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見珍珍來了,有點疑惑,“啥時候來的?”


    “媽讓我叫你迴家做飯。”珍珍看了眼國祥,“你倆可真行。快三十的人了,居然能吵起來。也不怕村裏人看到笑話。”


    有才還委屈呢,“誰叫他嘴欠,我好心提醒他,他還不領情。”


    珍珍麵露古怪,“可能他也是這麽想的。”


    有才微怔,突然意識到珍珍聽到他們的吵架內容,忙道,“我沒聽他的,你別擔心。”


    珍珍牽著他的胖手,斜了他一眼,“我沒擔心。就是覺得你有時候也挺可愛的。”


    她沒忍住掐了下他的胖臉。


    有才嘿嘿笑,順杆往上爬,“我除了可愛就沒別的優點?!”


    珍珍撲哧一聲笑了,“還有力氣大。”


    有才樂得不成,蹲下來非要背她。


    珍珍爬到他背上,揉了揉他耳朵。


    有才被她撓得癢癢的,踩著雪飛奔起來,“走嘍!迴家嘍!”


    珍珍問有才,“剛剛那個是你同學?”


    “是啊。小學、初中一塊玩的好兄弟,關係特別好。後來我考上大學,他去外麵打工,一切都變了。”有才就很惆悵,“小時候國祥考試沒考好,我給他出主意,把試卷上的成績改了。他被他爺打,都沒把我供出來。可現在……”


    時間真是奇妙的東西。明明關係那樣好的兄弟,長大後居然會吵得不可開交。


    珍珍聽他難過,拍拍他的背,“以前的事別想了,咱們往前看。”


    有才向來心寬,想不通就不想了,飛奔著往前跑。珍珍怕他跑得太急,摔著她,緊緊攬住他脖子。


    快到家門口,珠珠看到這一幕,笑道,“豬八戒背媳婦嗎?”


    氣得有才要過來打她,“誰是豬八戒?!有這麽帥的豬八戒嗎?”


    珠珠做了個嘔吐的表情,“你也太自戀了吧?我還沒見過哪個胖子是帥哥!”


    有才將珍珍放下來,作勢要追這個臭丫頭,“沒大小沒!我看你皮癢癢了。”


    他追了幾步,珍珍突然一屁股坐到雪裏,把其他人嚇一跳。


    有才也停止打鬧,忙跑過來,“怎麽了?”


    珍珍側過一邊,嘔起來,但是怎麽嘔都吐不出來,胃裏一陣翻滾,臉皺成一團,像是極力在忍耐。


    有才嚇得不輕,立刻讓她爬上來,“快!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珍珍遲疑,“我沒事,可能是晚上著涼了。”


    張秀花從屋裏出來,讓瑤瑤先給她看看。


    瑤瑤不在家,去香香家了,繼東去將人喊迴來。


    有才覺得瑤瑤隻實習過一年,醫術不行,“還是去縣城看吧。”


    珍珍不想跑縣裏看病。下著雪,風又大,開車到縣城都得一個小時。她身體都得凍僵,搖頭說不用,“我不是大毛病。就讓瑤瑤先看,要是她看不好,我再去縣裏。”


    有才見她不想去醫院隻好將她扶到屋裏躺著。


    沒一會兒,瑤瑤就被喊過來了,她彈了彈身上的雪,搓了搓凍僵的手,“我確實在大醫院實習過,但那邊都用儀器檢查。我隻能幫你把脈,要是把不出,你還是去醫院吧。”


    她學的是西醫,中醫隻會一點皮毛。她怕耽誤大嫂的病情,還是提前說好。


    珍珍頷首,“你先看吧。”


    瑤瑤讓她將手平放,她專心摸脈搏,仔細感受,好半天,眉頭動了動。


    有才急得團團轉,“怎麽了?診出來了?”


    瑤瑤沒迴答他的問題,繼續把脈,好半天才麵露古怪,“我診出來是滑脈。大嫂,你多久沒來月經了?”


    珍珍怔住,仔細想了想,而後看向有才,夫妻倆對視一眼,眼裏浮現一抹驚喜,“懷孕了?”


    瑤瑤頷首,“從脈相上看是懷孕了,不過具體是不是懷孕,還得你們去醫院檢查。”


    李建國是率先樂起來,“這麽說,八月有伴了?”


    八月跑到媽媽麵前,奶聲奶氣問,“媽,我要當姐姐了嗎?”


    珍珍喜得眼淚奪眶而出,他們一直沒有刻意避孕,可是八月都四歲多了,還沒懷孕,她不是不著急的,現在好了,終於再次懷孕了。她摸摸八月的腦袋,“是啊。媽媽懷孕了。”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恭喜珍珍。


    珠珠樂得不成,“我又要當姑姑了。太好了。”


    珍珍和有才接受大家的祝福。張秀花讓有才給珍珍燉點湯,“她這身體有點虛啊,剛剛都站不穩。得燉點湯補補。”


    有才頷首,“人參雞湯,行不行?”


    “雞湯太補了,換個別的。燉個蘑菇湯吧。咱們這兒的雞油菌很鮮。你大娘在林子裏撿了不少。我現在就去問她要一點。”張秀花樂顛顛去找許春英要蘑菇。


    許春英得知珍珍再度有孕,也為她高興,“那可好了。”


    張秀花也笑,“是啊。八月一個孩子還是太孤單了。多個弟弟妹妹,將來也有個伴。”


    許春英頷首,她拿了一袋蘑菇,張秀花道謝之後,就要走,卻被許春英叫住,“你現在沒了工作,等她生孩子,去照顧嗎?”


    張秀花怔住,她還真沒想到這點,不過她現在就能迴答她,“不用!她家裏有保姆,八月又上學了,不需要我!”


    許春英見她還是不照顧,對她也是無語了,“你可真狠心。”


    張秀花搖頭,“不是我狠心。我家孩子太多了,我給大的伺候,下麵五個都得我伺候。那我得累死。我就出錢就行。”


    她可不想摻和小夫妻的家庭。孩子已經大了,想要自己的獨立空間。她不摻和。


    她走了,許春英卻是久久不言。


    紅霞見媽媽發呆,“怎麽了?珍珍懷孕,你不高興啊?”


    “我當然高興。”許春英就是想不通,“你二嬸事事不管,不給珍珍伺候月子,不幫忙照顧孩子,可是珍珍對她特別尊重。有才出國留學,不迴來過年,珍珍帶著孩子迴家過年。可我呢?勞心勞力伺候你大嫂,什麽好處沒撈到。你說我咋這麽命苦呢。”


    紅霞抿了抿唇,到底沒忍住,實話實說,“你去那邊,摻和他們小兩口的事,大嫂能高興嗎?”


    許春英不高興了,斜了她一眼,“誰家女人不是這麽過來的?”


    “如果結婚是為了有個男人可以伺候,那我寧願一輩子不結婚。”紅霞轉身進了屋。


    許春英氣個倒仰,很想罵女兒,可是她不敢。因為她之前讓女兒相親,紅霞生氣,好幾年沒迴來過年。要是吵架,紅霞又有借口不迴來!她拍了下大腿,“我生的哪是個女兒,分明是我祖宗!”


    大嫂家的矛盾,張秀花一無所知,她拿著雞油菌迴家,有才就樂顛顛燉上了。


    家裏人都能感受到他很開心,那麽胖的身材還在扭呢。


    珠珠看到這一幕,跑迴屋裏學給大夥聽。


    其他人捂嘴偷笑。珍珍也是忍俊不禁。


    灶房裏,有才做著菜還不忘寒磣二狗,“我馬上都兩個孩子了,你跟我一般大,卻連婚都沒結。你得抓緊!”


    這人說話都不過腦子,二狗抽了抽嘴角,滿臉委屈看向張秀花,“幹媽,有才哥催我和寶林結婚。”


    張秀花翻了個白眼,“他現在腦子已經傻了,你別聽他胡咧咧!現在你倆以事業為先。”


    二狗衝有才得意一笑,“幹媽讓我晚點結婚。”


    有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二狗是要跟寶林結婚的。寶林現在能結婚嗎?肯定不行啊!對上二狗得意的笑臉,他氣惱地瞪迴去。


    因為珍珍有孕,今天他們家這頓飯格外豐盛,不僅有雞油菌的湯,還有糖醋排骨、京醬肉絲、涮羊肉、爆肚和四喜丸子。


    大冬天的,村裏其他人家都是一鍋燉,他可倒好,一盤盤的菜端上桌。


    眾人都麻爪了,珠珠心直口快,“怎麽全是京菜?”


    瑤瑤用胳膊碰了碰珠珠,給她使了個眼色,還用問嘛,這菜全是照顧珍珍的口味。


    珠珠就……哎,好吧,孕婦得照顧。


    珍珍喝著這雞油菌的湯,“哇,好鮮。”


    有才笑道,“這個沒加雞精,就是雞油菌本身的鮮味。用雞燉,雞都沾上鮮味了。”


    珍珍覺得這雞油菌不錯,“迴頭咱們多收一點,拿到首都燉湯。人參湯太單一了。”


    有才頷首,“好是好,不過這種野生菌,數量稀少。”


    “少才能賣出高價。”珍珍覺得不是什麽問題。


    這頓飯吃得有點冷清,因為京菜跟東北菜比起來,味兒太淡了。


    幾個孩子覺得不能這樣下去,有才這毛病不知道還要維持幾天,他們得自己弄個大鍋燉。


    於是到了飯點,他們沒讓有才一個人獨自做菜。


    全都過來幫忙,珠珠跑去村裏養鵝的人家買一隻鵝。繼林負責燒開水給鵝拔毛。寶林負責切菜,瑤瑤負責刷鍋,繼東按照有才教的弄了一鍋鐵鍋燉大鵝。


    珍珍一家繼續吃著有才的營養美味餐點,全家人則圍著鐵鍋燉,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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