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還沒迴家,有才就巴巴跑過來,手裏拎著魚竿,非要拉著爸爸一塊去釣魚。


    好久沒看到兒子,李建國自是欣然應允。


    兩人到了河邊,將魚食掛好就坐下來等魚上鉤。


    李建國問兒子平時怎麽上學?


    “住校啊。我現在已經是初中生了,中學離家太遠,一來一迴要耽誤不少時間,住校更方便。每周迴來一次。”有才據實以答。


    李建國又問他在學校的吃飯情況。


    這時候的學校廚房很簡陋,根本沒有那麽大食堂可以容下一兩千人,他隻能帶飯過去。


    他自己帶米到學校蒸飯,從食堂打的熱菜,然後端迴宿舍吃飯。他還從家帶自己醃製的鹹菜、臘肉。


    “同學們都羨慕我頓頓可以吃肉。他們帶的都是醬豆、蘿卜幹、酸菜之類的。”有才喜滋滋,眼裏帶了幾分驕傲。


    李建國遲疑,他每個月寄的那點錢夠張秀花買這麽多肉嗎?再說買肉得有肉票吧?從黑市弄票,那得花不少錢吧?難道她是從賣豆腐中貼補孩子的?


    他還在胡思亂想,有才偷偷跟爸爸說私房話,“爸,你知道嗎?我特別羨慕繼東!”


    李建國驚訝,“啊?!為什麽?”


    “因為張姨最喜歡繼東。”有才語氣酸溜溜的。


    李建國哭笑不得,“可能繼東沒有父母疼愛,所以她才偏疼繼東一些吧。再加上那孩子成績還好,你也知道大人都喜歡學習好的孩子。”


    有才唉聲歎氣,“那太難了,我已經很努力了,但是我就是坐不住,總想著玩。”


    李建國揉了揉他腦袋,“既然知道自己的缺點,那就加倍努力。不能總想著玩啊。”


    有才點頭,“我知道,我想讓張姨多喜歡我一點。”


    這孩子向來不會藏心事,怎麽想就怎麽說,李建國滿臉欣慰。


    晚上,孩子們都睡了,珠珠跟兩個姐姐睡一張炕,張秀花和李建國躺在一起。


    雖說之前也睡過,但是好幾年未見,張秀花渾身不自在。


    她說句實話,兩人其實就是搭夥過日子,婚前也沒太多感情基礎。


    李建國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兩隻手枕到腦後,開始沒話找話,“你將孩子們帶得都很好,尤其是有才,個子躥得很高,再過幾年,估計比我都高了。”


    一起說話就不尷尬了,黑暗中,張秀花開了口,“我之前答應過你的。我肯定要做到。”


    李建國笑了,“瑤瑤也不錯。性格比以前開朗多了。珠珠也養得好,就跟城裏小孩似的,我都沒敢認。”


    張秀花心想:那是因為珠珠穿的是她空間裏的衣服,而那幾個小孩都是她從供銷社買的衣服。再加上珠珠皮膚天生就白,吃得好,營養跟得上,孩子看起來就很健康。


    李建國握住她的手,男人粗糙的大手摩挲她的手,感覺有點不同,張秀花一陣恍惚,隨後就是一陣喘息。


    過後兩人躺在一個被窩,緊緊抱在一起。


    李建國還在說話,“秀花,謝謝你。我知道你很辛苦。你的錢都貼補孩子了吧?迴頭我把我攢的錢給你。”


    張秀花沒有拒絕,本來就是她貼了空間裏的吃食。


    她岔話題問他在哪輛火車當乘警。


    “首都至滿洲裏再到莫斯科。”李建國說了下時間,“我明天先去縣裏報到,火車經過我們縣。”


    張秀花點頭,想了想,又補充,“正好你去縣裏先給繼東定蛋糕。本來我答應孩子們,隻要他們小學畢業就買蛋糕。繼東之前就已經放假了。他說等你一起迴來。”


    李建國笑了,“繼東真的好懂事。有他這個榜樣,有才都變得沉穩了。”


    他是有才的親生父母,自己兒子身上有什麽毛病,他還是一清二楚的。有才性子有點馬虎,還貪玩,學習更是別指望。可現在呢?有才居然想著努力學習,除了她教得好,也有繼東這個領頭羊的功勞。


    張秀花跟著一塊笑,“你明天要是不上班,可以帶孩子們一起去縣城,讓他們長長見識。”


    李建國答應了。


    翌日一早,李建國就帶著六個孩子一起出發。


    自行車肯定不夠,所以他們是步行。


    李建國再三叮囑他們,除了珠珠,其他孩子都得自己走。


    農村孩子不是上山摘野果,就是下河撈魚,哪裏會害怕走路。


    寶林樂了,“李叔,你太小瞧我們啦!我們肯定行。”


    其他孩子也紛紛表態,自己沒問題。


    隻有繼林撅著小嘴,欲言又止。他很想說他走不了這麽遠,可是又怕他們不帶自己去,隻能將嘴邊的話咽下去。


    李建國昨天跟張秀花聊了幾個孩子,繼林的毛病就是做事磨嘰,還愛偷懶。


    見他苦著小臉,就猜到這孩子肯定不行。但他裝作不知道,招唿孩子們繼續往前走。


    去的時候,大家還是興致勃勃,尤其聽說李建國這次還要定蛋糕,就更開心了。


    有才吵著鬧著要定大點的蛋糕,“爸,你迴來了,肯定也得吃,我們這次定個11寸的大蛋糕吧。”


    李建國笑眯眯答應了,除此之外,他還答應帶他們去商場逛一逛,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衣服鞋子之類的,也可以買。


    孩子們的興致就更高了。


    到了縣城,李建國先去甜品店定了11寸的蛋糕,孩子們的眼光,自然是花朵越多越好。


    之後他去鐵路局,讓孩子們在門口等他,他進去報到。交了行政介紹信、供給介紹信、組織關係、轉業證和個人證件。


    這邊接收他的證件,還要跟上麵核實,給他安排職務,讓他一周後再過來。


    李建國帶著孩子們去了商場。


    孩子們還是頭一次來這樣的地方,看花了眼,在底下看到各種各樣的吃食。


    李建國買了好幾樣吃食,又帶他們去買衣服。


    “你們確定都要黑色嗎?”李建國沒想到孩子們的眼光這麽統一。男孩子喜歡黑色也就罷了,怎麽寶林和瑤瑤選衣服也是黑色的。這些女孩子中隻有珠珠是正常的,因為她選的是粉色。


    寶林嫌棄地看著珠珠,“她沒洗過衣服,不知道黑衣服的好。”


    瑤瑤給爸爸科普,“爸,穿黑色的衣服,天天都像穿新衣,粉色的衣服隻有第一天好看,後麵弄髒了,就很醜啦!”


    李建國居然無言以對。好吧,他家這些孩子都是實用主義,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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