麵以脂肪居多。


    張秀花覺得紅燒做法把食材本身的味道給蓋住了,“如果是江浙菜,就會把菜本身的味道留住。紅燒不行。”


    李建國笑道,“還可以,挺好吃的。你們想吃本味,可以嚐嚐燉湯,這個應該有食材本身的味道。”


    眾人又開始品嚐一品熊掌,還別說,這個確實有本味,就是入口之後全是腥臊。很重很重的騷氣,讓人難以下咽。


    珠珠哪裏受得了這個味道,一側身直接嘔出來,這可把有才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拍背。


    張秀花覺得這不是有才的水準,“不是給你買薑了嗎?怎麽味兒還這麽重?”


    這是菜嗎?分明是黑暗料理。她也不想嚐試。


    有才聽了,也拿了叉子品嚐,隻一小口差點吐出去,他盯著這盤菜看來看去,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我事先用酒去過腥,還用生薑過一遍水。這怎麽比豬蹄還難吃?”


    要是用同樣的方法來煮豬蹄,腥臊味早就沒了。


    “有錢人就是越少越覺得珍貴。熊掌估計也是如此。其實它一點也不好吃。”李建國覺得有才沒必要追逐難得的食材,“把最普通的食材做出絕妙的口感才證明你能力出眾。”


    張秀花也跟著點頭,“許多餐館聘請廚師,一般不讓他們做大菜,就做最簡單的--炒土豆絲或是空心菜。”


    有才點頭,“好歹把它吃完了。花那麽多錢買的。”


    珠珠問,“媽,這邊好多凍魚,個頭都好大,咱們要不要買些帶迴去?”


    張秀花擺手拒絕了,“凍魚哪有新鮮魚好吃。咱們村有現成的魚。不用了。”


    她讓大家把想買的東西列下來。幾人商量半天愣是沒想出一個。這邊肉料比較便宜,可他們過境沒法帶肉。


    倒是有才提議去吃俄餐,看看與中餐和西餐有什麽區別。


    “行啊。”張秀花一口答應。


    他們到了一家俄式餐廳,吃的也是大餐。不是普通百姓吃的。


    張秀花作主,點了知名度最高的幾樣菜:紅菜湯、碳烤盤腸、聖誕烤鵝、紅燴牛肉、黑魚子醬、大列巴和土豆泥。


    紅菜湯端上來,珠珠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這菜的顏色怎麽這麽紅?像血一樣?”


    雖然西紅柿也很紅,但跟這個紅完全不一樣。


    “這是牛肉,紅菜和酸奶油做的湯。你們嚐嚐看?”張秀花主動品嚐。


    其他人也跟著動筷子,還別說,雖然紅菜頭的顏色有點血腥,但是濃而不膩,味道酸甜適度,很是美味。湯汁濃鬱,大塊的牛肉,再配上大列巴,吃著很美味。


    “這邊人喜歡吃酸的。”張秀花笑道,“我認識的許多大毛人都不能吃辣。他們不炒菜,辣椒以醃製為主或者攪碎後做辣椒醬,這種辣是一種冷辣,跟川菜的辣不是一個感覺。”


    珠珠笑道,“咱們東北人也不怎麽能吃辣。四川那一帶的人才喜歡吃辣。”


    魚子醬端上來,大家都想品嚐,因為這道菜非常昂貴,許多外國餐廳都把這道菜當奢侈品,上層社會的象征。


    但是嚐了之後,所有人的感受是,“它對不起這個價格。”


    反正沒人覺得它好吃。


    “那些外國人把它吹得神乎其神。其實華而不實。配不上它的價格。”


    有才笑道,“它的營養價值比較高。不符合咱們華國人的口感。”


    碳烤盤腸、聖誕烤鵝和紅燴牛肉口感很符合華國人的口感,而且肉很實在,全是大塊大塊,吃著比較過癮,盤腸迴口香嫩,皮脆彈牙,烤鵝裏麵有醃製好的蘑菇、蘋果、土豆、柿子一起烤,帶有果香,大家吃著也是津津有味。土豆泥也還好,沒什麽特殊的味道,比較解膩。


    幾個孩子相約下迴再來大毛,可以多點肉串,再配上一杯格瓦斯,多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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