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珠珠等人迴來的第二天,繼林和童舒雨一起迴來了。


    其實繼林早就放假了,是童舒雨放假比較晚,她在私企上班,一直堅守到臘月二十八。


    她當設計師,任務量很重。


    珠珠就很好奇,“舒雨姐,你怎麽沒去二哥的公司啊?他的公司一直在招人。”


    童舒雨微怔。


    二狗笑道,“我們工廠主要負責生產,設計方案是品牌方給的。我們工廠不招設計師。”


    珠珠恍然,原來不對口。


    張秀花就好奇,“我覺得你不能一直給別人當代工,你得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東西,才能不被別人淘汰。”


    二狗若有所思,“幹媽,你也想讓我成立服裝品牌?”


    張秀花搖頭,她想了想,“不是!你可以像繼東那樣,研發新麵料。如果研發出新麵料,服裝廠就等於有了核心競爭。”


    二狗對這個一竅不通,倒是繼東提出意義,“這個恐怕很難。因為研發新麵料需要高科技人才,需要大量投入研發資金。他喜歡賺快錢。研發需要長時間投入,他沒有那麽多時間。我覺得他可以昂貴麵料平民化。專門跟養殖大戶簽合同,像狐狸、貂養出來的皮子,優先供給你的工廠,這樣就等於有了口碑。”


    二狗懂了,這種真皮確實隻有大牌才能用到。


    他想了一會兒,歎道,“我要好好想想,這事太大,不能操之過急。”


    張秀花頷首,“我隻是給你一個參考意見,拿主意的人是你。”


    她不太懂做生意,也怕把二狗帶溝裏。


    晚上,童舒雨找到張秀花,把這些年欠的學費和生活還給她,總共三千塊錢。


    張秀花看著一遝遝鈔票,“哪來這麽多?”


    童舒雨的工資,她是知道的,每月四百多,畢業才半年時間,怎麽會攢到這麽多錢?


    “我下班後會做兼職。”童舒雨有點不好意思,“擺地攤賺的錢比我本職工作還高。我也是想檢驗自己設計的衣服有沒有人認可。”


    張秀花知道她很著急,也沒說什麽,隻問她一件事,“你手頭還有錢吧?”


    “有的。”童舒雨朝她鞠了一躬,“張姨,我錢不夠,沒能給您利息。等我明年再給您。”


    “我要什麽利息。你能考上大學,我這錢花得就值。你以後好好的。別虧著自己。吃點好的補補,你看你都瘦了。”張秀花就喜歡上進的女孩。這證明她的錢沒白花。


    童舒雨心裏暖暖的,甜甜地應了。


    **


    孩子們全都迴來後,村子裏就熱鬧起來。他們最熱衷的一件事就是去村裏聽八卦,這事就連繼東都很熱衷,聽說誰誰誰要相看,全跑出去瞧熱鬧。


    以前跟他們差不多大,現在已經到了適婚年齡。


    為了相看,特地買新衣服,捯飭自己,打扮得像花孔雀,孩子們就打趣他們。


    有些人家找媳婦很容易,比如說大隊會計家的兒子,老村長的二孫子等等。但也有困難戶。比如鐵梨花的兒子鐵牛。


    小時候張秀花家的孩子穿的都是鐵梨花做的鞋子。


    得知鐵牛相看七八次,都沒能成功,鐵梨花愁得不行,過來找張秀花哭訴。


    張秀花在村裏的人氣很高,她是村裏為數不多在外頭工作,說話談吐很有文化的婦女。講話也怪好聽,不像別人隻想八卦,背地裏還笑話她。


    張秀花得知鐵牛相看不到媳婦,就很納悶,這孩子長得也不醜啊。個頭也是中等偏上。幹活也是一把好手。怎麽會找不到呢?


    她問鐵梨花,“四嬸怎麽說的?”


    自打張金寶被人騙婚,李四嬸的媒婆生意明顯比以前好。都是同一個村子住著,肯定不能坑自己人。


    李四嬸找的女方都是知根知底。媒婆的作用除了介紹,就是幫著雙方撮合。如果不成,她肯定也要講原因。


    鐵梨花揉了揉眼,她這是老毛病了,以前針線活做多了,眼神就不怎麽好使,看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她道,“四嬸說女方嫌我是個寡婦,以後會苛待兒媳婦。”


    這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許多單親媽媽太過緊張兒子,到了兒子成婚時,也不肯體麵退出。夫妻感情不好,日子就過不下去。如果家裏有錢,女方家可能還會嫁過來,可鐵梨花一個寡母帶著孩子,手頭錢財有限。出不起高額彩禮。


    張秀花覺得這事還真挺難辦。鐵梨花也沒法證明自己不是個惡婆婆。


    二狗見幹媽想不到辦法,就替鐵梨花出了個主意,“鐵嬸子,你可以讓鐵牛去外麵打工。興許能談一個對象。一直留在老家,找對象也成了困難戶。”


    繼東也跟著附和,“是啊,現在好多適齡女人到了歲數就外出打工,有的連過年都不迴來。”


    過年加班,工資能翻倍。許多人搶著幹。


    鐵梨花就有點為難,“可是外地媳婦靠譜嗎?會不會跑了?”


    “對她好,她怎麽會跑。人心都是肉長的。再說了,鐵牛也沒什麽錢值得別人惦記。”二狗覺得不破不立。不出去,永遠在待在這犄角旮旯的地方,見不到外麵的世界有多大。


    鐵梨花覺得這事挺大,而且她不放心兒子去外地打工,“我要迴去想想。”


    她說完這事先走了,張秀花看了眼時鍾,又看了一眼孩子,“有才呢?”


    馬上到飯點了,有才咋不見了?


    繼東笑道,“剛剛國祥來找他,兩人出去瞎溜達。”


    張秀花蹙眉,“他不會又來炫耀吧?”


    國祥這是跟有才杠上了嗎?隻要一迴來就找有才炫耀。換個人炫耀不行嗎?非逮著有才一個人死磕?


    二狗嘴角露出嘲諷的笑,“他炫耀啥啊,有才都開了六家店了。他有啥?那個工廠現在半死不活,一年賺的還沒有才一個月賺得多。他想在有才哥麵前炫耀,那就是自不量力。”


    事實上也正如二兒猜得那樣,有才問起國祥這一年忙啥。


    國祥就歎了口氣,“年底啤酒廠分紅,我拿迴去東山再起,生意有了點起色。隻比打工強那麽一丁點。卻要承擔極大的風險。”


    有才就勸他步子邁小一點,“以後生意會越來越好。工廠是一步步來。一口吃不成胖子。”


    國祥頷首,他不想再提自己,就問有才怎麽樣,“我聽二狗說你開了六家飯店,很賺錢吧?”


    二狗每次過年迴來都在村裏花式炫耀,他不光炫耀自己,也會炫耀家裏人。除了張秀花喜歡低調,不愛炫耀,他哪一個都不放過。


    有才從來不管賬,他是廚師,每天忙做菜,忙著給八月輔導功課,如果還管賬,那他要累死,他實話實說,“我家管賬的是我媳婦。”


    國祥詫異看著他,“你讓她管賬?不怕她將錢眛下了?”


    有才哈哈大笑,“她是我媳婦,要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還結什麽婚。”


    雖然珍珍對他不是愛情,但她心好,也看得到他的付出。而且珍珍不是頭長在天上的主兒。要是有一天他們真的分開,珍珍肯定會將錢財一分為二,不會搞那些陰謀詭計。


    國祥覺得有才太傻了,“當初我廠子資金出問題,小麗沒有趁火打劫跟我離婚,我不會這麽被動。她把值錢的鋪子拿走了,隻留個爛攤子給我。你還是防著點吧。你沒聽過那句話嘛: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有才看了他一眼,忍了又忍,“你也別怪她心狠。你發財的時候,怎麽不想著夫妻一體?小麗嫁給你的時候,也是一心想跟你過日子。可你是怎麽對她的?剛有點小錢,你就飄起來,把外頭的女人帶迴家,這就是在打她的臉。你看二狗賺了那麽多錢,你看他有別的女人嗎?他還是未婚呢。”


    人比人得扔。二狗接觸過的風月場所不比國祥多啊。就拿香江來說,那地方嫖是合法的,可二狗一次都沒越界。用繼東的話來說,這世上的成功人士千千萬,但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自控能力。


    國祥氣得咬牙切齒,“我好心提點你,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甩手走人,轉頭就對上過來找有才的珍珍,他哼了一下,徑直從她身邊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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