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花和李建國出來一看,原來是香香爸爸李永誌。跟李建國已經出了五服。


    張秀花沒想到他會來找建國,有點好奇。


    李永誌年紀比建國小幾歲,可能經常下地的關係,有點顯老,他手裏拎著個袋子,有點不好意思,“建國,我家裏種了點木耳,往縣城賣了點,但是他們吃不下,我就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在首都賣?”


    張秀花上輩子倒是聽過黑龍江木耳,但是她在本縣隻見過野生,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種植,不免好奇起來。


    李建國抓了一把,“肉厚色正,跟我之前見過的東寧木耳一樣好。”


    張秀花恍然大悟,原來這時候已經有人會種植木耳。


    李永誌點頭,“我這就是從東寧那邊買的菌種。但是我們是個人,不能賣到供銷社那邊。黑市又消化不了那麽多。”


    木耳的價格還是很貴的,農村人可能更願意自己吃菜,而不是花錢買木耳。


    李建國答應幫忙。


    李永誌將這袋子的木耳送給李建國,讓他幫忙推銷,“我家裏總共有一百多斤”。


    張秀花驚呆了,“這麽多?你家屋子也不大啊,怎麽會種出這麽多?”


    她以前看過種木耳的視頻,都是在室內。


    李永誌卻被她的話弄得一愣,“不是室內。是木頭。”


    張秀花恍然大悟,原來是林子裏偷偷用木頭種的木耳。現在什麽東西都是集體的,就連從河裏撈條魚都得扣工分。更不用說那林子是屬於整個生產隊。他們家偷偷在裏麵種木耳,就是挖整個生產隊的牆角。


    他們種了這麽多,居然可以瞞這麽久,那他們是怎麽采摘的?也沒見他們請過假啊。難道是晚上?


    李永誌叮囑他們別往外說,“等你幫我賣了木耳,我分兩成給你。”


    李建國忙道,“不用!你這不是送了許多木耳嗎?”


    “那不行!不能讓你們白忙活。”李永誌再三堅持,然後請李建國一定盡快幫忙。他們想趕在過年前把木耳賣掉。


    李建國隻好答應,“行。我幫你賣。”


    李建國答應幫忙,三天後迴去上班,李永誌幫他把木耳送到公社。


    轉眼一個月過去,李建國就幫他們賣出全部的木耳。


    這時候幹木耳差不多是兩塊一斤,價格會隨著時間有所浮動,但是區間並不大。


    李永誌得知全部賣完,握著李建國的手喜得眉開眼笑,“太好了。之前香香非要種,我還覺得孩子敗家,可算收迴本錢了。”


    李建國微怔,“香香不是你種的?”


    “是香香,她吵著鬧著要種木耳,去她牡丹江的親戚家,她買了許多菌種,放到林子裏。長成了才告訴我。我怕收不迴本錢,就沒告訴隊裏。”李永誌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瞞著生產隊。


    李建國卻笑道,“香香很有想法啊。這主意不錯。正好我們生產隊的林子除了種樹,也沒別的用處。”


    李永誌分了兩成給李建國。


    李建國哪肯要這麽多。最後兩人各退一步,李建國要了一成。二十多塊錢。


    如果李永誌去賣,來迴車費再加上餐費,估計也得這麽多錢。算是皆大歡喜。


    這事隻是個插曲,李建國也沒有告訴其他人,畢竟李永誌在林子裏種木耳也是擔了分險,萬一被村裏其他社員知道,木耳就成公家的。。


    不過李永誌再三向李建國保證,“我就種三年。讓我攢點錢給孩子念書。兩年後,我肯定會教隊裏種植木耳。”


    李建國想想還是答應了。


    張秀花心想:這三年肯定是香香的主意。因為84年這邊就包產到戶了。到時候告不告訴其實也沒什麽意義。


    不過張秀花也沒有反對,李建國也就沒再管這件事。


    時間一轉眼過去,很快又下起了鵝毛大雪,學校放假幾天,等雪停了,道路通了,再複課。


    在這麽冷的天,大隊長卻召集幾個大隊幹部商量在村裏建小學。


    這事得現在就商定好,明年開春就得修整。這樣下半年九月就可以投入使用。


    張秀花作為生產隊的一份子,也參與了這次的投票。


    一百戶人家,全體表決,九成讚成辦小學。


    不過大家並不願出錢。畢竟為了養雞,大家把老本都拿出來了,手頭真的沒錢再蓋小學。


    大隊長表示不用花錢,“知青點的房子不是空下來嘛。”


    這些年李家屯的知青已經陸陸續續迴城了。沒迴城的那些也多是在這邊成了家,立了家,迴不了城。


    知青點的房子也空置下來。不過家具還是要準備的。


    “桌子就由家長準備,尺寸到時候找木匠那邊要。至於粉筆和黑板以及老師的工資,我會去找公社想辦法,如果能辦個公辦小學,由教育局統一招老師,就不用我們出錢。”


    聽到大隊長的話,全體社員都很開心,“要是真能在我們自己屯就建個小學,孩子們就不用挨冷受凍。”


    “就是!那麽深的雪,上下學多危險啊。”


    大家商量後,張秀花就迴了家。


    這事還沒定下來,但是張秀花迴家看珠珠和繼林,這倆孩子倒是享福了,上學不用跑太遠。


    珠珠一迴頭就看到媽媽衝她笑,立刻給媽媽炫耀自己新學的字。


    因為張秀花之前說自己小時候窮,家裏沒錢念書,她小學未畢業就輟學。珠珠是個孝順孩子,同情心泛濫,覺得媽媽跟她一樣需要補習。於是每天放學迴來,她在學校學幾個生字,迴來就教張秀花幾個。教得可認真了。


    張秀花見她興頭這麽高,也沒有跟她說,其實她認識這些字。


    張秀花跟著念完,珠珠就跑迴自己的位置繼續寫作業。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鬧哄哄的聲音,張秀花剛迴來,腳還凍著呢,實在不想出去。


    寶林聽到有熱鬧,立刻就站在炕上,往外麵張望,“呀!咱家來人了。那是誰啊?穿得可真帶勁!”


    眾人疑惑,愛看熱鬧的有才已經下了炕,套好鞋子躥了出去。


    寶林和瑤瑤也緊隨其後,珠珠比兩人慢了半拍,但也穿好了鞋子。繼林不僅反應慢,動作也慢,那幾個孩子已經跑得沒影,他居然連鞋子還沒穿好。隻有繼東穩坐釣魚台,慢條斯理翻著書本。壓根不受外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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