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周盼娣四人就迴來,隻是表情不是那麽高興。


    張秀花一問才知,果籃價格太貴,後勤主任一人決定不了,讓大家迴來等消息。


    這四人去的廠子各不相同,但是結果卻是出奇的一致。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五塊錢一籃,不是一般的貴。相當於普通工人十天工資了。


    張秀花勸他們等幾天,但是四人都不想放棄,於是第二天一大早繼續去推銷。


    二狗這邊得了張秀花的訂單,早早就去了山裏找了藍莓樹。


    他手挖不了樹,就從家裏拿了一把鐮刀。


    二狗後娘還以為鐮刀丟了,滿村罵人。


    她倒是沒想過是二狗拿走了,畢竟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二狗拿它幹什麽?她隻以為是社員偷的。


    二狗早上進山,直到下午三點才出山。張秀花這邊急得不得行,聽說山裏麵還有熊瞎子,萬一這孩子出了事,那她豈不是罪人。


    可她對這山不熟,也不知道哪裏有藍莓,就隻能在山邊幹著急。


    好在二狗終於出來了,張秀花忙迎上去,“沒事吧?”


    二狗憨厚地搖頭,“沒事!”


    他獻寶似地將自己的包袱打開。說是包袱,其實是他自己用草編的網兜,從外麵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東西。


    張秀花以為是野果之類的,沒想到裏麵居然是一隻野兔子。


    “哇!你抓的?”張秀花吃驚了。野物可不好抓,它們比家兔子更敏銳,呲溜一下就能跑遠。


    “對!”二狗有點不好意思撓頭,“我自己挖的陷阱,兔子掉進去了。還活著。”


    張秀花接過來,“你要它是吃,還是打算賣錢?”


    二狗眼睛一亮,“這個能賣多少錢?”


    張秀花還真不知道野兔的價格,“這樣吧,這隻兔子賣給我,我給你五塊錢。”


    她尋思多給點,讓這孩子也能安心上學。


    二狗立刻將兔子遞給她,“這兔子可能不好吃。瘦瘦的,沒有幾兩肉。”


    他抱在懷裏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


    張秀花頷首,不過這兔子通體雪白,顏值真的很高,她笑道,“我不吃野味。我打算讓家裏幾個孩子養著玩。”


    二狗驚訝瞪大眼睛,“這兔子已經很大了,養著不劃算。”


    張秀花笑道,“沒關係。”她看了一眼,“這是隻雌兔,到時候再買一隻公兔,生一堆小兔子。”


    最主要的是培養孩子的責任心和愛心。免得他們總是撒歡到處玩,吃完飯就跑沒影了。


    張秀花身上沒帶錢,示意二狗跟她迴家拿錢。


    二狗跟在後頭,眼巴巴問,“張姨,我去撿糧食能放你家嗎?”


    張秀花微微一怔,就明白了,她歎了口氣,摸摸他腦袋,“行啊。”


    迴了家,張秀花先迴屋拿錢,二狗卻沒全部拿走,剩下的五塊先放在她這裏,他撓頭道,“我怕被我爸和後媽發現,把我的錢收走了。”


    張秀花摸摸他腦袋,“行吧。迴頭你用錢,告訴我一聲。”


    二狗重重點了下頭,拿著錢走了。


    兔子放在簍子裏,張秀花就到自留地挖坑種藍莓。


    種好後,她又洗了點野生藍莓,這跟上輩子她吃過的藍莓比起來,顆粒更小,更酸,難怪孩子們不愛吃。


    這麽小的一顆串成糖葫蘆都不值當!


    張秀花直接將它搗成果醬,再加上山裏紅和白糖放進鍋裏熬煮,製作成山楂糕,就是顏色有點緊。又藍又紫的顏色,瞧著沒什麽食欲。


    她做好後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就在這時,天色擦黑,孩子們終於撿糧食迴來了。


    寶林獻寶似地將糧食懟到媽媽麵前,“看!我們今天撿了好多。”


    今年風大,許多黃豆杆子被風吹倒,農場的知青有些迴城了,他們人手不夠,倒的莊稼來不及人工收割,就便宜了這群孩子。


    “哇!哪來的兔子?”瑤瑤第一個發現兔子,眼睛瞪得溜圓。其他孩子立刻被吸引。


    “真的嗎?”寶林也顧不上獻寶,巴巴跑過來。


    六個孩子圍成一圈,時不時上手擼兔子。


    “哇,好軟!太可愛了。”


    瑤瑤想抱起來,張秀花可不敢讓她抱,“這兔子是野生的,誰知道身上有沒有跳蚤,別抱了。”


    瑤瑤戀戀不舍將兔子放下。


    寶林摸了一把,抬頭看張秀花,“媽,這兔子是殺了吃肉嗎?”


    瑤瑤一聽要殺兔子,嚇得小臉慘白,盼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巴巴問,“張姨,兔子好可愛,可不可以不吃?”


    其他孩子也巴巴看著。


    張秀花將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你們呢?也不殺嗎?少數服從多數。”


    有才嫌棄地撇嘴,“這兔子看著毛茸茸,其實肉很少,還不夠費事的。”


    寶林立刻舉手,“不要吃。”怕自己人微言輕,她還不忘拉同盟,“繼東哥,別吃兔子了,不好吃。”


    繼東沒吃過兔子,不過姑姑經常燒肉給他們吃,所以他並不饞兔子,點了點頭。


    珠珠抱著兔子不撒手,態度很明確。


    繼林反應向來慢半拍,聽到不讓吃,他也沒有反對。


    張秀花指定寶林和瑤瑤負責養,“如果你們把兔子養死了,我就把它殺了吃肉。”


    寶林性子跳脫,做事經常三分鍾熱度。張秀花想磨磨她的性子。


    寶林立刻發誓一定會養好兔子。


    正說著話,外麵有人在說話,仔細一聽,原來是周盼娣四人迴來了。


    李小英動作最快,自行車停在門口,衝她笑,“秀花,你的信!”


    其他人也跟在她後頭。


    張秀花接過信,原來是李建國從部隊寄過來的。


    有才湊過來,“張姨,我爸說了啥?”


    這時候的信可不會太肉麻,張秀花直接打開信,一目十行看下去。李建國解釋自己今年沒辦法迴來。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張秀花猜測可能跟領導人去世有關。


    79年對越反擊戰,這時候應該也不太平吧?


    她把信件內容告訴有才,他含笑的臉立刻垮了,“不迴來啊?!”


    小大人般歎了口氣,“那好吧。我要寫信給他,讓他注意身體!”


    他跑迴屋寫信。瑤瑤也跟過去。隻有珠珠年紀小,不記得爸爸。


    張秀花看向周盼娣幾人,他們還沒離開,於是問,“你們賣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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