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林?不是讓你穿白襯衫嗎?你怎麽又穿這個了!”


    清晨太陽升起,有才已經做好了早飯,張秀花喂好了雞,撿好了雞蛋,李建國將孩子們叫醒。


    張秀花從養雞場出來,就看到換好衣服的孩子們,隻有繼林依舊穿著那件海魂衫。


    繼林手裏還拿著遙控器,聽到媽媽的話,低下頭,無所謂道,“穿哪個都一樣。這個也是剛洗過的。”


    張秀花一頭黑線,“昨晚吃飯時剛說過,今天要拍照片,全部穿白襯衫!你又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繼林跑迴屋換衣服,寶林咧嘴笑,“媽,他不是拿你的話當耳旁風,他是壓根沒聽進耳裏。”


    瑤瑤狂點頭,“他現在腦子裏隻有那個遙控飛機。”


    張秀花頭疼,見繼林換完衣服,立刻提醒大家快點吃飯,“吃完飯就出發。別把衣服弄髒了。”


    “姑姑,不如兩點出發吧?這樣有才就可以留在縣城不用迴來了。要不然他還得來迴折騰!一天時間全耽誤了。”繼東適時提建議。


    張秀花搖頭,“我們不用去縣城。你姑父認識一位照相館的師傅,昨晚已經打電話請對方到家裏來拍照。要在門口拍,把後麵的屋子也拍下來。”


    繼東恍然大悟。


    “吃完飯就在家附近,不許跑太遠。免得我找不到人,知道吧?!”張秀花提醒大家,目光定在有才身上。這個孩子一迴家就跑沒影,不叮囑不行。


    這麽多人齊刷刷看過來,有才點頭,“行!”


    張秀花繼續去養雞場撿雞蛋。


    也就半個多小時,負責拍照的師傅就來了。


    李建國招唿孩子們過來,有才從灶房出來,繼東一直坐在果樹底下,寶林和瑤瑤正在研究溜冰鞋,珠珠在喂野雞。隻有繼林不見蹤影。


    “繼林?繼林?”張秀花扯著嗓子喊。


    其他孩子也跑出院子尋找繼林。有才指著不遠處的天上,“看!那個飛機在飛。繼林在田裏。”


    眾人看過去,可不是嘛,繼林正拿著遙控器站在田頭,正拿著遙控器越走越遠。


    張秀花一頭黑線,“快去把他喊迴來!不讓他亂跑,又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攝影師傅笑道,“你家孩子真活潑!”


    李建國與他搭話,“太調皮了!男孩子不好管!”


    有才很快將繼林揪迴來。就是那飛機摔得磕磕絆絆,上麵的扇子都斷裂了。


    李建國瞧著心疼,“這麽貴的模型,就這麽摔?”


    有才哼道,“是他自己不當心,非要加速旋轉,就這麽摔下來,可不是會摔斷嘛!”


    張秀花讓大家別研究飛機模型了,“快點過來拍照!”


    孩子們按照順序依次站好。張秀花和李建國坐在前麵。珠珠年紀最小,站在兩人中間,一手摟一個。他們身後的房子是背影版也拍進來。


    拍完合照,又兩兩湊在一起拍。


    這時候照相昂貴,每人都拍了幾張,就算結束了。


    “多久能出來?”繼東馬上就上學了。很想帶著照片去學校。


    “一周左右。”


    繼東失望不已,他等不及了。


    張秀花拍拍他肩膀,“沒事!等你年底放假迴來可以帶過去。”


    其他社員經過門口,看到攝影師在拍照,有點心癢難耐,過來問價錢,聽完後直咂舌。


    孩子們吵著鬧著也要拍,有些大人一狠心一咬牙,答應了。


    有些大人則嫌太貴,嗬斥孩子幾句,下地幹活去了。


    拍完照片,張秀花又繼續去養雞場撿雞蛋,等她撿完雞蛋出來,就看到絕妹拎著籃子迴來了。


    她還有點小興奮,黝黑的臉上泛著一抹山裏紅,看到她出來,立刻壓低聲音告訴她,“我全部賣完了!”


    張秀花也為她高興,“賣雞蛋順利嗎?”


    “很順利!”絕妹按照張秀花的指點,挎著籃子在上麵鋪滿野菜,然後坐公交車到縣城。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走出家門,說實話真的很緊張。以致於她根本沒注意周圍的風景,隻一心盯著自己的籃子。


    那個賣票的大娘見她盯著野菜,有點哭笑不得,“你放心,沒人偷你那野菜。你那野菜也太老了!薺菜都開花了。這還怎麽吃?!”


    絕妹當時太緊張了,沒意識到大娘在跟她說話,也沒迴答對方的問題,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籃子。


    到了工廠,她就拎著籃子去家屬區門口擺攤。她將籃子上麵的野菜全部拿下來。


    第一次進城賣雞蛋,她不會叫賣。好在那邊有不少人擺攤。有人看到她在賣雞蛋,順嘴問了價格,得知八分一個。雞蛋個頭又大,一堆人聚攏在邊上。兩個小時為眼就將雞蛋全部賣完。


    “你明天還去賣雞蛋?”張秀花見她興奮,笑著問。


    “去!”絕妹狂點頭。


    “你爸媽知道嗎?”張秀花提醒她,“馬上就秋收了,你整天跑去賣雞蛋,你爸媽知道,肯定不樂意。迴頭還會把你的錢要走。你想好怎麽應付他們嗎?”


    絕妹低頭想了想,“我會跟他們說我去縣城賣野菜,賺了兩毛錢。”


    隻要有了錢,她爸媽應該樂意讓她繼續進城。


    張秀花卻搖頭,“兩毛太少了。你現在可以掙六個工分,每天有三毛錢。你想讓你爸媽同意你進城,最少得給他們四毛錢。”


    絕妹咬咬牙答應了,“行!”


    張秀花又提醒她把錢藏好,千萬別被父母找到。


    絕妹露出狡黠的微笑,“我有個秘密藏錢的地方,誰也不知道。”


    張秀花笑了,這孩子做生意沒有二狗厲害,但是為人處事卻比二狗多了幾個心眼。


    絕妹拎著空籃子迴家了。


    下午四點,寶林、瑤瑤和有才去學校。


    有才從下周開始每兩周迴來一次。寶林和瑤瑤依舊每周迴來一次。


    五點鍾,許春英急匆匆迴來。她沒有直接迴家,而是將三輪車騎到張秀花這邊,火急火燎,似乎有大事發生。


    “秀花,我有一件大喜事!你幫我出出主意。”許春英抓住張秀花的手。


    張秀花正在鎖門,看了她一眼,“剛迴來吧?不吃飯就過來了?!”


    “我太開心了。”許春英現在哪還顧得上吃飯,晚一會吃又能怎樣,現在她不吃飯已經飽了。


    外麵天已經黑了,一早一晚都有露水,許春英頭發被打濕,張秀花帶她迴屋,“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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