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花以為二狗是為了給她省負擔,所以才不用她幫忙推銷。


    這方便麵也是真的好賣。她隻要喊一嗓子,就立刻有人舉手要買。


    雖說價格貴一點,但是能坐國際列車的乘客非富即貴,也沒人覺得貴,“我看到廣告了,一直很想嚐嚐。太誘人了。”


    一節車廂隻要有一個人買了,其他乘客都會望過來。那香味真的太饞人。


    其實張秀花上輩子也是這樣,平時想不起來吃,但是在火車上就特別想吃。


    乘客們被饞得不行,等張秀花再推著小推車過來時,不用她叫,就有不少人喊她拿一桶泡麵!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發出吸溜的聲音。整個車廂都彌漫著酸菜牛肉麵的香味。


    “加個茶葉蛋,吃起來更香。要不要加一個?”張秀花極力推銷。


    “好!加一個吧。”乘客也不差錢,很樂意一試。


    等她迴到首都,把自己在火車上售賣場景跟有才一說,他卻半點不驚訝,“你這都不算啥,我聽林哥說這方便麵太好賣了,前幾天他定了一萬包,不到一個星期就全賣完了,許多孩子聞著香味找來了。”


    這時候方便麵還沒有被汙蔑成垃圾食品。因為許多人家炒菜甚至都擦個油邊。而方便麵的調料包有那麽多油,在他們看來更有營養。


    張秀花有點驚訝,“有才居然把方便麵賣到首都了?好快的速度!”


    “他隻在大城市鋪貨。”有才笑道,“聽說專門找大戶代理,這樣他散貨比較快!一車皮地運,運費也能降下來。基本不接散貨。”


    張秀花心想:這不是代理商嗎?一層一層往下承包,有才居然能想到這方法,他是天生的商人。


    兩人聊得正歡時,外麵有人在拍門,那動作像是跟大門有仇。


    張秀花還以為有才跟誰起了爭執,對方找上門要跟他幹架呢。


    有才卻是一頭霧水,“誰啊?!你輕點拍,別把我這門給拍斷了!”


    他跑過去開門,卻發現外麵站著林哥。這人是繼東的合夥人,負責管幾個小賣部。


    看到有才,他一把握住他的手,“對了,你幹媽在嗎?李總找她。”


    原諒有才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李總是誰,等反應過來,林哥已經從他背後看到堂屋坐著的張秀花,不用他招唿,快步走進去,“幹媽,快點吧,李總找你。”


    張秀花下意識問,“李總是誰啊?”


    “就是李師傅方便麵的老板。”林哥還弄得一愣,“你不是他幹媽嗎?”


    “對對對。”張秀花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他說的李總是二狗,她急匆匆跑到小賣部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二狗有點著急,方便麵廠生意太火了,他手頭資金不夠。


    “好!你要多少?”張秀花看了眼天色,這會兒銀行還沒下班呢,她趕過去還來得及。


    “越多越好。”二狗是真的著急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代理商拿貨要一個月才給結賬,但是他的工廠從糧站買的糧食卻是現結。這時候私人糧店的規模不大,而他要的糧太多,隻能到糧站。糧站是公家單位,必須現結。


    他前後要墊一個月的資金,服裝廠賺的錢全填進去了,還不夠,這才二十天,他必須再撐十天才能拿到迴頭錢。但是這段時間他需要源源不斷生產才能最大限度降低他的生產成本。


    張秀花掛上電話,就對上林哥和有才好奇的眼神,她都沒顧得上說話,直接招了輛出租車趕去銀行。


    在下班前的十分鍾,把錢匯給了二狗。


    她手頭隻有十萬,這是她全部身家了,也不知夠不夠。


    她轉完賬迴到家,有才問她,“怎麽迴事?火急火燎的,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打車走了。”


    張秀花把二狗需要錢的事說了。


    有才恍然,“開工廠居然要這麽多錢。那他的方便麵肯定賺大了吧?”


    張秀花覺得應該是這樣,不過她也是心有餘悸,“壓貨也是真多。居然要一個月才給結算。萬一下麵的代理商賴賬,他收不迴來錢,豈不是會造成資金短缺?”


    有才覺得不可能,“他們不會賴賬的!方便麵那麽好賣。正經買賣人都想要細水長流。”


    張秀花歎氣,現在正是當紅時期,當然不會賴賬,就怕經濟困難後,他會陷入被動。


    不過她現在想得有點多餘。剛創業,他資金短缺,但是再幹幾年,手上的資金多了,肯定就寬裕了。


    轉眼就到了臘月,東北已經經曆了好幾次的大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積雪堆得有一米多高。早上推門時,那積雪厚到推不開門。屋頂上麵的雪像一朵朵厚實的棉花,足有三十多厘米深。有的房屋質量不行,怕房頂被壓垮,村民們拿鐵鍬將積雪清除。


    李建國早已將地裏的菜全部儲存到地窖。等大哥去送貨時,順便幫他送到小賣部。


    村裏的養雞場也開始往外賣母雞。天冷,母雞不愛下蛋,再這麽養下去太浪費糧食,不劃算。


    李建國跟張秀花說,今年養雞可能沒賺到多少錢。


    因為今年養雞的人家又多不少,雞蛋的價格很卷。去年批發價五分錢一個,賣八分錢。許多養雞場找不到合作的批發商,就隻能自己去賣。他們就是莊稼人,也不算自己的人工費,隻要比五分錢貴一點,他們就樂意。逼得其他家隻能跟著一塊降價。


    降價後,買雞蛋的人得了實惠,但是養雞的人卻是虧了錢。


    等雞全部賣完後,張秀花從許春英嘴裏得知,這兩年算下來,養雞隻賺了30%。


    之前養蛋雞,一千塊錢投資,可以迴本一千九百塊錢。現在卻隻能拿到一千三百塊錢。


    “如果明年還養雞,我覺得肯定會虧本。今年雞價格上去了。”


    因為那些人剛買設備的新養雞場,是今年才養的蛋雞。雞還沒法賣,明年他們一窩蜂往外賣,那雞的價格肯定也會跟著降。


    許春英不想再養雞了,老村長和會計組織各家,想號召大家再養雞。有人同意了。畢竟養雞的收益怎麽也比放在銀行來得高。


    許春英有自己的打算,“明年要是種草莓賺到錢了,我打算多蓋兩畝大棚。這個來錢更穩當!”


    她自己賣菜,知道蔬菜的市場很大。尤其那些城裏工人最喜歡新鮮菜。


    雞蛋屬於葷菜,也不是家家都能吃得起。但菜就不一樣了,每家都要炒菜。天天吃蘿卜白菜也會膩得慌。


    張秀花見她都打算好了,也想不到更好的建議。


    轉眼,張秀花就從王二嬸口中得知今年退出養雞場的人家還挺多。原先村裏有95%的人家都投了養雞場,但是今年不景氣,隻有40%的投了。


    原先的設備也被重新估計,賣給這些人。王二嬸還拿到一筆小錢。雖然不多,但她已經心滿意足。


    轉眼,孩子們就放假迴來了。


    外麵下著厚厚的雪,繼林和瑤瑤也沒有去補課,待在家裏複習。張秀花讓他們遇到不會的,等紅文放假迴來給他們輔導。


    轉眼有才就跟著紅文和紅霞一塊迴來了。


    當然這三個沒什麽稀奇,重要的是紅武也迴來了。


    他在政府部門當職,放假比較少。已經好幾年沒迴家了,這次卻是帶著對象一塊迴來的。要是父母滿意,明年他們就結婚了。


    照理說這是一件大喜事,但家裏幾個孩子卻受到極大衝擊,尤其是珠珠,“好快啊,紅武哥也要結婚了。他以後就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寶寶了。”


    她感覺自己還是小孩子,馬上就要當姑姑了。平白長了輩份,以後說話都得注意,要給小孩當榜樣。好像有個枷鎖將她綁住。


    張秀花見她傷春悲秋的樣子,隻覺得好笑,“過了年,你都十三了,你在長大,他們也在變化啊。”


    瑤瑤覺得妹妹學大人說話好搞笑,忍不住掐了下她的包子臉,“你以後也要結婚生孩子的。”


    珠珠像是聽到什麽恐怖故事一樣,“我才不結婚!”


    “為啥?”張秀花奇了,她可從來沒給孩子灌輸結婚不好的觀念。


    珠珠嫌棄得撇嘴,“結婚就會變醜。你看看杏花姐,之前多美啊,現在好醜。”


    前段時間,張秀花出車時,杏花迴家探親,珠珠自然認得杏花。但是直到對方站在她麵前,她都沒認出來。


    也不是說杏花變醜了,而是女人結了婚,生了孩子,當了媽媽,又要工作,忙上忙下,根本不能像以前那樣打扮自己。再加上身材發福,變得沒以前好看了。


    珠珠從小就愛美,她就無法接受自己會變醜。


    瑤瑤聽到妹妹的話,有點好笑,“你不結婚,一樣會變老變醜。這是自然規律。你躲不掉的。”


    “那我也不要結婚。我要永遠都美美的。”珠珠得意地轉圈圈,然後飛快跑走了。


    瑤瑤無奈搖了搖頭,顯然沒將妹妹的話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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