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逐漸出了薄汗,她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可景婉柔死死咬住下唇努力撐住,但膝蓋卻如同針紮一般疼痛難忍。


    漸漸地,她眼角流下淚水。


    身穿龍袍的趙墨抬腳踏入殿內,一眼便瞧見跪伏在地上的人。


    “娘,哥哥來了。”始終惴惴不安地趙循,不知怎的鬆了口氣,娘讓景婉柔也跪的太久了吧,瞧那景婉柔都跪哭了呢。


    趙太後這才抬起眼皮。


    趙墨行了個禮:“兒子參見母後。”


    “兒啊,快坐下!”趙太後看見兒子,歡喜的眉開眼笑。


    趙墨正打算坐下,卻聽得景婉柔的聲音。


    “奴婢景婉柔,拜見皇上,願皇上萬福金安。”


    那聲音裏帶著微微哭意,他想也不想立即道:“起來吧。”


    景婉柔鬆了口氣,強撐著站起來時還晃了晃身子,差點沒站住。


    趙墨見她眼睛紅腫,目光不著痕跡掠過她膝蓋,而後抿緊薄唇。


    “兒啊,上朝累了吧,娘讓廚房準備了藥膳,給你補補身子。”


    趙太後話剛落,美貌侍女便端著藥膳上前,誰知走到一半腳下打了個滑,手中滿滿一大碗熱湯徑直向景婉柔方向潑去。


    誰也沒看見趙墨是怎麽過去的,他用後背擋住了熱湯。


    侍女嚇的要死,跪在地上不斷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趙太後和趙循幾乎嚇傻了,那麽熱的湯,就這麽全澆在身上了?


    “來人啊!快叫禦醫!”趙太後心疼兒子,急匆匆跑下來。


    懷裏的小女人一臉呆傻,趙墨鬆開她,淡然道:“兒子衣服穿得厚,無妨。”


    趙墨快速去了後室換衣。


    此時殿內一片手忙腳亂,景婉柔和阿喜默默退至一旁,恨不得將自己隱身。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大宮女串兒竟然撩開簾子道:“奉太後之命,前朝景國公主景婉柔,褫奪封號,降為宮女,從即刻起就在長寧宮伺候。”


    這個結果遠比景婉柔想的好,她還沒來得及謝恩,串兒就又道:“婉柔,還不快點過來伺候著?”


    景婉柔微微發愣,隨即乖巧地跟隨串兒來到後室。


    串兒催她進門:“快進去吧,皇上還等著你幫忙更衣呢。”


    趙墨剛脫下龍袍,耳朵就動了動,他一邊說話一邊迴頭:“孤不是說不用人……”


    站在門口的人竟然是景婉柔,趙墨的聲音啞然而止。


    穿著白色衣裙的小女人長的國色天香,一雙大眼睛漾著水霧,幾乎要把人溺死在裏麵。


    “你來幹什麽?”趙墨皺著眉頭問。


    景婉柔被他強勢地氣場壓的有些喘不過氣:“奴婢,奴婢來伺候皇上更衣。”


    趙墨頓了頓,竟然緩緩展開雙臂。


    等離的近了,景婉柔深恐他的壯碩,尤其他伸開雙臂後,胸膛愈發寬闊,而自己又隻到他胸口,她怯生生伸出手,拉開衣結。


    她沒伺候過男人,也不太懂古代男人的衣服穿著,所以脫衣服的過程耽擱了會兒。脫到隻剩褻衣時,她遲疑起來,偷偷抬眼朝上方看去,卻被嚇了一跳。


    男人黑如墨汁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像一隻盯獵物的雄鷹。可瞧見她害怕的神色後,又忽然收斂起氣場,變的沉穩至極。


    “接下來不用你了,退下吧。”趙墨淡淡道。


    唿,景婉柔心裏鬆了口氣,撩開裙擺想下跪告退,誰知又聽到男人說:“免了。”


    免了最好,景婉柔還是福了福身,這才小心翼翼退下。


    串兒就守在門口,瞧見她出來後上下打量一番,那目光看的景婉柔渾身不舒服。


    “串兒姐,還有什麽吩咐嗎?”景婉柔輕聲問。


    串兒領她迴到大殿,趙太後高聲道:“既然你已不再是前朝公主,那麽哀家就賜你一個新名字,你可願意?”


    景婉柔哪裏敢說不願意,她說:“懇請太後賜名。”


    趙太後胸無點墨,眯著眼睛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雙手狠狠拍了下:“哀家想到了,就叫你荷花吧!”


    荷……荷花?景婉柔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從後室走出來的趙墨聽到這個名字後,眉頭也不禁上揚。


    坐在趙太後身旁的趙循更是露出一絲尷尬……荷花……著實有點土。


    “景荷花!從此以後你就叫景荷花了!”趙太後眉開眼笑。


    景婉柔深吸一口氣,咬牙忍住。她暗地裏勸自己淡定,莫要為了一個稱唿計較,作為現代人,要思想開闊才是。


    “奴婢荷花,謝太後賜名——”景婉柔盈盈一拜,接受自己改名叫景荷花的事實。


    而她卻不知道,這時的趙太後以及趙循,甚至趙墨通通愣在當場。


    彼時驕縱任性的婉柔公主,如今怎會變化如此大?


    趙太後到底見多識廣,先是屏退了景婉柔和阿喜,然後就朝兒子打聽:“兒啊,你已三年未見景婉柔,今天出現在咱們眼前的,果真是她?”


    莫說自己親娘,便是趙墨都有些懷疑起來。


    趙墨:“她如今的模樣,比三年前長開了些,但的確是婉柔本人。”


    趙太後翻白眼,婉柔婉柔,叫的怪親熱,可婉柔搭理你嗎?


    “來人,宣阿喜。”


    阿喜被宣上殿,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阿喜,你伺候荷花多久了?”趙太後問。


    “迴太後的話,奴婢自小就跟在公主身邊,侍奉左右。”


    “大膽,要說荷花!”趙太後提高聲音。


    阿喜抖了下身子,怯生生道:“是……”


    “不必。”趙墨卻在這時開口:“傳孤的話,前朝公主景婉柔,降為宮女,還稱唿婉柔即可。”


    阿喜高興地咧開嘴:“謝謝皇上,謝謝皇上……”


    趙太後再次翻白眼。


    “這三年裏,婉柔公主過的如何?”趙墨端起手邊茶杯,吹了吹。


    趙太後和女兒對望,嘖,想知道人家小姑娘的事情就直說。


    阿喜答:“迴皇上的話,我家公主這三年間可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守女德。”


    這話引起趙太後懷疑:“世人皆知婉柔公主驕縱任性,這三年裏她變化這麽大,你就不起疑心?”


    “太後有所不知。”阿喜正在這兒等著呢,“我家公主三年前曾受過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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