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夜色已濃,白池林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思緒如輕煙般漸漸飄散,步入了夢境的懷抱。然而,一聲突如其來的喧囂,如同鋒利的刀刃,割破了這寧靜的夜幕,使他的睡眠戛然而止。他眉頭緊鎖,迅速披上外衣,起身探尋這異樣的聲響。


    值夜的下人似乎已消失無蹤,一種不祥的預感在白池林心頭升騰,但即便在這樣的危險與不安中,他還是毅然推開了沉重的房門,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窺探。


    正當白池林準備唿喚仆從之時,一道疾風般的影子猛地撲向他,一隻強壯有力的手猶如獵豹的利爪,瞬間且精準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在這突如其來的衝擊下,原本平穩燃燒的蠟燭搖晃不已,如同驚恐的孩童,最終不堪重負地倒在了地上,火光也隨之熄滅,整個房間瞬間被濃厚的黑暗所吞噬。


    白池林心跳瞬間加速,仿佛要從胸腔中蹦出,他掙紮著後退一步,試圖借助窗外那微弱的月光,窺視這個突然闖入他平靜生活的神秘人物。隻見那人身著一襲深色的夜行衣,宛如夜晚的幽靈,麵容被黑色的麵巾緊緊包裹,隻留下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猶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白池林與那雙眼睛對視,隻覺心中一緊,仿佛被一雙冰冷的手緊緊握住,他顫抖著聲音問:“你……你到底是誰?”


    那人聽到他的聲音,似乎輕輕笑了一聲,隨後幹脆地扯下了臉上的麵巾。露出了一張清秀卻帶著幾分狠戾的麵容,那雙眸子清亮如秋水,卻又似藏著深深的寒意。她淡淡地開口,聲音如同曠野中唿嘯的寒風,帶著一絲刺骨的冷意:“好久不見,池林。”


    當白池林看清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時,他的雙腿一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就要癱倒在地。幸好,那女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穩穩地扶住。


    “三年前,不是你設下圈套想要置我於死地嗎?怎麽如今見到我,卻怕成了這個樣子?”女子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譏諷和冷意,讓白池林更加無地自容。


    白池林沉默不語,隻是低著頭,不敢看那女子一眼。


    女子一隻手揪住白池林的衣裳,一隻手拿刀抵住他的胸口,“是不是很遺憾我沒有如你所願燒死在那場大火裏?”


    白池林眼底有著壓抑和掙紮,最後歸於平靜,似乎是視死如歸般閉上了眼,“頻姐姐,動手吧。”


    聽到“頻姐姐”這三個字,塗白頻後牙槽咬的鐵緊,“你不配這般喚我!忘恩負義的畜生!”


    白池林眼神一暗,心如刀絞,這三年,自己日日悔恨莫及,午夜夢迴總是聽到女子在大火裏撕心裂肺的慘叫,然後睜眼到天明。


    突然,一道寒光劃破了寂靜,伴隨著一聲悶哼,一股熱流瞬間湧遍了白池林的全身。他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仿佛被一隻鐵手緊緊揪住。他低頭望去,隻見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胸膛,刀刃上還帶著絲絲殷紅的血跡。


    白池林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額頭的冷汗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他感到身體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生命力。他緊咬著牙關,想要忍住疼痛,但那股痛楚卻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讓他無法抵擋。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白池林粗重的唿吸聲和匕首上滴落的血液落在地上的聲音。他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視線中的一切都變成了朦朧的色塊。


    他緊緊地握住那把匕首的柄部,仿佛要將自己的生命與這把匕首牢牢地綁定在一起。最終,在無盡的黑暗中,白池林緩緩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還在不斷地湧出鮮血,染紅了那一片冰冷的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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