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帶著有才去了二狗家,二狗爸看到他出現有點詫異。


    李建國摸摸有才的後腦勺,“這孩子聽說二狗腿斷了,非要過來看看。”


    二狗爸點頭,請他進屋。


    有才呲溜一下鑽進裏屋,二狗正躺在床上,床頭櫃是兩個紅薯。這是他的午飯。


    不過二狗顯然沒什麽食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要不是他眼睛睜開,有才還以為他死了。


    他進來後,也沒有打擾二狗,而是觀察二狗的起居。一周不見,二狗真的瘦了很多,之前養迴來的那點肥膘又瘦了迴去。有才呲溜一下躥出去,朝著剛坐下來還沒講話的李建國撒潑,“爸!二狗太可憐了!你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李建國假意嗔道,“你開什麽玩笑!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去醫院治病不得花錢嘛。你爸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爸,二狗治好腿,他會還你的。他一個月能掙不少錢呢。那個貂皮大衣就是他賺錢買的。”有才晃著李建國的胳膊。


    李建國被他吵得頭疼,二狗爸勸道,“醫生說了,他這腿沒得治!”


    他掏出診斷書,“不信,你自己看!不是我心狠,是醫生說的治不好!”


    二兒還真奪過來,仔細看了一遍,果然是治不好。


    李建國上戰場就有戰友腿受了傷,一般醫生不會妄下斷言說治不好,隻會建議去大醫院試試。


    這什麽醫生居然敢下這種斷言,這是絕了孩子的生路啊。


    有才撒潑耍賴,李建國被孩子弄得沒辦法,“你想給二狗治病,那你提高二十分。”


    “行!”有才咬牙答應了。


    李建國衝二狗爸道,“這孩子犯強,迴頭我去首都,帶二狗去大醫院看看吧。你要不要跟去?”


    二狗爸怔住,顯然沒想到他居然因為孩子撒嬌耍賴就管閑事。


    二狗爸有點為難,二狗後媽拉了他一下,衝李建國道,“他還有事,就不去了。你帶二狗去吧。要是真能治好,也是他的福氣。”


    聽到他們不打算阻攔,李建國鬆了口氣。


    三天後,李建國帶著張秀花和二狗出發了。


    張秀花去買票,將兩人的行李拎到座位處,李建國就去上班了,讓他們有事叫自己。


    二狗一聲不吭,得知來首都看病,他也沒有多高興。


    不過張秀花問他問題時,他還是會迴答的。


    張秀花還記得他接孩子出來時,二狗問大城市能不能治好他的腿。


    張秀花還真沒法保證,“就算有一絲希望,你也不該放棄。”


    二狗就跟過來了。


    快到午飯時分,張秀花在家裏做了饅頭,兩人就著炸好的小魚幹和鹹菜吃頓飽飯。


    因為天氣熱,張秀花沒敢帶太多吃食。之後的晚飯是李建國送來的,熱湯熱飯。這些吃食在火車上賣得很貴。


    哪怕李建國是職工,絲毫不便宜。但是出門在外,不能虧待自己,張秀花和二狗吃得津津有味。


    二十多個小時後,火車終於到了首都。


    李建國請了假,背著二狗,帶著張秀花先直奔大醫院。他們下車時才六點鍾,醫院還沒開門,他們就在門口等著。


    醫生上班,他們進去掛號,特地掛的專家號。免得白來一趟。


    現在的醫院都很小,人山人海。他們等了兩個小時,張秀花肚子餓得咕咕叫,卻不敢讓李建國去買吃食。因為馬上就輪到他們了。


    又等了十來分鍾,終於等到他們。


    將人帶進去,醫生先讓他們拍片子。這台機子是兩年前才引進的。當時還上過報紙,拍一次片子價格相當高昂。


    拍完還不是立刻就能拿到報告,得要等一晚上。


    李建國背著二狗,帶著張秀花先找招待所,把行李放下,帶他們到附近吃飯。


    三人點了三份炒菜,三碗飯。


    二狗罕見開了口,“菜太多了。一份就夠了。”


    李建國失笑,“這是首都,菜量很少的。三份不夠。”


    “沒想到這邊居然有這麽先進的設備。”張秀花一直以為ct得是九十年代引進,沒想到八十年代就有了。


    “這是首都最好的醫院。別的醫院專家號才十塊,這個二十。雙倍呢。一般人真的看不起病。”李建國開起了玩笑,“要是我們家孩子以後能當醫生就好了。治病都有著落了。”


    張秀花哭笑不得,“孩子就算學醫,也不一定能治你的病。這些醫院分得很細。你看那些科室好多名堂,什麽骨科,婦科,內科,外科,耳鼻喉科……這麽多種類呢。”


    “那倒是!”


    正說著話,服務員示意他們飯菜好了。這國營飯店沒有上菜服務,李建國去端菜。


    二狗看得這菜量眼睛瞪得溜圓。張秀花已經好久沒看到他活潑的一麵,噗嗤一聲笑了,“這邊菜量算不錯的。你要是到了南方,那盤子更小。”


    “啊!為什麽?”二狗好奇問。


    “他們吃的比較少,再加上他們想多吃幾樣菜。換著花樣地吃。我們北方菜量大是因為天冷,如果炒兩個菜,第二道菜炒完,第一道菜已經涼了。迴鍋熱,味道差很多。”張秀花給他科普。


    二狗恍然大悟。


    吃完飯,李建國將二狗背迴招待所,怕他無聊,還特地給他買了一份報紙,“我和你張姨去辦點事,你一個人在房間,可以吧?”


    二狗點頭,“沒問題!”


    張秀花和李建國出了招待所就直奔房管所。


    李建國找之前的荀大姐,“房子賣了嗎?”


    荀大姐看到他,拍了下巴掌,“你們來得不湊巧,那房子已經賣了。他們急著出國。你要是想買,我這邊還有一套四合院,麵積更大。四百平,兩進院子,隻要三萬六。比那個便宜四千。”


    李建國一聽這個價格,頭皮炸了。這總價高出這麽多?!


    張秀花拉了下他袖子,意思是可以談。她手頭有這麽多錢。之前賣被子的錢以及她夏天賣冰棍,賺了不少。再加養雞的分成,總共有四萬多。


    李建國沒想到她有這麽多錢,不過這些錢都是她賺的,他驚訝過後,衝荀大姐道,“那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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