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花提著行李袋到了果園,身後留下一長串腳印,就像一排排的大花生。


    李建國聽到動靜,過來給她開門,瞧見她凍成這樣,進了屋就用雪幫她搓手。受過凍,不能直接放在火上烤,會有凍瘡。


    等手搓熱後,他才給她倒熱水,讓她泡水。


    “媽呢?”張秀花雙手放進盆裏,這暖意直達全身。


    “在隔壁屋睡著了。我剛剛給她按過腳。”李建國去灶房幫她提爐子熱菜。這邊沒有微波爐,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


    鍋上咕咕咕冒著熱氣,張秀花讓他打開行李袋,“我給你和媽各買了一件羽絨服。首都的羽絨服款式多,我給家裏每人都買了一件。”


    李建國將爐子放好,就去試衣服,還別說,確實挺暖和,而且輕飄飄的,一點也不沉。


    他問了價錢,有點心疼,“其實我的軍大衣一樣能保暖。”


    張秀花嗔了他一眼,“咱們都活了半輩子,還不能穿件好的?你呀別一天天瞎省錢。錢不是省出來的,是賺出來的。”


    李建國被她抱怨,也不生氣,樂嗬嗬的,把她那件拿出來,“你快試試!”


    張秀花買了一件軍綠色的,還有腰帶,特別顯身材。


    李建國瞧著不錯,“從後麵看,一點也不像三十四歲,跟大姑娘似的。”


    張秀花被他誇美得不行,得意地晃了晃脖子,“那當然!胖了可不好,各種病都找上來了。”


    她閑聊幾句,又把自己給童舒雨買了一件羽絨服的事說了,“這孩子瞧著挺激動。哎,可憐的孩子。估計之前沒穿過羽絨服。”


    說起童舒雨,李建國也有話說,“我聽珠珠說,每次放假迴來,都是童舒雨給他們做早飯。這孩子還挺知恩圖報。”


    “可能也是不好意思吧。”張秀花笑道,“如果她心裏能好受點,咱們就當不知道這事。”


    李建國頷首,“要是她和繼林真能成,我覺得也不錯。兩人是同學,將來考上同一所大學。”


    張秀花笑道,“隨緣吧。”


    **


    張秀花家多了一個孩子,許春英是最先發現的。一開始她還隻當是同學跟著繼林一塊學習,可是看到中秋、過年都不迴家,她就覺得不對勁兒。


    等秀花迴了村子,她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拉著秀花問,“什麽情況?那個女同學怎麽一直在你家?是繼林的女朋友嗎?”


    “不是!一塊學習的同學。”張秀花怕她誤會,還是要強調一下,免得壞了童舒雨的名聲。


    許春英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兒,“你是不是又認了個幹女兒?”


    張秀花也沒瞞著大嫂,“是啊,她媽死了,她爸有了後娘,不想供她念書,我瞧她可憐就資助了她。”


    許春英就覺得她這弟媳真會爛好心,“你之前幫助二狗,我就不說什麽了。但是你幫她,圖什麽?”


    張秀花覺得人跟人之間有時候是沒法溝通的,“我沒圖什麽。就是覺得她有個後爸,我小時候跟她處境相似,同病相憐吧。”


    許春英打量她半晌,“你真是錢多燒得慌。你錢多的話,可以捐點給我啊?我這日子多苦。”


    張秀花見她越說越不像話,也不高興了,“你又沒後媽!”


    一句話把許春英堵死,也氣了個倒仰。


    迴到家,許春英就把這事告訴自家男人。李建黨也累得慌,得知弟妹有錢資助別家孩子念書,他直覺這事不簡單。


    “我估計那姑娘是繼林未過門的媳婦。不是說她和繼林是同學嗎?”


    許春英怔住,“可弟妹說不是?”


    “如果不是為繼林,她肯定會認對方當幹女兒。不認,不就是為這個?”李建黨覺得自己真相了。


    許春英覺得他說得不對,當初弟妹幫二狗的時候,也沒讓他認自己當幹媽。還是後來二狗有了出息後,主動貼上來的。


    可是後來二狗給弟妹買了一堆電器,花了好幾萬。


    許春英一拍巴掌,雙眼亮晶晶,“哎呀,我還以為她是傻子!沒想到傻子是我!”


    她站起來,恨不得馬上就去找二弟妹求證,李建黨忙把人拉住,“你幹什麽去?”


    許春英理所當然道,“我去問她啊。”


    “你問啥問!”李建黨見她聽風就是雨,也是無奈,“你直接問了,她怎麽說?那孩子會不會覺得弟妹在挾恩圖報?這才是弟妹的高明之處呢。她這是怕事情傳出去,村裏人會叫那孩子‘童養媳’,孩子再有反抗情緒。現在什麽都不說,等到兩個孩子考上大學,水到渠成在一起,她裏子麵子都有了。”


    許春英聽他這麽一分析,突然覺得好有道理,“怪不得她要資助對方呢。感情是為了自家人。那咱們村裏人還把她誇成花似的。”


    當初張秀花帶二狗去首都治腿,村裏人誰不誇她仁義。許春英有時候也酸溜溜的。


    李建黨覺得有私心也沒啥,畢竟弟妹也是真金白銀花出去,他歎氣,“就算將來是自家人,現在也沒真的結婚。她還是有風險的。換成你,你願意冒這個險嗎?”


    許春英還真不行!憑啥啊?還沒結婚,她就先搭進去那麽多錢。現在大學也不免學費了。一學期要兩百,兩學期就是四百,再加上生活費,至少得六七百。四年就是三千左右。這麽多錢都夠現在就娶一個兒媳婦了。何必勞心勞力費那麽多時間和金錢。


    許春英思忖再三到底沒去細問。


    轉眼,王二嬸從省城迴來了。看到張秀花,王二嬸連家門都沒進,就跟她抱怨,“省城哪哪都好,吃的用的出了門走幾步就到。可就是沒意思,我誰也不認識。”


    張秀花有點好笑,“所以你就一個人迴來了?”


    “兒媳婦放假,我就想鬆快幾天,迴來過年。小丫太小了,不舍得讓她坐火車。”王二嬸還是喜歡農村,到處都可以逛,省城隻有那點地方,轉了個彎都怕撞到桌子。


    張秀花笑了,“鐵鋼挺好啊,一兒一女,湊個好字。”


    王二嬸歎了口氣,“好啥啊,現在城裏計劃生育緊。生這個二胎,兩口子被罰了不少錢。日子過得磕磕巴巴,我貼補不少,以後還不定怎麽辦呢。”


    現在全國都在計劃生育。之前隻是口號,最近幾年就落實了。如果兩口子是國企工人或是公務員,生二胎,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


    王二嬸見她發呆,笑著安慰他,“你家沒事,有才家生的是閨女,他又是農村戶口,還可以再生一胎。”


    張秀花之前還真沒想到這點,她就答應了鄭師傅,好在八月是個閨女,要是男孩,有才真就成入贅了。


    轉眼,有才就帶著媳婦和孩子迴來了。


    看到家裏多了個陌生姑娘,繼林把童舒雨的家庭變故說了。


    有才也心生同情,他還知道安慰人,“張姨心地善良,二弟以前也被媽媽幫過,當了我媽的幹兒子。過幾天他就迴來了。你別有壓力。”


    童舒雨搖頭,“我沒壓力。”她現在唯一的壓力就是擔心考不好。畢竟她之前缺了一個月的課,而且又偏科,她要抓緊時間學習,趕上來。


    這一家三口迴來,李家變得熱鬧多了。


    李建國好久沒看到八月,他將自己的果園交給有才打理,自己帶著八月玩耍。弄雪圈讓她滑,還自製冰溜子讓她玩。


    有才就很酸,他小時候玩滑冰,爸爸讓他賺錢買,可是輪到八月,他爸居然給八月現弄一個。


    他酸,珠珠更酸,原以為她是家裏最寵的孩子,可是看爸爸這架勢,她爸對她明顯沒孫女好啊。


    八月迴來,也讓李建黨和許春英一陣稀罕。


    今年紅武全家都沒迴來,因為紅武要加班,而且迴來一趟,路途遙遠,路費不菲,上次過年迴來,孩子迴去後就生病了,花燒好幾天才治好。


    紅武媳婦說什麽都不肯再迴來過年。


    李建黨和許春英看不到親孫子,看到跟孫子差不多大的八月,也是稀罕得不行。


    八月養得極好,長得白白淨淨,說話也是萌萌的,常常逗得大人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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