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師傅也能理解,“珍珍和我二徒弟分開了。她……我也不好逼她。你說得對,感情的事真的沒辦法。”


    張秀花有點好奇,“你們這麽大的飯店應該好幾個廚師吧?”


    “對!我每人教了幾道菜。但是禦膳類的菜還沒教給別人。隻教了有才。”鄭師傅歎氣。


    張秀花想了想,有才是徒弟不能忘恩負義,“你這飯店花了多少錢?要不然我們也出資一部分吧?”


    她想著出資金,有才哪怕不在這飯店工作,以後也能幫著出出主意。


    “沒花多少錢。這飯店是租的。”鄭師傅笑道,“我有個食客租給我的。他很喜歡吃我做的菜。租金也不貴。”


    張秀花恍然,也就是說這飯店不缺資金。她想了想,還是沒法給他答複,“有才已經二十一了,我跟他爸早就撒手讓他自己做決定。他想留下,我們不會說什麽。他不想留下,我們也不能強求。”


    鄭師傅有點失望,但還是道,“這個店將來我打算傳給她和有才。他們各占一半。”


    他確實是誠懇的,張秀花拿不準有才和珍珍的態度。她想了想,“有才倒是可以在這邊當廚師。但是他這人意氣用事。要是看到珍珍結婚,他可能會受不了。你等於放一個炸彈在身邊。我看還是等珍珍結婚或是他想通。到那時他再來飯店工作,我覺得對你對他都好。”


    鄭師傅懂了,“我之前問過珍珍,她說暫時不想談對象。”


    張秀花心裏一個咯噔,那有才要被拒絕了?哎呀媽呀,她得趕緊迴去安慰他,她放下筷子,“鄭師傅,我吃飽了,先迴去了。”


    鄭師傅點頭,“好!”


    張秀花急急忙忙往迴走,到家時,大門緊閉,有才分明還沒迴來。她又去側麵的燒烤店,有才不在這裏,一問才知,人還沒迴來。


    張秀花隻能在這邊幫忙,一邊收拾衛生一邊等有才歸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燒烤店最忙的時候,有才終於迴來了,拍了拍張秀花的肩膀,“張姨?你怎麽不睡覺,跑這兒忙什麽?”


    張秀花手裏的盤子差點端不住,看到他迴來,把抹布往桶裏一扔,拽著他就迴了院子,“咋樣了?順利嗎?”


    有才撓撓頭,還有點不好意思。


    “咋了?被拒絕了?”張秀花拍拍他肩膀,“沒事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以後肯定還會遇上喜歡的姑娘。我以前看一本書上說過這麽一句話‘我們喜歡的不是某個人,而是某一類人’,說明你喜歡的是珍珍身上的某個特質,比如開朗愛笑,長相,性格等等。咱們華國這麽大,肯定能碰到跟珍珍差不多類型的姑娘。”


    有才見她真急了,撲哧一聲笑了,“沒有!珍珍沒拒絕我!”


    “啊!”張秀花開始糊塗了,“她不是說她最近不想談戀愛嗎?”


    有才疑惑看著她,“珍珍有說過這話嗎?”


    “她爸說的呀。”張秀花指了指外麵,“珍珍怎麽跟你說的。”


    雖然打聽隱私不好,但是她總覺得不放心。珍珍該不會是不忍心拒絕有才吧?或者是為了給飯店找個固定廚師?


    有才把原話重複一遍。他約珍珍去西餐廳吃飯,點了餐,還找了小提琴伴奏,還送了鮮花,向她表白。珍珍說,“其實我還沒喜歡你,但是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輕鬆。我想試一試。”


    張秀花聽著不像拒絕。但是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兩情相悅。有才的長相不在她的審美點,她能看到有才身上的閃光點,其實已經不錯了,“那就試著交往吧!”


    “會的。”有才咧嘴笑,露出滿口白牙,圓圓的臉上滿是甜蜜。


    “你師傅今天還問我,你能不能在酒店當廚師。”張秀花問他,“你咋辦?”


    有才還沒想好,“我知道師傅想把店送一半給我。但是我覺得受之有愧。”


    張秀花覺得他太實誠,拍拍他肩膀,“你是技術入骨,拿一半也很正常吧?”


    “可我的廚藝是師傅教的。”有才撓頭,“如果我留下,我不想要他給的分成。”


    張秀花還以為他在糾結和珍珍的感情呢,原來是因為分成,“你跟你師傅怎麽說的?”


    “他堅持要給五成。”有才撓頭,“倔得很,怎麽說都不聽。我說不通他。”


    “我覺得你還是接受吧。你師傅給你的技術是有條件的,你辦到就行。”張秀花提醒他,“如果你不接受分成,他會以為你想反悔。到底相處時間不夠久,他怕將來他走了之後,你不肯把孩子跟他姓,到那時他想管也管不了,你也要理解他。”


    其實她還是可以理解鄭師傅的。畢竟他的菜譜是傳自家人。他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鄭家傳下去。有才願不願意在他的飯店當廚師,他都沒有逼著,而是拿股權誘惑,鄭師傅這人太通透,做人做事都很敞亮,確實值得人尊重。


    “可是我還沒跟珍珍提這事。”有才不是很確定,“她要是知道,心裏會不會不舒服。那店是她的。師傅給我一半股份,這算怎麽迴事!”


    “你跟珍珍的事情先撇開。就單從利益的角度,你有了分成,才能繼續開店,這樣珍珍以後才能有持續收入。”張秀花覺得鄭師傅還是挺聰明的。珍珍再怎麽長袖善舞,飯店想要生意好靠的是廚藝,珍珍做菜沒有天分,就隻能靠有才撐下來。


    有才囁嚅半天,“那我再想想。”


    張秀花也就隨他處理了,這是有才自己的事情,她隻能給個參考,可沒法替他做決定。


    轉眼張秀花就迴了家,珠珠也拍完廣告迴來了。


    張秀花問她什麽時候能登廣告。


    珠珠也不清楚,“二哥說要提前備貨。貨準備得足足的。”


    張秀花頷首,二狗做事確實夠周全,她想了想問,“他有沒有說在春晚打廣告?”


    珠珠搖頭,“問了,價格太貴,他打不起!”


    張秀花沉默,好吧,是她想當然了。她還以為現在買電視的人不多,廣告費不貴呢。


    **


    也就半個月,珠珠已經上初一了,二狗的李師傅酸菜牛肉麵正式登上中央電視台的廣告。


    還別說,這廣告拍得確實有水平。全長總共一分鍾,沒在黃金時間投放,隻在中午和下午循環播出。


    張秀花也不知銷量怎麽樣,南通工廠的電話一直占線,她根本打不通。


    倒是她去上班時,發現火車站提供的物品清單裏赫然多出李師傅的酸菜牛肉麵。


    組長見她盯著方便麵瞧,笑道,“這是咱們鐵路局新加的貨,聽說不用糧票,你要重點推銷它。”


    自從她賣茶葉蛋為他們這列車賺了錢,總列車長就向上麵匯報可以成立一個私廠暢銷貨。


    之前他們的賣的產品都得要各種票,如果賣私人工廠的貨物,就可以不用糧票,而且數量管夠。


    鐵路局那邊經過半年協商,終於決定采購私人工廠的貨品。


    她售賣的零食有許多都是私人工廠生產的。方便麵在裏麵並不算顯眼。


    也不知二狗是怎麽跟鐵路局的人談的。居然沒用她出麵就搞定了。


    其實她哪裏知道,不是二狗不想讓她出麵,而是他考慮再三覺得幹媽隻管一個國際列車,而且還不是次次都跟車。要談肯定要跟鐵路局的人談,這樣可以全麵鋪開,賣的貨更多。


    他至今也隻推銷鐵路局一個部門,其餘都是別人看到廣告直接打電話到廠裏訂購的。他忙到飛起,他甚至沒時間去鵬城服裝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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