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花迴到火車上班,剛坐下,就覺得氣氛不對。原來是之前外號叫“大奔”的男人也跟著一塊上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刀疤臉,好久沒出現的人,他這次也帶了幾個兄弟一塊來。


    張秀花偷偷找到組長,“他們是怎麽進來的,為什麽沒把他們抓起來?”


    組長歎氣,“之前那些人報警,上了刑事案件,可能火車工作人員沒看到通緝令吧?”


    除了警察,一般人很少關注通緝令。現在是邊界最後一站,乘警已經下車了。他們想抓也抓不住。


    張秀花歎了口氣,“希望他們不要再惹事。”


    組長點點頭,“他們上車時隻拎了一個袋子,裏麵裝著隨身衣服,不像是倒賣東西的。”


    張秀花蹙眉,不是倒賣東西?她一個字都不信。難道這夥人在大毛那邊有親戚?可瞅著他們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架勢,不可能有閑心走親戚。


    組長提醒她一路上要小心,張秀花明白。


    火車很快進了蒙古地界,乘警已經下車,這些乘客的動作明顯比之前大多了。


    她沿著車廂叫賣,往常都是喊三四遍,這次隻喊一遍,走了形式,就去下一個車廂。


    小陳看到張秀迴來,問她怎麽樣,有沒有打起來。


    張秀花搖頭,“雙方互不相幹,連眼神交流都沒有。我看不會打起來。”


    小陳鬆了口氣。


    直到進了大毛境內,兩夥人就開始動起來。張秀花偷偷躲起來,她剛開始還以為這兩夥人要打架,可誰知他們是要搶劫別人,沿著車廂挨個搜索,讓乘客交錢交物,不交錢就會挨收拾,他們也是真狠,拿著棍子一棍又一棍,打得乘客吐血水。


    這次跟上迴相比可狠多了。


    小陳嚇得捂住嘴,側頭看大家,無聲詢問,“怎麽辦?”


    那夥人連小孩都不放過,全部都得搜身。他們很快就會走到這邊。這車門可不結實,他們一腳就能踹開。


    眾人的目光看向組長,她哪有好辦法,“你們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列車長。”


    乘警走了,但列車長還在。興許他能組織其他乘客與這些人對抗。


    張秀花點點頭,看著組長從車廂另一頭去找列車長。她們則繼續盯著窗口。一個又一個搜身,這裏麵有兩個男人很不老實,調戲女乘客,嚇得女乘客大聲叫起來,眼淚都哭出來了。


    小陳攥著自己的衣領,扭頭看向其他銷售員。


    這裏麵除了張秀花年紀大一些,其他銷售員都是年輕姑娘,長得都很漂亮。他們是銷售員,來上班,肯定不會帶太多錢。萬一他們獸性大發,那她們?


    幾個銷售員顯然也想到了,因為害怕他們緊緊咬著下嘴唇,不讓牙齒打顫,攥著衣服的雙手控製不住地顫抖,眼裏透露出無法遏製的恐懼,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張秀花瞧著這樣不是辦法,立刻就去找大毛乘警,她會俄語,可以跟這些人交流,可惜對方聽完,並不準備管他們華國人的事情。


    張秀花隻能無功而返。她迴到他們的車廂,小陳等人圍過來,看向她身後,“那些大毛乘警呢?”


    “他們不管華國人的事情。我告訴他們,也沒用!”張秀花罵罵咧咧,“他們隻管自己國家的人。”


    就在這時,組長迴來了,而結果卻不像大家期待得那麽好。


    組長反手將關門上,衝他們道,“那邊也有人動手。”


    這話一出,幾個銷售員沒了指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們四下環顧,想尋找趁手工具,可這是火車,怎麽可能容許放這些危險物品。


    可還不等大家想出辦法,那夥人已經搜完了整節車廂,正在踢他們這邊車廂的門。她們原本就站在門口,第一下沒踢開,大家也顧不上想辦法,一起抵在門後!


    踢門的人連踢三下,腳踢疼了,還是沒踢開,被大奔大罵,“沒用的廢物蛋子!”


    而後跑過來,連踹三下,張秀花等人抵抗不住,摔在地上。


    看到是銷售員,身上沒什麽錢,大奔指揮其他人先去搶別的車廂,不管她們。


    張秀花等人爬起來,縮到牆角,不礙他們的眼。


    可是還不等他們這口氣緩過勁兒,這些人又退迴來了。原來車廂那頭也有人在搶劫,這些人跟之前不一樣,他們各搶各的,互不相關,也沒有爭搶的意思。


    大奔咒罵,“可惡!居然讓他們搶先一步!”


    他看向其他弟兄,“搶了多少錢?”


    弟兄們將搶到的錢一塊歸攏,有人匯報,“哥,總共搶了1200美金,1000元人民幣和四個金戒指。”


    這時候的百姓都很窮。許多乘客到莫斯科是公幹,也有許多是倒爺,但凡家裏過得去,他們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這些錢其實已經很多了,但是大奔顯然不滿意。


    他狠狠踢了一下床柱,看到立在一旁的保險箱。


    保險箱裏麵放的是銷售員的營業額。過境之後,他們要將賣貨的錢放進保險箱。等迴去之後要上繳。


    大奔看著縮在角落的幾名銷售員,命他們將鑰匙交出來!


    組長動作慢了一拍,對方直接踢了組長一腳。組長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反抗,隻能乖乖把保險箱打開。


    大奔將保險箱倒扣,裏麵的錢不多,隻有幾十塊錢,有零有整,金額也大小不一。


    大奔將錢全部劃拉進袋子,正打算離開,可是轉頭看向幾位銷售員。


    除了張秀花和組長,個個年輕貌美,他眼裏閃過一絲興味,舔了舔嘴唇。


    “啊!”


    小陳一聲驚叫,她胳膊被人攥住,發出了顫抖破碎的尖叫。


    大奔對她叫聲置若罔聞,或者說他享受她的掙紮,將她拖到床邊。


    小陳還沒結婚呢,見對方掐住自己的下巴,雙手拍打對方,眼裏閃過驚恐之色,尖利的嗓音幾乎喊破喉嚨,“你快鬆開我!”


    她眼淚控製不住往下掉,整個人抖成篩糠,心跳如鼓,緊緊抱住自己。


    其他弟兄們看大奔要對女人下手,不僅沒有阻止,麵麵相覷後,也開始抓其他的銷售員。


    組長縮在角落,捂住耳朵,不敢看她們受辱的畫麵。


    張秀花已經嚇傻了,唿吸一窒,緊緊掐住自己的手。九二年可不比十年後開放,許多女人被辱,唾沫星子都能把她們淹沒,這些人就算不被流言所殺,也會留下心理陰影,等於沒了活路。


    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上前拉扯著大奔,“你放開她!”


    對方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滾!”


    他這一下是用了全力的,張秀花被推倒在地,腦袋撞到床柱上,她眼前發黑,整個人暈唿唿的。耳邊傳來同事們的掙紮和求饒聲。


    這些可都是她的同夥,她們一起銷售,一起八卦,一起談業績,度過好幾年時光,這都是一群可愛的女孩子。


    小陳馬上就要結婚了,未婚夫是個很好很老實的男孩。


    小李才十八,剛剛高中畢業,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紀。


    小趙剛結婚,正打算備孕,大毛的威士忌那麽好喝,她卻滴酒不沾。


    ……


    看著這麽多熟悉的臉龐要被這些畜生折辱,張秀花幾乎是衝昏了頭腦,伸手往自己的床鋪被子下掏了掏,很快抽出一把手槍,那槍管指向大奔的後腦勺,“快鬆開她!要不然我打死你!”


    她沒開過槍,之前也隻練過玩具槍。不知道自己的準頭如何。拿槍的手一直在冒汗。


    大奔原本覺得她太礙事,想像剛才那樣甩開她,一扭頭,手還沒動,突然對上槍管。


    他的不耐煩就變成了譏笑,“一把玩具槍,嚇唬誰呢?!”


    說著就要過來奪槍,張秀花哪能讓他奪了去。她幾乎是本能地扣動扳機!


    一聲巨烈的槍響,嚇了所有人一大跳,也製止住這些行兇的惡人。他們從女人的身上爬起來,摔到床邊,驚恐地看著她。


    大奔應聲摔到床邊,半邊身子滑下來,小陳被槍聲震得耳膜發疼,雙手捂住耳朵,尖叫聲隨之而來。


    大奔隻覺得心跳變得劇烈,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喘不上氣,鮮血似乎在緩緩流失,他手腳冰涼,像是掉進了冰湖,他伸手向小陳求助。


    小陳一把推開他壓在她身上的半邊身體,從床上爬起來,藏到張秀花身後,其他女人見此,也躲到她身後。


    所有人都看到大奔胸口的t恤被鮮血浸染,開出一朵美麗的紅色之花。


    張秀花虎口發麻,打完後,隻覺得手裏的槍萬斤重,聲音也開始哆嗦,“打死了嗎?”


    她畢竟是第一次開槍,準頭不好,沒打中心髒,但是到達莫斯科至少要一天兩夜,如果一直不處理,他遲早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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