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這事,許春英又說起另一樁事,“養雞場的雞可以下蛋了。昨兒就收上來不少。”


    今年兩個養雞場養的都是蛋雞。正是開始下蛋的時候。


    李建黨點頭,“那我明天送菜順便再送點雞蛋進城。”


    許春英看向張秀花有點可惜,“你今年沒投養雞場,分不到錢了。”


    “沒事!我家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也不能什麽好事都緊著我。”張秀花想得開,家裏養的動物就夠煩的。還真沒辦法再搞別的。


    許春英也笑了,“不過你那兩家小賣部生意不錯。那些供銷社生意沒你們好。每天送的蔬菜份量沒你們要得多。”


    許春英也在蔬菜批發公司幫忙。她對賬目還是比較清楚的。


    張秀花頷首,“還成。兩家小賣部地段選得不錯。”


    後麵選的那家,李建國出麵談妥了。刷了牆,鋪了水泥,弄了架子,就開業了。沒怎麽裝修。


    當然這時候也不流行裝修店麵,主要是那些建築材料弄不到。


    聊著聊著就吃完了飯,而後各自迴家。


    李建國去果園換繼林迴來。


    翌日一早,李建黨去縣城送菜,快到中午時分,許春英急匆匆來找張秀花。


    彼時張秀花正在家裏收拾屋子。


    這個月輪到他們家照顧婆婆。一大早李建黨就將人抱到院外曬太陽,她把屋子窗戶打開,散散味道,再把炕重新鋪一鋪。


    看到大嫂過來,張秀花讓她自己找地方坐。


    許春英也沒跟她客氣,“出大事了!鳳嬌要去南方打工。”


    一句話驚得張秀花手裏的衣服掉地上,她也顧不上撿,抬頭看向大嫂,“為啥啊?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她和公婆鬧別扭?”


    “她說不是!她是會計,她發現廠裏賬目不太對,報給廠長,廠長讓她不用管。可她心裏沒底,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要成背鍋的。正好巧玲沒考上大學,她就打算帶巧玲一起去南方打工。”許春英手心拍手背,“她膽子也太大了。這麽好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


    張秀花聽完理由,覺得還挺合理,“她真舍得!”


    “膽子也太小了。”許春英歎氣,“也不知她怎麽混到現在的。”


    張秀花問她,“妹夫怎麽說?”


    “你大哥去了沒看到人。我估計兩口子鬧別扭呢。”許春英嫌棄得不行,“她那公婆不是個東西。結婚時就看不起鳳嬌。鳳嬌就是性子太好才忍到現在,換成我,我能把他們全家都弄不安寧。”


    張秀花撫了撫額,每個人性格不一樣。不管不顧,隻圖自己痛快的人到底是少數,鳳嬌是文化人,麵皮薄,做不來這種事情,“她打算什麽時候走?”


    “不知道啊。快了吧!我聽你大哥說她在收拾東西呢。”許春英摸摸下巴,有點心動。


    張秀花瞅她這表情就猜到有事,“你咋了?也想出去打工?”


    “我打什麽工啊。家裏那麽多地。”許春英抬了抬下巴,“我是在思考紅文的事。他還有一個月才開學。閑著也是閑著,是不是該賺點外快?”


    “去南方打?來迴車費都比工資高了。劃得來嗎?”張秀花覺得她想錢想瘋了。


    “不是!”許春英喜滋滋道,“紅文這分數找家教多簡單啊。以前紅武在鵬城給人當家教就賺了不少錢。你家兩個孩子不是花錢請人補課嗎?”


    張秀花點頭,“是啊,不過他們已經交完錢了,而且教課的是他們老師,我要是退了,就把老師得罪。”


    許春英翻了個白眼,“你想啥呢,我沒想讓他教你家兩個孩子!憑他的名氣隨便找,肯定能找到。”


    張秀花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紅文成績是不錯,可是咱們這是村裏,有錢人比鵬城少多了。“你想收多少錢?”


    “紅武收費一塊錢一小時。紅文怎麽也不能比他低。一塊五吧。”許春英拍著巴掌。


    張秀花覺得她異想天開,“一塊五,上兩個小時就三塊了,咱們農民一年到頭才掙幾個錢啊。我覺得你還不如在家裏辦個輔導班。人數多了,價格就下去了。”


    許春英眼睛一亮,“好主意!”


    她興衝衝去找紅文商量辦輔導班的事情,張秀花繼續收拾屋子。


    快到午飯時,孫光明騎著自行車來了。


    他先來張秀花這邊,因為劉淑君在這邊。


    因為兩家人細心照顧,劉淑君現在開口說話,口齒比去年更為清晰,現在也能走點路,但是不能走太多,五分鍾就得停下歇息。


    張秀花不好摻和小姑子兩口子的事,就去果園把李建國喚過來,讓他負責處理這事。


    張秀花在果園割草,村裏有小孩跑過來幫她摘果子,拿報酬。她就將人請進來。


    也就一下午的功夫,果子就摘得差不多了。


    給每人發了幾個,孩子們抱著果子歡歡喜喜走了。


    到了下午五點多,李建國迴到了果園。


    張秀花正在給狐狸喂配置好的飼料,看到他過來,她將勺子扔給他,自己到邊上歇息,“咋啦?”


    “妹夫讓我們勸鳳嬌,別去南方打工,但鳳嬌鐵了心要去。我們也隻能勸他跟著一塊去。可我看他似乎不樂意。”李建國歎了口氣。


    張秀花嘖嘖感歎,“他們兩口子早就離心了吧?要不是為了孩子,鳳嬌早就跟他離婚了。”


    李建國沒有否認,他也不是傻子,昨天孫父孫母能幹出撕通知書的事,就代表他們沒想給鳳嬌留麵子,可是真走到離婚那一步,他又有點不甘心,“鳳嬌也不年輕了。離了婚,以後她該怎麽過呢?”


    “隻要她能賺錢,能養活自己,離婚又如何?”張秀花覺得他就是舊思想,“她是工人,不靠體力吃飯,能養得活自己。沒男人也成。”


    “那老了多孤單。孩子們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家庭,而且衛國還在上高中。”李建國歎氣,“萬一耽誤他高考怎麽辦?”


    這次張秀花沒有迴答。因為上輩子她見過許多夫妻貌合神離,明明感情已經破裂,可為了孩子,硬是撐到高考結束才離婚。她不敢說離婚對孩子沒傷害,那是騙人的。


    她歎了口氣,“也沒幾年了。先去外地打工也好。省得待在那個家心裏不舒坦!”


    李建國頷首,“是啊。”


    天色不早了,張秀花先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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