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有才兩個鐵桶裏的涼粉全部被兜售一空。


    賣完涼粉,他將東西全部收好,問他們去哪裏。


    李建國對他刮目相看,隨即把他們要去書店的事說了。


    有才聽說要去書店,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好不容易來趟縣城,居然是來買書。”


    他瞥了眼繼東,“肯定是你的主意。”


    繼東失笑,“馬上就八月了,你是不是該迴去了?”


    有才可憐巴巴看向李建國,“爸,我覺得擺攤做生意挺好的。”


    “不行!”李建國斷然拒絕,“掙錢什麽時候都行,但讀書的機會卻隻有這一次。”


    他示意有才跟上,先帶繼東去挑書。


    有才好幾天沒見到繼東,將自行車丟給爸爸,就勾住繼東肩膀,問他中考考得怎麽樣?


    繼東還沒說呢,嘴快的寶林就叭叭叭一陣說。


    有才知道繼東一定能考上第一高中,但是他還是低估繼東的實力,居然是中考狀元,“被你這麽一襯托,我就成了傻子!”


    繼林覺得姐姐沒說到重點,推開寶林,把媽媽和李叔送繼東能飛的飛機模型和能跑的火車模型說給有才聽。


    這年頭孩子玩具比較少,哪怕是女孩子都能看個不停,就更不用說有才了。


    雖然他最喜歡做菜,但是這些玩具也很喜歡,聞言就羨慕得不行,說話都酸溜溜的,“狀元就是好啊。禮物都是獨一無二的。”


    想當初他中考,哎,不提也罷。那點分數能上重點高中就不錯了,還想什麽禮物。


    繼東見他酸,就問他在這邊擺攤怎麽樣。


    有才歎氣,“還行吧。就是這東西太常見了,之前我們去的那個鋼鐵廠生意才好呢。可惜有人抄襲。”


    涼粉不是什麽獨家秘方,許多人都會製作。得虧這年頭許多拉不下麵子投機倒把。要不然他肯定會被擠兌得沒地方。


    繼東摸摸下巴,“我覺得你有點死板。”


    有才氣惱瞪了他一眼,“我怎麽死板了?鋼鐵廠被人占了,那個人賣的比我便宜,而且涼粉數量又多,我立馬就騰地方了,雖然木材廠沒有鋼鐵廠那麽大,但是好歹也能賣出三十份。已經不錯了。”


    繼東搖頭,“鋼鐵廠至少上千人,木材廠才多少人,涼粉被抄襲,你不會做點別的?!你那麽多菜譜,換著法地做,他們能抵得過你?!”


    這時候的廚師要麽在國營飯店當廚師,要麽像許老頭專門給人做席麵。出來擺攤也不是沒有。但是比較少。


    有才驚訝看了眼繼東,“做熱菜得要爐子,還得買炭。”


    “你可以拌別的涼菜啊。”寶林插了一句嘴,她怎麽覺得有才哥傻了。繼東哥都提醒得這麽明顯了,他連這都想不到?


    繼東攤了攤手,“席麵不是好多涼菜嘛。”


    尤其張秀花是從江省來的,那邊的席麵有許多涼菜。她會的菜式都教給了有才。


    “如果我是你,我會做十幾樣,然後分別用盒子裝好,讓他們自己挑選!按照一飯盒的份量收費。”繼東拍著巴掌,“對了!你還要做些鹵菜。那個做法更難。”


    張秀花也會做鹵菜,尤其她可以湊齊許多香料。而這時候許多人根本湊不齊。


    有才目瞪口呆,怎麽被繼東這麽一說,賺錢那麽容易呢。


    到了書店門口,繼東帶著弟弟妹妹進去挑書。李建國在門口看著自行車,有才沒跟進去,拉著爸爸的手撒嬌,“爸!你讓我再賣幾天吧。我覺得繼東的想法很不錯。”


    “開什麽玩笑,說好了八月。還差三天,你不迴家,我打斷你的腿!”李建國虎目一瞪,有才到了嘴邊的話卡到嗓子眼。他重重歎了口氣。


    “行了!別哭喪著臉!等你高考之後,你有的是時間擺攤賺錢。再說就你的廚藝還處於半調子,未必能賣出去。”李建國讓他別想這麽多,“天氣這麽熱,要是賣不完,菜全餿了,這些可都是本錢。退一萬步說,你從哪裏弄菜?你又沒有菜票?!”


    有才驚訝張了張嘴。好吧。這些還真是難題,而且他還真解決不了。他也不可能迴村裏拿菜啊。那麽遠的路程。


    許是李建國把難題一一擺在他麵前,有才剛剛蠢蠢欲動的心瞬間被澆滅,他不再執著擺攤,也跟進去挑書。


    繼東買了一大堆的書,有才歪頭打量一遍書名,再扒拉幾下,“這麽多課外書?你看得完嗎?”


    “放心!看得完!”繼東招手讓孩子們過來,臨走時,張秀花給了他票和錢。有票的情況下,他一個人就花了十三塊六。


    有才嘖嘖搖頭,“真敗家啊!買一堆閑書!”


    買完書,有才催促李建國快點找二狗,二狗還在另一家工廠門口,東西還要他幫忙運迴去。


    他們到的時候,二狗正坐在廠門口,其他攤主早就收攤迴家了。


    看到這麽多人過來,他微微有些驚訝,隨後把東西擺上去。


    有才摟著繼東的肩膀,向他炫耀繼東考了中考狀元。


    二狗眼裏全是羨慕。他隻考上普通高中,分數連有才都比不上。未來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學。


    李建國帶孩子們迴到有才的住處。二狗開了門,李建國幫忙把自行車推進去。


    “走吧,我帶你們去吃飯。”李建國招唿他們。


    二狗有點遲疑,“我就不去了。”


    “你怎麽能不去?我還要多虧你照顧有才呢。他的性子有點急,有你在邊上盯著,我才能放心。”李建國猜到這孩子可能由於自尊心不願去,立刻打消他的念頭。


    二狗想想,這才跟上了。


    他們去了附近的國營飯店。其他孩子去點餐,有才把剛剛繼東教他的方法跟二狗說了。


    二狗果然很心動,“我今天比較背,有一個賣涼粉過來擠我生意,我又沒辦法搬走。好不容易才賣完。要是賣涼菜確實不錯。”


    有才把難處說了,二狗卻覺得一點也不難,“我們不用迴李家屯,往前麵那條路一直往前走,騎自行車十來分鍾就有一個村子,我們去收點菜,迴來拌成涼菜不就行了?”


    有才驚訝看著二狗,對他來說的難事,在二狗看來根本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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