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小學是下午三點半放學,但是繼林磨嘰,寶林和瑤瑤割野草喂雞,都比他迴來得早。


    寶林和瑤瑤將切好的野草丟進雞圈,扭頭就發現爸爸迴來了,立刻圍過來,“爸,有沒有給我們帶禮物?”


    李建國尷尬,他沒那麽多錢。


    張秀花見他不開口,忙笑道,“你爸給你們買了金果。我拿給你們。”


    寶林和瑤瑤立刻跟在她後頭進屋。


    張秀花給孩子們每人抓了一把。兩個孩子立刻跑出去玩。


    又等了半個小時,繼林才背著書包晃晃悠悠迴來,他那慢慢騰騰的動作,好似家裏有人吃了他似的。


    張秀花好氣又好笑,“得虧我是親生的,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怎麽著他了。”


    李建國忍心,衝繼林招手。


    繼林看到他,也沒有加快動作,隻嘴上叫人,“李叔!”


    李建國立刻拿出模型盒子,“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光看這包裝,繼林眼睛就已經閃閃發光,三兩步躥到他麵前,“這是什麽?!”


    李建國剛要將盒子遞給他,讓他拆,張秀花已經先一步將盒子奪目,“這是船模,你想要,那你答應我以後你都能早起,晚上也能早點迴來。不要磨嘰!”


    這孩子看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那速度根本不慢。張秀花懷疑這孩子就是故意磨嘰。


    繼林咬住嘴唇,陷入糾結。


    張秀花將盒子外麵的圖片給他看,“這麽好的船?做工這麽精巧,李叔叔可是花了不少錢。別的孩子都沒有,隻有你一個人有,你不付出點東西,你好意思嗎?”


    繼林眼睛盯著圖片,眼睛一眨不眨,張秀花懷疑他根本沒聽進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思考後決定,“好!我答應你!”


    張秀花立刻將盒子給他。


    繼林抱著盒子飛奔到飯桌上,這上麵沒有東西,他將盒子打開。


    這時候的模型並不是樂高,要自己拚。而是拚好的。樂趣會少很多,即便如此繼林依舊看得津津有味,“好精美啊!”


    李建國見他喜歡,立刻給他講解,這些船都有什麽作用。


    繼林年紀小,隻知道這東西好看,也有興趣,但他不知道船上各個部位的作用,經過李建國粗略講解,他聽得津津有味。


    張秀花見他們聊得怪好,也就沒再摻和。


    吃飯時,繼林依舊抱著模型不撒手。


    寶林和瑤瑤一開始以為這模型又是張秀花從誰家借的。趕明就得還迴去。可聽繼林說這東西是他的,兩人立刻坐不住了。


    “李叔,你也太偏心了,隻給繼林買禮物,不給我們買。”


    瑤瑤一點不貼心,“就是!爸,我還是你親閨女呢。你就給我一把金果打發了。”


    這倆孩子齊齊討伐,李建國頭皮都炸了,“我不是偏心,我是剛好碰上。”


    張秀花打圓場,“行啦!你們也別覺得不公平。繼林可是拿積分換的。一百個積分。你們要是樂意,下次讓你爸也給你帶禮物!”


    繼林這孩子對吃其實不像其他孩子那麽著迷,沒有也行,有也行。他最在乎的是模型。


    寶林和瑤瑤一聽要扣積分,立刻閉嘴,乖乖吃飯。


    吃完飯,孩子們去寫作業。李建國負責洗碗,張秀花將曬幹的紅薯粉收進袋子裏。


    李建國洗好後,湊到張秀花身邊,“秀花,這幾年真是苦了你。兩個孩子管我要東西,我頭都大了。”


    張秀花哈哈大笑,“才這麽點事,你頭就大啦?有才和繼東還沒在家呢。那兩個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


    李建國有點疑惑,“我看別家孩子都很乖巧,怎麽我們家孩子個個都牙尖嘴利,就連瑤瑤都不肯吃虧!”


    “不肯吃虧不好嗎?”張秀花覺得自己教得不錯,“以後他們出去工作,我也能放心。要是被人打了左臉,把自己右臉伸過去,那我養的不是孩子,是冤種!我可不樂意。”


    李建國仔細一想,她說的話也有道理,“行吧。就是太能鬧騰了。”


    “怕什麽!他們想要什麽東西,你就說拿積分換,隻要這個原則不變,什麽事都沒有。”張秀花給他說積分的好處。能讓孩子變得自律,能提升孩子們的算術能力,能讓孩子們學會適應規則。


    李建國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倒是我小瞧了它的用處。”


    翌日,李建國一大早就去申請貸款。為了提高成功率,他特地去縣城郵儲銀行申請。


    經過他一番諮詢,原來這時候可以申請貸款。一般都是用來建房和農業。他想建養雞廠,符合農業這個標準。


    但是他一次要貸款一萬。銀行做不了這麽大主,需要向上麵申請。


    李建國問了一下時間,對方讓他走流程。


    他與一位職員套關係,請對方吃飯,打聽後才知,至少也要一兩年。這就還算快的。如果像他一樣申請一萬,至少得三四年。


    這時候銀行流程非常繁瑣。其實也不怪他們,而是銀行太窮,一分錢都得省著花。


    李建國迴到家,將銀行的迴複告訴張秀花。


    張秀花想了想,“前幾天我收到周盼娣的信,不如我寫信問問她吧,看看她有沒有錢。”


    李建國對周盼娣還有點印象,“她一個學生,就算手頭有錢,估計也沒多少。我去找我大哥想想法子。”


    張秀花頷首。


    李建國去找李建黨,劉淑君看到兒子,立刻問他,“你哥說你家蓋的房子不是用來住人,是養雞的?”


    之前李建國讓大哥幫忙蓋房,他就去上班了。


    李建黨以為他是家裏不夠住,所以才蓋屋,可是張秀花沒有瞞著。


    這件事在村裏掀起驚濤駭浪。給雞蓋屋子!這在農村是多麽稀奇的事。


    要知道許多人家住的都是土坯房呢。他可倒好,給雞蓋磚瓦房。


    劉淑君覺得張秀花這是錢多燒得慌,“建國啊,你可不能讓秀花這麽鬧騰。沒錯,她一個人帶六個孩子確實辛苦。但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是你上戰場拿命拚來的。你怎麽能讓她這麽糟蹋。”


    李建黨不是心疼錢,他想得更遠,“建國,我覺得你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萬一有人舉報你媳婦資本主義作風,迴頭你的工作都得丟!”


    李建國還沒開口呢,就被兩位至親左右夾擊,有點頭疼。


    “媽,哥,現在都改革開放了。我們這邊還不明顯。但是南方已經開始了。我們算什麽呀。人家那牆外都貼瓷磚,那才氣派呢。”李建國把自己在鵬城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比劃給他們聽。


    兩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你瞎說的吧?”


    “怎麽可能!”


    “沒騙你!”李建國見他們不信,立刻急了,“我拿我的命發誓,要是騙你們,我不得……”


    他還沒說完,劉淑君瞪了他一眼,“亂發什麽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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