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嬌已經好幾年沒迴來,今年是特地迴來看望母親。


    劉淑君身體比以前明顯好了一點。但她還是不能走太遠的路。


    李鳳嬌從南方給她買了營養品,“這是從香江帶的。聽說有錢人都喝這個,特別補鈣。老年人就是缺鈣,所以骨頭才特別脆,媽,你多喝點,以後腿上就有力了。”


    劉淑君拉著女兒的手,見她換了新發型,人也年輕多了,很是欣慰,“你要好好的。”


    李鳳嬌拍拍母親的手,“我好著呢。巧玲已經找到對象,今年五月一就結婚了,我來請你們一起去南方喝喜酒。”


    李建黨很想去,但是太遠了,他打算讓大兒子去一趟。


    李建國要管著村子和啤酒廠,尤其啤酒廠馬上遇危機,他根本走不得。


    張秀花卻是一口答應,她打算再去南方一趟,把空間裏存折的錢變現,到時候換成錢,在南方買房。


    張秀花問李鳳嬌,“你知道孫光明現在的處境嗎?”


    李鳳嬌臉色變了變,隨即又恢複成從前,“他還沒死?”


    張秀花聽出她對孫光明有多恨,拍著巴掌樂道,“沒死。但跟死也差不多了。”


    她把孫光明變成傻子的前因後果說了。李鳳嬌聽完,呆愣好一會兒,而後爬起來,“那衛國呢?”


    張秀花怔住,“衛國去南方了?你不知道?”


    李鳳嬌搖頭,她上哪知道,她急得團團轉,隻在李家屯待了兩天就迴去南方找兒子。


    二狗忙著迴去處理事情,大年初五這天也走了。寶林要迴去訓練,跟他一塊走。


    珍珍、八月、繼東三人是初六走的。繼東初七就正式上班。


    繼林、瑤瑤和童舒雨是大學生,十二上學,十一號離家。


    張秀花也迴去上班。也就是半個月,迴來後,她聽說一件大事。


    糖廠易主了,新老板就是之前毆打老板的那夥人。聽說頂頭老大姓喬,這個姓氏還是很少見的。


    比啤酒廠風波更早到來的是她的小賣部。


    對方要擴建,直接讓他們把小賣部搬走。


    李建國得到通知,知道沒有商量餘地,直接就把貨物全部轉移到另一家小賣部,又給兩個銷售員結算工錢,沒有跟他們起任何衝突。


    見他上道,那些人隻扣留啤酒和煙,其他東西都讓他帶走了。


    張秀花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發展會變成這樣,“我之前還交了三個月房租和押金,現在也不能退了吧?”


    李建國拍拍她肩膀,“你就別想房租和押金了。原來那個老板連一毛錢轉讓費都沒拿到,兩手空空就迴去了。火車票都是我幫他買的。”


    張秀花大吃一驚,“就窮成這樣了?”


    “是啊。他的錢全送給醫院,他那胳膊受了傷,打著繃帶,沒等治好就坐火車走了。”李建國心裏是萬分同情,可是他對此也是愛莫能助。


    “那咱們啤酒廠怎麽樣?”張秀花有點擔心,“他們有沒有去廠裏鬧事?”


    “倒沒有鬧事。”李建國神色不見輕鬆,“但是我聽占寧說廠門口有好幾個人在徘徊,可能是看咱們廠的生產情況。”


    這些人巧取豪奪也是要事先做功課的。不賺錢的廠子,他們不屑去搶。還不夠人工費的。


    張秀花心裏一個咯噔,以他們廠的銷售情況,被這些人盯上是遲早的事。區別隻在於時間問題。


    她有點著急,“二狗怎麽說,有沒有打電話迴來?”


    李建國搖頭,“他迴去才半個月,哪那麽快就能找到人。”


    張秀花心裏急得不行,看來他們啤酒廠的麻煩是躲不掉了。


    兩人正頭疼時,李占寧氣喘籲籲跑來,額頭全是汗,明明才三月的天,還很冷,他居然流這麽多的汗,可見有多急,他撐著門檻,急得直跺腳,“村長,不得了,那夥人來了!正在辦公室等你過去見他呢。”


    李建國和張秀花猛地站起來,異口同聲迴答,“什麽?”


    李建國和張秀花對視一眼,李建國追問,“來了幾個人?有沒有打砸?”


    “來了三個人,全都兇神惡煞的樣子。沒有打砸。我將他們客客氣氣請進你的辦公室。”李占寧急得團團轉,“他們不會來巧取豪奪吧?”


    李建國讓他別慌,“我現在就去會會他。”,他扭頭看向張秀花,“你先迴家吧。我不會跟他們起衝突的。大不了就將工廠給他們。”


    張秀花卻不肯走,要跟他一塊去,“不管怎麽說,咱們先穩住他,不要跟他簽任何文書,等二狗找到人,咱們跟他之間的協議就得作廢。”


    李建國有點拿不準,但也隻能盡力一試,“好。”


    三人坐著手扶拖拉機到了縣裏。


    辦公室的三人早就等得不耐煩,正在打牌呢,屋裏還有李占寧讓人送過去的啤酒,他們輸了就喝一瓶,但這些人是海量,一連喝了四五瓶,也是麵不改色。


    李建國和張秀花一塊進了辦公室,李占寧沒跟進去,主要辦公室地方不大,他再進去,太擠了,但他不放心,就一直守在門口。


    李建國當過兵,身上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張秀花當了銷售員,從來不跟人紅臉,她上前先跟他們打招唿,“讓你們久等了。”


    為首的男人一臉兇相,他就是李紅光,跟李建國有過一麵之緣。


    在看到李建國後,他笑道,“你這啤酒廠不錯,我們老大看上了,你們讓出去吧。”


    李建國握緊拳頭,很想給這人一拳,可是他想到糖廠老板的遭遇到底忍下了。


    張秀花怕他動粗,就笑著打圓場,“你們能看上,是我們的榮幸。隻是這啤酒廠不是我們的。這是麥浪啤酒廠在這邊建的分廠,總廠在南方。我們簽字也沒用,不具有法律效應。”


    這啤酒廠隻有地盤是屬於李建國的,至今連營業執照都沒搞定。


    李建國就是想轉,他也沒有資格轉。


    李紅光微微蹙眉,“你們不是唬我的吧?”


    “當然不是。”張秀花笑道,“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查查麥浪啤酒廠的法人。真的不是我們。”


    李紅光打量兩人,“那你們把老板叫過來?”


    “我們老板在南方考察,年底會過來查賬。”張秀花一臉笑意,“你們把啤酒廠要過去也得花心思經營,我看不如這樣,我們每個月給你們錢,你們來保護我們,這樣咱們雙方都得利。你省了時間,我們也有了靠山,一舉兩得。”


    李紅光之前一直盯著李建國,因為這人的眼神充滿殺氣,但是礙於糖廠老板,他一直握緊拳頭,沒有動手,聽到張秀花的提議,他將目光移向張秀花,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你這提議很好。”


    他拿起一個空酒瓶在桌上磕了兩下,發出砰砰脆響,“行啊。那就二八分。你二我八。”


    張秀花有點為難,“二八分太少了。我們五五分吧。”


    “五五分?誰大誰小?”李紅光有點不耐煩,“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是看在你識趣的麵子,我連二八分都不給你。”


    說著將空酒瓶朝辦公桌猛地一磕,酒瓶四分五裂,把張秀花嚇了一跳,這才勉為其難答應。


    好不容易將這些瘟神送走,張秀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額頭全是汗。


    李建國的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他們什麽都沒有,就分走八成。秀花,不如我晚上也給他們套麻袋,將他們狠狠打一頓。”


    張秀花嚇一跳,忙握住他的手,“你瞎說什麽呢。咱們可是良民,你這樣做不就成了黑社會份子。再說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出了事,那個喬老大肯定會為他們出頭。到時候咱們都很危險。你別忘了咱們還有六個孩子,還有村民們呢。”


    李建國到底將心頭的火壓下去,他一拳捶在桌上,“太便宜他們了!”


    “你也別怕。他們要的錢越多越好。到時候量刑時,他們就可以判重一些,最好給槍斃。”張秀花知道他受不了被人脅迫,但為了家人安全,這事也隻能忍下去。


    李占寧有點遲疑,“咱們怎麽跟村民們說?他們要是知道,還不氣瘋了!”


    “實話實說吧。”李建國之前一直想瞞著,但是他們來的速度太快了。防不勝防!再瞞下去,估計村民們不知分寸,把這些人惹惱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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