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花尚且這樣,瑤瑤向來與寶林形影不離,乍然看到寶林不在身邊,還有點不習慣。


    她叫人時,下意識會叫“寶林”,可是沒人應答,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叫錯了人。


    “寶林在體工隊訓練,辛不辛苦啊?”重新上了火車,瑤瑤忍不住問張秀花。


    張秀花還沒迴答,有才迫不及待開口,“肯定辛苦啊。滑冰摔倒,多疼啊。你沒看到那些運動員,腿上全是繃帶嘛。那些都是傷。”


    現在是夏天,體工隊穿的都是運動短褲。身上有傷口,大家都能看到。


    瑤瑤紅了眼眶,“她幹嘛要練這個?她可以考大學啊。”


    “她喜歡就讓她練吧。”張秀花笑道,“我們總要試試自己喜歡什麽,然後才能知道自己擅長什麽東西嗎?”


    瑤瑤托著腮,“可是我沒有喜歡的東西。”


    “不著急,你可以慢慢發現。你離高考還遠著呢。”張秀花笑道。


    瑤瑤點點頭。


    有才怕妹妹再問這些無聊的問題,於是問插了句嘴,“張姨,上海有什麽好吃的?”


    “小籠包?”張秀花脫口而出,“生煎……”她想了半天隻想到這兩樣。


    珠珠捂著肚子,不滿地掃了哥哥一眼,“哥,你幹嘛一直提吃的。把我肚裏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有才抽了抽嘴角,“是你自己饞了吧?我們剛吃完飯。”


    張秀花給珠珠拿了點零嘴,這才跟有才道,“等我們到了上海問問本地人。那邊美食多著呢。不過……”她頓了頓,“口感可能跟東北不一樣。你要有心理準備。”


    “行!我本來就想嚐嚐外地菜。”有才捧著腮期待看著窗外的景色。


    又坐了13個小時,他們到了首都。


    拎著行李出來時,繼東就守在門口。


    張秀花奇了,“你怎麽知道我們今天到站?”


    “我昨天也來過。”繼東帶著他們去吃飯。“我已經買好了票,明天晚上八點。坐火車要十五個小時。到那邊正好是中午。”


    張秀花隨他安排。


    四合院空出來的房間當然住不下他們這麽多人,繼東特地找了個招待所。首火車站不算遠。


    正是暑假,房間供不應求。繼東也是花了不少錢才留下這兩間房。


    男孩們住一間,女孩們住一間。


    租好後,他們在附近吃飯。


    繼東帶他們去的餐館是私營店,首都現在也有這種店麵了。隻不過開的地方有點偏。不是熟人根本找不到。


    “這家祖上是做禦膳的,菜特別好吃。你們可以嚐嚐地道的京菜。”


    要擱平時有才就滿足了,可是聽到禦膳,他就饞得口水都快下來了,就有點不滿,“怎麽不做禦膳啊?一道也行啊。”


    繼東拍了他一下,“禦膳費工夫著呢。廚師沒時間弄。再說錢得不少。你有錢嗎?”


    一句話把有才的不滿憋了迴去。可不是嘛,他現在手頭的錢隻有不到一百。


    繼東問他打算報哪邊的大學。


    有才想也不想就道,“首都,必須是這裏。”


    繼東笑道,“那等你以後有錢了,想吃什麽菜,你就過來請老板做。要是讓對方看中,收你為徒。那你就偷著樂吧。”


    有才微微一怔,原來繼東是打這個主意,他捶了繼東一下,“你小子心眼就是多。”


    可他有點擔心自己不能被師父看上,“人家有傳人,未必能看得上我!”


    “是啊。”繼東把他領過來了,至於對方收不收,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他不可能背著他過河,“那你自己努力吧。”


    有才默默點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端菜過來。


    繼東認識她,就給她介紹,“這是我姑姑,這是我哥,李有才。他特別喜歡做菜。以後可能會經常光顧。”


    女孩笑著點了下頭,隨後就端著空餐盤離開了。


    有才朝繼東偷偷擠眼睛,“她好漂亮!”


    繼東看了他一眼,“我覺得她很聰明。”


    有才剛認識,還看不出來對方有多聰明。他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夾了一塊,而後整個人亮了,“哇!好吃!”


    有才學廚藝,師傅是張秀花和許老頭。張秀花根本不是廚師,她學菜的手藝都是她自己琢磨的。連廚師入門都不算。許老頭呢?他倒是正經學過,但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有才隻學到三成。


    跟禦廚留下的方子相比,他會的那些菜式就顯得遜色了。他越吃越喜歡,“太好吃了。”


    他吃完,還在琢磨做法。但是其他人餓得不成,光顧著吃菜,也就一會兒功夫,一盤菜光了底。


    有才會品菜,可是其他孩子也會啊。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


    “太香了!這烤鴨怎麽這麽好吃?!這烤鴨的皮是怎麽做出來的?好脆啊。”珠珠驚奇得不行。她不像瑤瑤性格內斂,也不像繼林懶得說話。當女孩送菜過來時,她就眨巴著雙眼好奇問。


    有才也眼巴巴看著對方。


    女孩愣了一下,她還是頭一次看到客人問配方的,她失笑,“這種要用烤爐烤。”


    放下菜,她就離開了。


    有才還在嘀咕,“烤爐?什麽樣的?”


    張秀花催促他快點吃,“以後你就能見到了。還是先吃飯吧。”


    有才壓下心頭的好奇,繼續夾新菜。


    一頓飯吃完,每個人都吃得很飽。有才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這還隻是普通菜館。要是五星級酒店,我都不敢想那菜有多好吃。”


    繼東被他逗得忍俊不禁,“那你有福了,用不了多久就能享受到五星級酒店的夥食。”


    吃完飯,繼東去結賬,張秀花也跟去,怕他錢不夠。


    繼東卻告訴她一件事,“姑父在這邊買了一套宅子,正好靠近路邊,他讓我幫他出租,我覺得租給別人還不如租給我。我就開了一個小賣鋪,生意還不錯。”


    他有點不好意思道,“每個月都能賺好幾百塊錢。”


    張秀花驚訝看著他,“你哪來那麽多時間?”


    “我不是自己經營。請人一起合作。”繼東沒有詳說,畢竟這事三言兩語說不完,他笑道,“姑,我有錢,請你們吃飯還是請得起的。”


    張秀花笑道,“那成!要是錢不夠,迴頭我再給你。”


    付完錢,她偷偷跟繼東說,“過年前,養雞場的雞會賣掉,到時候我手頭有點錢。你幫我在首都這邊再找個四合院吧。”


    “買那麽多房子幹什麽?”繼東不是很理解,其實他覺得以姑姑的才能在農村白瞎了,完全可以到縣城或是首都開家店。賺的錢絕對比養雞或是種地來得多。


    張秀花讓他隻管買,“以後你們肯定不在老家定居,要是在首都定居,我得把房子準備起來。我還可以將房子租出去。哪怕靠收租也能養活自己。”


    繼東沒想到姑姑已經想那麽遠,他覺得這主意也不錯,於是點頭答應,“行!迴頭我幫您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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