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離開,村民們開始忙活種地。


    今年種菜的人家比往年多了許多。沒有那麽多錢蓋大棚,他們就選擇種蘿卜蔬菜,反正能賣掉。


    李建國這邊依舊種的是平菇。雖然今年可能會有人跟風,但是大棚成本擺在這兒,跟風的人注定不會很多,今年還是能賺到錢的。


    倒是大哥家,因為許春英要去南方照顧孫子和兒媳婦,所以不打算種草莓,也改種平菇。


    等張秀花迴家時,許春英種蘑菇時問張秀花,“你兒媳婦也懷孕了,幾月生?”


    “八月。比紅武家的晚四個月。”張秀花笑道。


    “你啥時候去照顧?”許春英好奇問。


    “我有工作,沒辦法照顧,就讓她在本地找了保姆。”張秀花笑道。


    許春英聽到這話,微微有些詫異,“本地人當保姆?那得不少錢吧?你不是可以去照顧嗎?這是鑽到錢眼裏去了?你不去照顧她,有才不會生氣?”


    張秀花知道她很疼孩子,也沒有多說什麽,“我那工作不能丟。再說他們小兩口也能搞定,我那親家也能幫忙,不用我操心。”


    許春英嘖嘖感歎,“還是有才好啊,找了個獨生女。我那兒媳婦娘家公婆根本不伸手。”


    張秀花笑了笑,“各有各的好。”


    雖然許春英明麵上表示羨慕張秀花,但是私底下跟丈夫咬耳朵,就覺得張秀花有點拎不清,“不是親生就不是親生。秀花為了工作,居然不去帶孫子。建國卻還慣著她。”


    李建黨得知原因,也覺得張秀花這事做得過分,“當初她寧願讓二弟的鐵飯碗丟掉,也不幫忙照顧咱媽。這個女人心狠著呢。”


    他覺得張秀花很自私,但他當大伯的,也不好管二弟家的事,就隻能將自己的不滿憋在肚子裏。


    許春英嘀咕,“我倒要看看繼林結婚時,她會不會照顧繼林媳婦?”


    張秀花唯一的親生兒子是繼林。如果她能做到一視同仁,她就沒話說。要是她隻照顧繼林媳婦,不照顧有才媳婦,那擺明沒把有才當親生兒子。


    李建黨覺得這事還早著呢,“咱們不管她。以後她生病了,你看有才媳婦會不會照顧她?!現在大城市壓力大,有才在首都,壓力不比紅武少。要是咱們當老人的不伸手幫一把,隻靠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升上去?將來肯定會埋怨我們。”


    孩子在外打拚,老人就得幫著一把,要不然隻靠小輩,在外地安家都困難。各家都是這麽過來的。哪能圖自己過得舒服呢。


    許春英提醒她,“紅武是公職,有才不一樣,有才是廚師。”


    “那更辛苦。”李建黨覺得自己打工賺錢不穩定,就得多賺錢。給國家打工,好歹國家不會辭退。


    “你要不要提醒二弟?”許春英試探問。


    李建黨搖頭,“算了吧。上迴二弟辭職,全村人都在咱們背後指指點點。要是這次咱們把秀花的工作也給攪和了,咱們肯定會被人戳脊梁骨。她將來過得好與壞都是她自己受著。咱們不摻和。”


    他沒好意思跟媳婦提,他之前找過二弟,可二弟根本不聽。反而覺得他管理孩子有問題,不能事事慣著。瞧瞧這說得什麽話。他自己生的孩子,他不慣著,難道慣著別的孩子?


    許春英歎氣,“我就是覺得她太糊塗,忍不住想點撥她幾句。”


    “你已經提過醒了,是好是壞,她自己受著。咱們問心無愧就行。”李建黨問她東西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許春英有點緊張,“我去南方,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咋整?”


    “有什麽緊張的?你又不要工作,隻是去買菜做飯,你是去花錢的,那些賣菜的,怎麽會給你臉色瞧?”李建黨覺得媳婦有點杞人憂天。


    這對夫妻倆聊得熱鬧,張秀花和李建國也在聊他們。


    “大嫂還勸我去照顧珍珍呢。”整個村子都是這種氛圍,隻要老人還能動,就得扶著下一代。所以張秀花也沒有浪費口舌,勸大嫂別去。


    李建國正想著這事呢,“珍珍找的月嫂,找到了嗎?”


    “找到了。這迴我去,她就找到了。”張秀花笑道,“我也見過,人還不錯,細心周到,很會哄孩子。以前給別人家當月嫂的。是店裏的常客幫她介紹的。我聽說好的保姆不流通,都得找熟人介紹。”


    李建國恍然,“那就好。要是缺錢,咱們再支援一點。不能讓別人挑咱們毛病。”


    張秀花笑了,“放心吧,我已經將錢給珍珍了。這孩子挺好的。”


    李建國又想起一件事,“孩子的名字取了嗎?”


    張秀花拍了下腦門,“我忘了這事。珍珍說讓咱們取小名,他們取大名。”


    李建國還真難住了,有才的名字是他媽起的,瑤瑤和珠珠的名字是他起的,他比較喜歡疊字,“要不然咱們再起個疊字?”


    張秀花覺得可以,小名起疊字更親切,“叫什麽?”


    “男孩叫天天?女孩叫樂樂?”李建國脫口而出。


    張秀花聽著好普通,“咱們起特別點的名字。”


    李建國想不出更特別的。


    張秀花笑道,“孩子是八月出生的,不如就叫八月。”


    “女孩叫這個名字還行,要是男孩,叫這個有點不合適。”李建國想了想,“那就叫跳跳,小孩子最喜歡一蹦一跳。叫這個名字,多活潑!”


    張秀花聽著覺得不錯,這名字至少重名機會少一點,“那行。女孩叫八月,男孩叫跳跳。迴頭,我就告訴他們。”


    商量完正事,張秀花就問,“你大哥不在家,你媽由你一個人照顧,那他上哪吃飯啊?”


    她可是知道李建黨被許春英慣壞了,在家裏從來沒做過飯。


    李建國沒當一迴事,“我都能做飯,他好手好腳,有什麽不會做的。”


    張秀花問他,“你大哥真把你媽丟給你一個人?”


    李建國也不清楚,“我覺得以大哥的性子,肯定還會像以前一樣。但是我擔心他忙不過來。”


    “忙不過來是肯定的。既要送貨,又要種地,還要自己做飯。”張秀花手心拍手背,“他又沒有三頭六臂,怎麽可能忙得過來。”


    李建國想了想,“他自己決定吧。咱們別多管閑事。”


    張秀花當然也不想管,她不是怕他天天忙著照顧婆婆,迴頭沒法種地嘛。


    她想了想,“要是家裏的地忙不過來,你就把它包給別人吧?別累著自己。”


    “放心吧。果子要七月份才能摘,正好這段時間,我就隻顧著地裏的平菇就行。”李建國笑道,“咱們弄的水管挺好,現在不用我一棵棵澆水,太省力了。”


    蓋房子的時候,張秀花多弄了水管,這些水管從上往外鋪,每棵果樹旁邊都挖一個眼。這樣下麵打開水閥,水就順著水管滴到樹下。能省不少力氣。


    “咱們家的果樹都很矮,摘起來也比別家方便。”李建國越想越覺得自家果園管理得好,一點都不累。


    張秀花在家管理果園是很累的,她不喜歡幹農活,但是李建國不一樣,他力氣大,而且習慣幹活,果園弄得井井有條。


    轉眼,許春英就離開了村子,去往南方。


    許春英這一走,李建黨的生活完全被打亂。


    首先是衣服沒人洗,其次是一日三餐沒人做。以前覺得不起眼的活,現在處處要自己做,就很浪費時間。於是他開始想方設法節省時間。


    一日三餐隻做一頓飯,然後剩下兩頓熱一熱,吃剩飯剩菜就行。


    今年家裏沒有養小豬崽,但是親媽還是要照顧。他要自己洗衣服。看似很簡單,但是天天洗,天天曬,其實很繁瑣。


    他早起去送菜,又得將豬送往屠宰場,再送到縣裏,根本沒那麽多時間。


    不到一周,村民們就發現李建黨造得沒人樣了。


    王二嬸說話直,在路上遇到他,就指著他的頭發問,“你多久沒洗頭了?你這衣服也該換了吧?”


    李建黨也是要麵子的人,迴家就開始洗衣服洗頭發,他忙完一切,想倒頭就睡,卻還得去給媽媽按摩腳。


    等他按完腳,迷迷糊糊睡著時,突然想起一件事沒做,可是他實在太困了,根本想不起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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