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端著步槍小心翼翼地走過伏爾加河畔克列佩尼洛城的一處岔口,蘇軍寬闊的履帶在冰雪中標識出城內的道路,艾麗卡並沒有用靴子去撥動那些陣亡士兵的遺體。部隊到達後立刻被投入戰鬥,至於什麽恢複軍銜隻能等待著戰鬥結束了,上遊支援來的護衛擲彈兵部隊在城內被分散開來,14步兵團接手了原本的河岸防線,擲彈兵們從南麵入城。


    “快,快給我進入陣地,打那些布爾什維克,不允許後退!!”


    剛抵達街壘防線,艾麗卡就聽到了那兇悍沙啞的嗓音,一名215團的軍官粗暴地招唿著士兵進入正麵的街壘陣地,但凡有一點猶豫的都會毫不客氣的踢上一腳,不禁讓人想起了自己的老長官瓦格納中尉,但她在催促自己的士兵向前時也會親力親為。


    那街壘雖然有沙包和混泥土掩體,但在蘇軍的槍炮下早已變得千瘡百孔,更別說不是那種封頂的混泥土碉堡,麵對曲射火力毫無辦法。隻用一會兒功夫,兩名剛進入陣地的士兵就被炸飛。


    前麵就是火坑,麗塔可不會像傻子一樣帶著自己的士兵往裏麵跳,假裝失聰,5人衝向了街壘右側——那裏有著幾棟3到4層的房屋,雖然也沒能逃過蘇軍的轟炸,但倒塌的牆體和樓麵也在底樓形成了起伏的石堆,早有一批德軍士兵將這裏作為防守陣地,膽子大的爬上了還算完好的牆體,站在高處射擊蘇軍的裝甲和步兵目標。不斷的有“鐵拳”從兩側的廢墟裏拋射出來,有時候能直接擊中蘇軍坦克車體,癱瘓履帶或者行走裝置。就算沒有擊中,猛烈的爆炸也足以橫掃伴隨的步兵,蘇聯人雖然總是倒下,但卻總有新的部隊成群結隊地補上來。


    剛到這裏,麗塔也不願意多出頭,一進入廢墟就唿喊著後麵的士兵依靠著石堆匍匐前進。


    艾麗卡趴著一點點地爬到石堆頂,還沒探出腦袋,就可以聽見子彈破空的“咻咻”聲。


    “該死的”在自己這裏有著成為年度熱詞的勢頭,艾麗卡苦悶地在心裏罵著。雖然從外麵看,這裏的破爛建築的主框架依然可以抵禦曲射的炮彈,而且蘇軍火力都應該集中在正麵街壘,可在進來後發現這裏的槍彈密集程度絲毫不遜色於正麵,還好是匍匐前進,不如還真容易被流彈擊中。


    索菲亞低頭躲在一斷牆後麵,先是稍稍抬頭確認蘇軍方位,在縮頭的同時雙手平舉著mp40探出掩體,就這樣2到3發的進行點射,這樣的射擊精度那是可想而知。


    子彈依舊是毫無規律地射在瓦礫堆上,麗塔從挎包裏摸索出了一個歐寶閃電的後視鏡——這原本是瓦格納中尉的“聖遺物”,憲兵並沒有把它拿走。在洛科季亞和茲維尼戈羅德時麗塔一直待在瓦格納身旁,學著中尉斜側著身子將後視鏡舉高。鏡中展示的畫麵遠比索菲亞在彈雨中的倉促一瞥更加清晰:


    殘破的樓梯已經看不到一堵牆,牆體被炸塌堵塞岔口,隻剩下那些鋼筋混泥土的支撐結構,透過那被炸爛的岔道口,還可以看到前一個街壘,陣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攻守雙方的屍體,還有幾輛被打的開罐的t34戰車。


    大概是懾於街壘上的561反坦克營的pak40反坦克炮,在經過了幾次的“殺雞給猴看”後,蘇軍戰車並沒有膽量從正麵發起進攻,她們也許明白手裏的鐵疙瘩並不像1941年那樣能夠橫衝直撞。倒是那些三四一組的蘇軍步兵,就像田鼠一樣沿著街道廢墟在不斷前進,一挺得仕卡重機槍甚至被搬到了街道側麵的房屋,對著街壘掃射壓製。以75毫米pak40的威力,足以將那火力點連同房屋牆壁一起打爛,但不知道是不是忌憚蘇軍戰車,而得仕卡機槍在雙層炮盾下對自己的威脅不大,還是高爆彈數量少,每次射擊都伴隨著很長一段時間的瞄準。


    在這個時候,要是有一輛裝甲車就好了,但偵察兵的sdkfz222早就被擊毀在了上一個街壘。


    “潘砸!潘砸!”


    突然聽到有人大叫起來,麗塔趕緊轉動鏡子,果然在正前方房屋倒塌的灰塵裏開出一輛新坦克,它的塗裝和其他的蘇軍t34戰車雪地色的塗裝有些不同,有點類似於德國灰,在燒焦的瓦礫廢墟殘骸裏穿行時,與周圍的環境有著很好的融合度,靠一人高的方形炮台,格外響亮的發動機轟鳴,既表明了身份,但也讓所謂的隱蔽變成空談。


    “kv2!!”


    伴隨著巨獸出現的,還有無數的雪地兵,一眼掃過去足足有上百個,這些蘇軍部隊在1941年裏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攜帶著捷格加廖夫dp機槍的蘇軍士兵立刻占領了兩邊的製高點,前進的蘇軍士兵並不急著清理躲藏在廢樓裏的德軍,而是匍匐在障礙物後麵,等待著己方重型戰車從狹窄的巷道裏開出,在kv2的龐大身軀後,還有著一輛t26噴火戰車,對著經過的廢墟噴射火焰和黑煙。艾麗卡見過無數次工兵使用火焰噴射器,清理複雜地形的蘇軍士兵有著奇效,在想到那些在火焰炙烤下扭曲的士兵,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隻要腦子正常,就知道這些廢墟並不能阻擋這種皮糙肉厚的重型坦克,在152毫米大炮下,所有的掩體都會灰飛煙滅。


    於此同時,蘇軍的炮擊開始了,雖然kv2隻配合著幾輛t34朝著廢墟射出了30多發炮彈,還不到之前蘇軍大規模122毫米以上重炮轟擊的十分之一,但整個廢墟都籠罩在了一片灰白色的硝煙裏,隱約都能聽到士兵劇烈的咳嗽聲,一些被炮火震暈的德軍士兵在廢墟裏亂晃,很快就被射倒。


    雖然捂住了鼻子,但炮彈產生的硝煙還是讓艾麗卡感覺到了窒息一樣的感覺,硫磺的味道就像是毒氣一樣讓唿吸異常困難,聽到了後方的撤退聲音,慢慢地從廢墟堆上麵退了下來。


    “撤退,撤退!”


    耳邊傳來了惶恐的語言,不止一個,而是在周圍此起彼伏,身邊的士兵也都下意識地倉皇撤退,洛科季亞的第三天似乎又要重現,頹勢已經無法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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